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无息地拨开高密的血色高粱，生怕惊醒了什么人。
脚掌微微用力，土壤渗出了鲜红的血液。他缓慢地行走在高粱丛间，远远望去，倾散的高粱像是蜗牛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看身后透过高粱丛隐约可见的巨大掌型土壤地。之所以称为地，因为那里被夹杂着人头和鲜血的土壤覆盖，像是一个小型的操场。更像是地狱。
收回目光，他蹲了下来，轻轻拔起身旁的一株高粱，抓住根茎相连的一颗人头，微微用力，将根茎与头部分离。
他双手捧起它，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放下他，穆图。”
他回头，身后的高粱丛间走出一个白色西装的中年男子，红色的蝴蝶领结娇艳夺目。
“原来你知道，只是不敢来。”穆图嘴角咧开一个弧度，眼里尽是调侃之色。
德古拉双手接过人头，小心翼翼地掸开它脸上的泥土，没有说话。
“冷血动物可不该有这样的表情。”穆图继续调侃那落在眼里的疼惜之情。
“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德古拉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
“你有多少人死在这？或者说是死在他的手上。”穆图无趣，收起了戏谑的神情。
“二十万，连带着我十二个亲生的嫡系。”
“啧啧。”穆图摇了摇头，“你真的变了，我的兄弟。我记得你为了救我不被那头狼追咬而失足掉进了蝙蝠的溶洞，当时我只是你的兄弟罢了。”
“我知道，穆图，我知道。”德古拉有些失神。
穆图搭上了他的肩膀，指了指远处的被压开的地面，“看那，神的力量。”
“不，他会比他更强。”德古拉兀然说道，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穆图怔然，说不出话来，音乐教室里的一幕幕记忆犹新。
“你见过他...”半晌，他愣生生地说一半。
“他是神邸，也是信仰。”德古拉说，眼里说不出的挣扎。
“你疯了，德古拉。”穆图一脸难以置信。
“二十万！”德古拉突然低沉的嘶吼，“我没有选择！我只有一个儿子和女儿，而我的儿子竟然联合库珀和欧洲的长老会推翻我！”
“你更爱你的女儿？你的那个人类妻子？”
德古拉怅然若失，神情在悒郁与希冀之间，像个疯子。
穆图轻叹一声，站在自己孩子们的尸体上，又站在了众叛亲离的十字路口，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把录像发给他了，他现在应该在出来的路上了吧，应该都解决了。”德古拉突然说。
“这可是狼族入侵的大好机会。”穆图突然舔了舔嘴唇。
“我早就不再是你的敌人了，穆图。”
“真没情趣啊。”穆图拍了拍身上的毛衣，这次没有了灰尘。“你说的那个斗篷男呢？”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德古拉紧皱起了眉头，“他...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又与这个世界紧紧相连。”
“奥...上帝。我最讨厌神父了，你真是像极了那些蠢货！”穆图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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