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初浩林是无辜的,他是被我连累的,当时他脸上的阴霾,到现在都还能看得见。之前乐茹说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这样,难怪她觉得不对劲。我站起来,却不小心把桌上的奶茶打翻了,奶茶泼到我的白色T恤上,我并没有理会,我跌跌撞撞地离开,我想找乐茹她们三,我麻木地往前走着,一直从南门走到东海,脚都麻了,我没有在意,我只想找到她们三。
东海的海风突然间似乎带着一股海腥味,我觉得反胃,嘴里发酸,我忍了又忍,拖着麻木的脚,终于看到乐茹她们就在湾口那里拍照叠沙。
乐茹跑了过来,我再也站不住,跌坐沙滩上,大哭了起来。
在我还没有缓过气来的时候,竟然又听到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乐茹说她怀孕了,但是她想我陪她去拿掉孩子。我问她孩子的爸爸是不是之前那个男的,她不肯告诉我。她只是漠然地对我说:“我不想一错再错,你陪我去做个了断吧。”
她不说我都看不出来她怀孕了,但是她说了以后,我才想到一些细节,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她很多东西都变得不爱吃,甚至有些味道重点的菜,上桌的时候,她会捂着鼻子。
我们瞒着曲曲和晨阳,去了医院。
陪乐茹去做人流,我十分难过,比我自己去做人流还要难过,她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不应该遭受这些。为何情,这一个字,这么伤人?
现代的爱情早已变质,爱情里面夹杂着太多的私欲、功利、钱财和名誉。如果一段变质的感情,暂时不能做到全身心而退,我们最起码也要保护自己,不要受到永久性的伤害,因为太不值得了。就如电影《志明与春娇》说的,一世人流流长,总会爱上几个人渣,我们没有必要因为人渣,而让自己受到不可复原的永久性伤害。
坐在诊室里面,医生一一详细地给我们介绍无痛人流的安全性和副作用少。只是乐茹的手,还是不停地抖,我能做的只有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乐茹做的是无痛人流,可是女人最脆弱的就是子宫,刮过宫的女人,很容易不孕不育。
手术并不是很久,大约三十分钟左右,出来了,医生就让我们回去了。
现在的科技确实发达,难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都开始来做人流了,一场感冒都要病上一个星期,拿掉一条小生命,只需半个钟,而且手术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只是很多东西,都是看不异样的才是最要人命。
医院的走道上来来往往,我搀扶着乐茹,她失魂落魄的任由我牵着。有个母亲一脸焦急,抱着个婴儿,迎面走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娃娃生病了难受,哭得嘶声力竭,圆圆软软的小脸,整个都涨红了,让人好不心疼,乐茹见了顿时就泪流满面,恸哭失声,我拍着她的肩膀,哽咽着劝慰她:“别哭,刚做了手术,哭要落下病根的。”
乐茹带着我,回了她自己租的公寓。
我百度一下,发现自然流产还是人流都要坐小月子,要吃各种补的。我想给乐茹顿鲫鱼汤,百度上面写着,因为流产对子宫内膜的伤害比较大,鲫鱼汤有利于子宫内膜的收缩,加快子宫内膜的恢复。
俗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是厨到用时方恨少,我怕我自己根本张罗不来。还好去市场买鲫鱼,卖鱼的阿姨说很简单,煮六碗水,姜片,红枣去核,鲫鱼洗干净,全放进去煮40分钟后,放少许盐,就可以直接上碗喝了。
回去的时候我还买了豆浆,百度上说,豆浆,有利于卵巢功能的恢复。
晚上,没想到言毓竟然还会打电话给我。我没有接,爱情真的能使人盲目,到现在我才真正地清醒过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心灵扭曲的魔鬼。他竟然还打到乐茹的手机上,我气打不一处来,狠狠地掐掉了。他到底还想做什么?他觉得玩弄了我两年还不够吗?还觉得没过足干瘾吗?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乐茹已经睡下了,我在窄小的厅子里看电视,突然门铃响了。我心下有些害怕,这么晚,会是谁呢?乐茹的公寓她说过没有多少人知道,我想不会是孩子的爸爸吧?夜深人静,除了电视声,周遭静得让人心慌,我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看向门外。而我万万也没想到,他竟然能找到乐茹的租的公寓来。我只觉得他是真的疯了。
我没有开门,他疯狂地不停摁门铃,继而又‘砰砰砰’地拍门,我怕吵醒乐茹,又惊扰到邻居,咬咬牙,迫不得已给他开门了。刚开了锁,他就用力推门闯进来了,我被门推的,向后踉跄了两步。
他看上去非常恐怖,他的很眼圈很重,青黑色的,像是几天几夜没睡一样,眼里烧着赤红的焰火,脸部肌肉绷紧得可怕,他看上去像是要来杀人一样,我被吓得呆在那里,眼也不敢眨,定定地看着他,他疯起来,真的会杀人的。
突然他双手握住我的双肩,他力气很大,我感觉我的肩胛骨要被他捏碎了,他看着我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样,咬牙切齿到:“你为什么要做人流!”
