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缓缓落下。整个青云,尸体与暗红的血液,在这光芒下,显现出平和自然之态。
一个老人,便如此站在陈观渔面前,看着这年青的老头,微微叹息。
人不老,身心痛。
“你怨恨吗?”老人轻声问道。
“怨?怨什么?我不知道啊!”陈观渔抬起头来,老泪纵横的脸上,一股子茫然。
“是我,自凭己力,妄图改变,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啊!”他头埋在膝上,痛哭!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你早就说过,可我从没做到。我曾给自己定下一条一条的行为准则,一天天的遵守,一旦违背,自为提醒。就像给自己围了一座长城,也像是给自己定制了座监狱。到了这里,我拿起了剑,拿起了锄头,砍断了限制,挖掉了围墙。我自以为这是对的,避免了被道德绑架。我从开始就没去想,我是对与不对。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强加到这天地,他不从,我便用拳头打破。我自以为是的认为有你们存在,它便拿我没办法……”
“一人必死,十人难挡。”他的声音充满了苦痛,“我都把它逼到了绝地啊!却还认为它不敢拼死!我曾看,总能看到脑残,他儿女要杀人而被杀,总要报仇,还说什么你就该站在那里让他杀,但凡反抗,便是该死!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啊!”
“我就是个自以为是的畜生,害了所有人啊!”他的手指插进头发,死死的按住。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说是简单,却也很难。人总是易说不易做,便是我也是如此。所以现而今,三清分家。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便已是很好。你现在所需要的,便只是静下来,坐着,想一下,想想自己,想想这天地!”老人轻声,手一挥,陈观渔便似睡去。
德道经五千言,其间有做人,有治国,但中心,却在有无之间的一个静字。
呼吸深沉,心跳缓慢,入定渐入佳境,命火显化内光明,身体恰似透明,思维转化慢慢吞吞,就像什么都不会出现在心里。
这是修行,也是修养。
《诛仙》毕竟只是由人而思成,纵观发展,必要以武力为尊,其余为辅。故而无论《太极玄清道》,亦或是《大梵般若》,第一步都去寻找身体内的那股气,便也有了执思,虽也是静,却无法让人真真切切的安静下来。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心脏跳动的声音渐渐低下,呼吸就像没有了一样,身体内那像铅汞流动般的如此好听,是血吗?
再然后,所有的声音,都不在了。
眼睛闭住了,只是因为被皮给遮住,其实还在看,只是自以为没看。耳朵听不到,其实还在听,只是自以为没有。将心眼给闭住,哪怕内光明也消失不见,便是混蒙。
草长了,又枯了,雪下了,又化了。
有时候睁开眼睛,看见那花瓣飘飞,慢慢落在泥土上,它将回归大地,零落成泥。
那是一种淡淡的,不知道如何描述的境界。
精气神慢慢交融,纯化,与天地共鸣。
一天下来,又是一天,一年下来,又是一年。
下雨了,电闪雷鸣,也是不理不顾,草生花开,虫长蝶飞,一根根竹,一颗颗树,慢慢的,泥尘覆盖了全身,老人便成了土堆。
一道道负面的诅咒凝结,悄然消失,曾经与世界的隔阂,终于不再。
直到终于的一天,陈观渔便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周围已变成了深林。
身上的感官恢复,有些发痒,但还有些麻木,略微做了一些简单动作,把身体的气血循行恢复,便到曾经水麒麟所在的水潭里洗了个澡。
就着水温,才发现又是夏天。
出来,略微走了一遍,才发现,这青云,却是完全变了。
没了往日的人烟,少了以往的热闹,曾经那七脉大比,一个个年青的骚人涌向陆雪琪的台下,有个义正言辞的老头道着人心不古。只剩残垣的玉清殿,见证了一道链接天地的闪电,看见过诛仙剑出,听到过水麒麟的怒火。还有那幻月洞府,作为诛仙之中,最危险的禁地之一,却也早早的毁了。
通天峰,小竹峰,大竹峰~
那一片小竹林,曾经记录了少年少女的成长,欢笑与哭泣。有一只猴子,在这里发射着暗器,成了大竹峰的一员。有一只得道的老狗,天天和那只逗比猴子进入厨房偷吃。
细细地回首,经历了好久。
心里,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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