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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野牛寨 杜宇会叟人(1 / 2)

野牛寨距南广大寨50里路,都是爬坡道。40里山道属南广大寨管辖,10里岭道属野牛寨的范围。虽然一路坡度不同,有陡有缓,但山都是土山,没有悬崖峭壁,山路都可三五成群而行。一路上林深草茂,花香鸟鸣,山泉潺潺,野山羊、麂子、香獐、鹿、兔等草食动物纵窜不已,树上山鸡、野鸡、锦鸡、箐鸡也不断飞跃。先锋营因有战斗任务,行军不能停留。其他士兵看着窜走的野羊、麂子,飞跃开的野鸡、锦鸡心痒痒的,手痒痒的,但终因没有命令,不敢射猎。等中军路过时,杜宇考虑到一是因这里离蜀国尚远,没有战情。二是因后勤部队驮马上不了石门寨,军需物资和粮食都靠士兵背运,所运有限,大部队需沿途不断补充粮食。于是,杜宇命令中军出动3000人散到林中捕杀飞禽走兽,到野牛寨集合。

野牛寨位于主峰北面峰下与东面一小峰结合部的凹地。寨子围墙全是木桩。由于土层厚又湿润,绝大多数木桩都成活了,经过多年经营,长成挤在一起密不透风的树墙。有不少地方还是双重两排的。北面、南面和西面各留一道寨门,西面是主寨门。这道树木围墙很大,长有7里,宽有5里。寨主大屋座东向西,正在大寨的中心。围着寨主大屋前四排,后三排建了5里长的6条两丈宽的街道。寨主大屋前是一条5丈宽的大通道,直通西寨门。野牛寨现在住有1300户左右寨民,6000左右人口。全住在这6条街道中。

野牛寨所在的这匹山脉,东西长150多里,南北宽90来里。全是象杜宇大军翻山时那样的土山,森林繁茂,大树参天。林里杂草茂密,野藤旺盛,山泉处处可见,山间沟壑众多,涧水长流。山峰上以松树为主,山腰以下则阔叶居多。气候比朱提山的高山地带暖和,而又没有朱提山河谷流域炎热,这样的环境是众多食草动物的天堂。体型大大小小的食草动物这里都有:体型大的有野牛、野马、马鹿等,甚至还有朱提山没有的大象。大象不知是从哪里迁徙来的,还是从什么时后遗留下来的。现在只有五六个种群,每群大小象约30多头,繁殖已经很缓慢。大型食草动物以野牛群居多,这也是野牛寨的来历吧。体型中、小的食草动物就多得不胜枚举。当然,草食动物繁多,也免不了有豺狼虎豹等食肉动物。林深草茂潮湿多水也是蟒蛇类的繁衍之地,各类蟒蛇极多,剧毒蛇类不少。野牛寨往北下山20里就是出名的蛇山。

野牛寨存在的时间大约有200年。是一支羌僰人迁徙来的,近100年间,还不断有濮僰人、叟人等其他种族分支迁入,其中还有十几户北方殷商人迁入。一是因为这里是天赐捕猎场,极易捕到性情温善的各种食草动物及飞禽。二是因为野牛寨的寨主和寨民性善不喜斗,很愿意接纳外族人。当然也有其它原因,比如殷商人的迁入就因为北面的暴政而迫使商民逃生到这里。现在寨中有一半多人是外迀入的。潦僰人虽距野牛寨较近,但因丧葬习俗独特,这里没有悬崖峭壁,而极少有人迁入。只不过南广大寨常有人到这里猎杀野牛等大型食草动物。野牛寨的人从不会与来这里捕猎的人发生冲突,还经常提供一些方便与帮助。

外族人的大量迁入,使得野牛寨的文明程度提高不少,语言文字也得到交流交融,但仍然保留着他们的纯朴与善良。

野牛寨的寨民一直过着捕猎为生,采摘为辅,衣树叶穿兽皮的生活。外族人的迁入也使得他们学会了种麻织布,做衣穿衣。

野牛寨周边山上,不产铜、铅等矿,这使得他们发展不了冶炼业,也不会冶炼。因此,他们用的青铜器是用猎物到南广大寨和北边90多里地的筠连部落交换的,同时也交换麻布和其它用品、武器。他们建有土窑,擅长烧制各种土陶用品满足寨民需要并用来交换物品。

