众人只看见一个轮廓——夏梵的身体被佐赋的双手提起来,直截了当地从他的头顶抛出去,佐赋仰躺在地上,夏梵也躺在地上,只不过前者是有所防范地后仰再着地,而后者却是被一双手活活地抛起来再摔下地去的。
夏梵浑身的骨头都被摔得脱节了一般,一时间竟然无法再站起来了,更严重的是他感觉到自己双手被佐赋紧握的地方已经失去了知觉,就算有异气的冲击,也恢复得极慢,那是多么强横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咳咳咳,”内心的震惊和身体的冲击使他忍不住突出了一口血。
佐赋已经坐起来了,不过脸色已经苍白的失去了血色,衣袖捂在嘴上剧烈得咳嗽起来,呼吸沉重得连珠纱都能够听见。
“夏梵,佐赋!”珠纱尖叫了一声,身后的同伴也一同扑上来,谁也没想到,这一场较量竟然会严重到双方都吐出血来,苍白如纸的脸色看起来比受伤的人还要难看,“夏梵哥,你没事吧。”
“别动我。”夏梵咬着牙说道,痛苦地抱起了双臂,侧过头来瞥着单膝跪地的少年,看得出他也伤得很重,先前在他胸口上留下的伤害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能减退的,这时他的眼中却没有愤怒,而是一种不满,一种不屈!
“佐赋,你怎么样,”扫过夏梵的脸庞,珠纱首先跑到佐赋身前,担忧地看着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佐赋的嘴依旧靠在他的衣袖上,仿佛是不想让人看见他吐血的样子,只是机械地摇摇头。
珠纱急切地看着他,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佐赋都是一个劲地摇头,更不愿让她来为自己止血。
“很难想象,你居然真的没有异气。”半晌之后,左右滚动以消解身上的痛苦的夏梵被同伴小心翼翼地扶起来,沉沉地说了一句。
“夏梵,你怎么这么不客气,”珠纱闻言皱起浓黑的眉毛,用责问的口吻对他喝道,“他身上还有伤,你难道不知道吗!?”
夏梵的眼神不经意的一黯,冷冷地注视着一脸急切的少女,道:“是吗,他好像也没怎么客气吧。”
“怎么样,”佐赋用衣袖擦了擦嘴,手臂捂在胸前,慢慢站起来,险些向后仰去,珠纱想要伸手扶他,他摇头拒绝,继续说道:“这样的认识,够不够?”
“你赢了。”夏梵低声说出这样三个字,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颓唐,“我会记住你的。”
“我赢不过你,即使你已经这么留情了,你真的不该这么客气的,”佐赋吃力地喘了口气,向木屋的门口走去,珠纱紧紧地跟在后面生怕他会在某一步踩得不稳倒下来,最后还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门口,佐赋回过头来,说道:“夏梵,我也记住你了。”旁观者都看得出来,这个少年伤势重很多,只不过他的忍受力要比夏梵强一些而已。
“你去帮他吧,”看着珠纱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佐赋扬了扬眉,道:“他们才是你的伙伴,尽管他没有我伤得重,你也应该去看看他。”他不由分说地推了推珠纱,将木门掩上了。
“喂。”珠纱踮起脚尖瞧了一瞧,转过头不满地向叫做夏梵的少年走过来,“你没事吧。”
“哼!”后者目光一冷,不再搭理她。
“扑——”屋内传来一阵吐血的声音,包括夏梵在内,众人都是脸色一变,珠纱正要跑过去,夏梵沉声说道:“他不会让你进去的。”因为,这个少年比我还要封闭,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接受别人的帮助的。
“夏梵哥,他并没有赢过你。”
“对,他只是强忍着而已。”
珠纱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伸手扶起了夏梵的手臂,默默地低下头,想着一些东西。
“他没有使用异气,还把我伤得这么重,”夏梵苦笑道:“怎么会赢不过我,而且,你们都看见他的招式了,与导师们传授的完全不一样,他赢了。”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珠纱说的。
珠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说道:“我只是救了他,担心他身上的伤势太重而已,你看见了的。”
“嗯,我们走。”夏梵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来,“明天,或者后天,只要他留在这里,他就会来找我们的。”
透过门的缝隙,佐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消失了,在师哥身上,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是异气的波动。
佐赋毫不犹豫把少女推出去,并不是因为拒绝她的关心,而是生怕他看见自己吐出来的乳白色的血,不知道为什么,夏梵在他胸口上的攻击好像引起了一些旧伤的复发,让他感觉像是受到了更重的伤一样,好一阵才恢复平静的呼吸。
珠纱最后也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在=从她的眼中佐赋读到了一种感情,让他对女孩的恨意有了很大的削减,他把长弓和利箭放回原位,又回到了屋内唯一的床头,这时候,虽然疲惫,但又身体的不适折磨着神经,怎么也睡不着了。
受伤过后,只有自己舔伤口的感觉是什么?