我完全懵了。
我突然间醒悟过来,但是心里忍不住泛寒,有人故意要他唔误会的。我猜不到会是谁,但是见他反应如此激烈,我却开始感谢那个人。这些日子,我心里一直怨恨交织,我本来打算哑巴吃黄连,有苦往里吞,从此和他这个魔鬼分道扬镳,永无牵涉。真没想到他竟因这个误会来找我,还反应这么激烈,心里交织的怨恨使我用最尖酸刻薄的话语,恶毒地向他撒谎:“因为我恨你,我恨你,所以我一并也恨肚子里的你的孽种!”
果然,这句话狠狠地刺激到他,特别听到孽种这两个字,他似乎整个人都震了震,我感到肩膀上他的手猛地一用力,我痛得连连吸气,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他眼里似有一层雾水,我觉得痛快。
忽地,他大吼了一声,然后放开了我,顺手抄起旁边的25寸旧式小电视机,发了狠地往地上砸,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我吓得直尖叫,连连后退,他砸了还犹不解恨,双臂狠狠一扫,桌上的东西都被他扫飞了出去,撞到不远的墙上,发出‘砰砰砰’的吵杂音。
卧室的门被大开了,乐茹走了出来,她吓得捂住了嘴。
见乐茹走出来,言毓定了定,终于是停下来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白炽灯的光线明亮,照得他的表情分外狰狞,却又夹杂着一些我看不清的情绪。他十分疲惫地看了我一眼,仿佛看我一眼,已经用尽了他毕生所有的力气,是怨恨?不,更多的是落空的黯然。半响过后,他默默地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门外的阴暗与室内的明亮灯光交错,他整个人陷在暧昧不明的荫翳里,让我有种错觉,他的背影似乎透着无尽的落寞,我心里一酸,霎时间泪如泉涌。
乐茹抱着我,我泪流不止,她哽咽着问我:“你怎么说这种傻话。”
我呜咽着,话都说得含糊不清:“他一直都是在玩我而已……”
我将方澜澜给我说的话,都告诉了乐茹,乐茹听了,非常沉默,突然她低下头,淡淡的说道:“这些我早知道了,上次我跟你说不对劲,我回去了细查了,发现原来这样……怕你伤心,我一直没敢告诉你。”
我听了只觉得五雷轰顶,方澜澜的话,我只是将信将疑,她虽性格直爽,但是后来,我感觉她似乎变了,但是我没有想到,她真的没有骗我。我伤心欲绝,之前我还有借口安慰自己,可能方澜澜她是故意这样对我说,想让我对言毓死心,或许其实言毓也曾经真心待过我的。可是现在,我宁愿乐茹一直不对我说,我抱着她哭了又哭。
终于我哭累了,我一看时间很晚了,就让乐茹先好好睡觉,她还是在坐小月子的人。躺床上,我又禁不住开始暗暗流泪,直到黎明,我才合上了眼。
没睡多久,我就做梦惊醒了,曾经的甜蜜,就像某种腐蚀性极强的化学药水,将我侵蚀得体无完肤。乐茹还在睡,我挣扎着爬起来,洗了把脸,就开始动手收拾公寓里的残局。我现在太需要这种机械性的劳作,我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我真的会疯掉的。
我自己偷偷跑去去苏宁电器,买了台新的40寸液晶电视,那台旧旧的25寸电视,我看得很不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喃喃地一遍遍说着。
乐茹见了那台40寸液晶电视,很是惊讶。
为了让自己更忙些,我一天给乐茹煮早中晚三顿烫,张罗下来,发现原来煮汤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按分量,全扔进锅里,定好时间,就能熬出一锅很美味的汤。
饭我真不太会做,但是我多的是时间,刚开始的时候,我浪费了很多粮食。煮焦的,太咸的,太难吃的,慢慢的,在乐茹的指导下,三天后,我终于能煮出像样的一顿饭。
将养了一个星期,乐茹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两腮上染着淡淡的红晕,我看着心里才舒服了些。
过两天,我们就打算回宿舍去。今天早上,我煮了简单的早餐,瘦肉汤米线,就照常下楼去公寓附近的市场买菜。因为是旧式的楼房,就算了白天,这楼道都比较黑,我慢慢地看准了楼梯,才敢下,我有点夜盲。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我心里又一惊。每当楼道里响起其他人的脚步声,我都提心吊胆,因为楼道昏暗的关系,总觉得害怕,也总会胡思乱想会不会遇上的是变态。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故作镇定,强制自己不要落荒而逃,然后那人就会从自己身边走过,我就会狠狠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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