他们的寨主或者说酋长历来是众民推荐后由上一任酋长认可、指定,没有世袭。现任酋长叫茶不鲁,56岁。身高6尺,皮肤净白,黑须浓密,剑眉、大眼、高鼻,给人一种英俊的感觉。他性格温和,善体寨民,却又力大体壮,打猎是一等一的好手。他是30年前,前任老酋长——他的母亲茶幽,在寨民公推下临终前传位给他的。本来他母亲年事不高,50多岁,正当壮年,不会那么早就过世的。但在打猎时被剧毒的五步蛇咬伤致死。这位女酋长23岁时就任酋长,胸怀博大,做事果断,聪明伶俐,善于接受新事物。常带领寨人到南广大寨、筠连大寨去交换物品,顺便参观学习。野牛寨加入蜀国就是她的主意。

她到筠连大寨(现被蜀王鱼凫改叫筠连关)交换丝绸时,发现这里的人生活方式比野牛寨要好,特别对蜀国的栽桑养蚕、织绸非常羡慕。在打听如何种桑养蚕、织丝绸时,得知这是蜀国的国宝秘密,蜀王有令非蜀国寨子不传。于是使她盟发了加入蜀国的念头。回寨后多次征求寨民意见,在绝大多数寨民同意的情况下,率20个寨中首领到筠连大寨找筠连寨主——筠连军政最高首脑,表明意愿。筠连寨主莫合见野牛寨在筠连之南,它若为蜀国领土,必然成为筠连大寨的一道屏障,况且能为蜀国拓疆百里,于是欣然答应为野牛寨上报蜀王,并当场赠送野牛寨丝绸50匹,蜀国旗帜3面,青铜刀、剑各50把,留野牛寨主一行在筠连大寨住了七天方才送走。

女寨主茶幽回到野牛寨后,立即打起蜀国旗号,向寨民宣布野牛寨是蜀国的一个寨子。

茶幽倒是兴冲冲地觉得加入蜀国有了归宿感,很快蜀王批文下来就会享受到蜀国暴寨子的一切待遇。岂知蜀王鱼凫现在已踌躇满志,安于现状,不思开疆拓土,只求保土无事。况且野牛寨偏僻远壤,弹丸之地,得不足喜,驻军耗费极大,卫之劳命伤财。于是将呈文批还莫合,“收为边远属地,不得传之桑蚕。”这些内情茶幽当然不可能知道,只是她几次带人到筠连大寨找莫合,都被莫合巧言搪塞,只叫茶幽挂蜀国帜旗,行蜀国法度。茶幽问桑蚕一事,莫合说:“蜀王有令,野牛寨边僻,远伸外族之地,不利桑蚕之秘。只给丝绸,不传桑蚕。”因此,每次都是给茶幽三五十匹丝绸了事。茶幽去了三次见桑蚕之事无望也就不再去了。好在莫合将野牛寨收为边远属地,也并不要茶幽年岁上贡,缴纳什么。野牛寨也乐得自在,虽名为蜀地,只是与筠连大寨往来密切些而已。

从野牛寨到筠连大寨要走过60里长的蛇山道。这60里的蛇山道,林中处处、时时会窜出毒蛇,头上也会飞来毒蛇,很是危险。林中还时时出现一阵阵黑雾瘴气。走这60里山道如同过鬼门关,这就是野牛寨和筠连大寨疏于往来的原因。

茶不鲁接任野牛寨酋长的30年间他只带人去过筠连大寨6次。每次到筠连,莫合都是按对待他母亲的礼遇对待他,让他感到不冷不热的,他对蜀国可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归宿感。与筠大寨的交往还不如他与南广大寨的交往多。野牛寨的寨民摄于蛇山道的危险,也是到南广交换物资的多。到南广大寨只有50里,比到筠连大寨少了30里,还没有毒蛇的危险。再说,近二三十年,南广的物资也丰富起来,特别是青铜器、武器、铜箭镞,稻、麦、黍等粮食和生麻、麻布比筠连大寨要多。

野牛寨的这些情况,都是潦蚩和他的潦人在与野牛寨的长期交往中了解到的。潦蚩把这些情况全都告诉了杜宇、慕灵等,所以杜宇才会对先锋营下达对野牛寨威慑迫降,严禁打、杀、抢、掠的命令。