他从背后取出了一把寒光泛泛的匕首——寒冰,除了精神上的折磨和引导,这是参剑留给他的唯一物质上的东西了,看到它,他就忍不住开始回想握着它与斯兽做殊死搏斗的时候那种心跳和惊慌的感觉,明明昨天才远离这场噩梦一般的训练,现在却有些难以适应了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形容不出来,寒冰在手中把玩着,一下子变长,一下子又又缩短,重复着这样的过程,他反而觉得比呆呆地坐在一个地方有趣多了。
有时候,一个人风雨挣扎得太久了,反而难以忍受突如其来的平静。
黄昏时候,佐隐回来了。
看见佐赋苍白的脸色,佐隐脸色一变,“我记得你之前并没有伤得这么重的。”佐赋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便醒了,睁开眼,没有说话。
有些发烫的身体令佐隐感到一阵焦急,继而脸色一冷,“有人来找过你?”一念升起,他便站起来,开始检查屋内的变化,只有墙上的弓箭又动过的痕迹,他握紧了拳头,“谁竟敢闯到我的屋子来撒野!?”
说着,他将扔在地上的长剑抓起来,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怒火已经使他的脖子都变红了,“可恨!”
“那是我取下来把玩的,没有人来过。”佐赋咬着牙,连忙拦住他,“只是旧伤复发而已。”
佐隐盯着他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别的东西,他还是丢下了手中的东西,镇定使他想到了很多,“好,我为你治一治伤。”
佐赋还没来得及拒绝,佐隐已经将他按在了床头,手掌附在后背上,他的异气虽然远远不如参剑那么雄厚,还是令佐赋感到一阵舒适,因为先前胸口那一阵一阵疼痛的折磨使他一直不得安宁。
“看起来你伤得不轻。”佐隐感到自己的异气消耗了很多,他的心跳和脉搏还是没有多大的转变。
“这只是身体问题,”佐赋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觉得太唐突了,解释道:“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伤得很重,但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
“那个丫头来找过你?”佐赋靠在床头出神的时候,佐隐已经从灶台上取来了还在冒热气的烤肉,嘴里含着一块,递到了佐赋的面前。
“她叫做珠纱?”佐赋摇摇头,赤红色的眼眸中看不到一点失措的色彩,他已经脱下了沾满鲜血的外衣。
“以后都会经常来这里的,这些家伙经常来这里的。”佐隐又为他输了些异气,才走到门外去做些什么去了。
这种感觉,是怎么样的?佐赋无法形容,在这个简陋的小屋中,看不见一件引人注目的东西,他却有了从来没有的安宁和幸福感,突如其来的幸福总会让人产生戒备的心理,何况是这个对一切都感到陌生的少年。
“先说一说你的经历怎么样?”感觉一切都忙完了之后,佐隐走到少年跟前,试探着问道。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
“先说一说你的经历怎么样?”感觉一切都忙完了之后,佐隐走到少年跟前,试探着问道。
佐赋嘴角抽了抽,犹豫着,佐隐伸手道:“嗯,不想说没关系,先说一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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