野牛寨建寨以来,从来没有受过对界的惊扰,没有与任何军队打过仗。即使是成为蜀国的边远属地后,也没有打过仗。没有战争的发生,不知道军队用来干什么,也就不用建立军队,不用守卫山寨。

普拉和潦蚩带着七千先锋营翻上山锋后,在山峰上集结整齐。普拉再次强调了到野牛寨严禁打、杀、抢、掠,不占住民屋,不吃民食的命令。7000人分作四队,一下子围住寨子,进入寨子。因为野牛寨没有军队没有守卫,笃慕军容易得就象赶集一样。野牛寨的寨民们一下子惊呆了,他们不知道这些手拿武器的众多人来干什么,是来打猎吗?为什么不进森林进寨子?寨子里的人都用惊恐的眼光看着这些进寨人,不敢做出什么大动作,这些人太多了,比他们寨子里的男人、女人、老人、娃娃合起来还多,而且个个都是大汉。

茶不鲁从接到人报南山峰上下来了许多手拿武器的潦、僰人,到这些潦、僰人围住寨子,进入寨子堵住寨门和路口、通道,只不过两柱香的功夫。他来不及反应(实际上是没什么可反应的),自己大厅就叫百多人围住了。好在进入寨内围住大厅和堵住各处的人都没有动手打人。他大声地问进到大厅的人:“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野牛寨干什么?”可这些人不回答。他问了三遍,这些人还是站着拿着武器监视着他和他的十多个仆从,就是不答话。他又急又气,上前抓住一个站在他附近的士兵,摇着这个士兵的肩发疯似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人?为什么不回答我?我是野牛寨的寨主!”

那个士兵也不动手,等他问完了说:“我们是笃慕联盟军,你别急,我们先锋大人会来跟你讲的。”

茶不鲁还是急切地吼道:“他在那里?他在哪里?你去给我找来!”

大厅门口进来了十个人,走在前面的两个大汉穿着讲究,腰悬刀、剑,头上戴着酋长帽。左边一个较瘦一点的人边走边说:“茶不鲁寨主,不要急嘛,我就是这支军队的将军普拉。”

茶不鲁没有军队也从未接待过军队,不知道将军是什么,但他朦胧认识到他们就是管理这么多士兵的人,于是说道:“噢,你就是管他们的大人。请坐,请坐。”

普拉和潦蚩坐下后,普拉对原先站大厅中的二十多个士兵说:“你们都退到大厅外边吧。”

士兵们遵命退出大厅,在厅外门两旁站好。

茶不鲁叫人献上茶,开口问道:“将军大人,请您告诉我,你们到我野牛寨来干什么?”

普拉说:“寨主,我们是南面笃慕联盟的军队。我们盟主杜宇取兵十万兵分三路,要征服蜀国,路过你野牛寨。我们只是先锋军,大军随后就到……”

不等普拉说完,茶不鲁惊得不知所云的说道:“啊,大军十万?!征服蜀国?!那蜀国的所有寨子都要征服?征服,也就是打下了?是不是寨子里的所有人都要被打杀?”

潦蚩见茶不鲁丝毫不懂战事,和颜悦色地对他说:“对,蜀国的所有寨子都要征服!但征服不完全是打下,更不是所有人要被打被杀。只要寨子里寨主和所有寨民都服从我们,听我们的话,这样的寨子就叫被征服了。”

紧张的茶不鲁长吐了一口气说:“啊,是这样,只要听你们的话,服从你们就是征服。”

普拉接着说:“你说得对,只要服从我们就是被我们征服了。这样的寨子,我们不但不打、不抢、不杀,还要保护它不被别人,别的军队打、杀、抢。还要帮助它的寨民过好生活。”

茶不鲁听说后,高兴地问:“真是这样?你们说话算话?”

普拉和潦蚩齐声说:“我们可以对天起誓,说话算话!”

茶不鲁高兴地向他们躬身拱手致谢,不断说道:“我们服从,我们服从。”并立即吩咐身边的仆从速向寨民传话:“我们被笃慕联盟征服了,全体寨民要服从笃慕联盟,听从盟主的话!笃慕联盟军是来保护我们的。现在,大家不用惊慌,都回屋吧。”

8个仆从急急出去分头沿街传达,稳定寨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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