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怪人。”十月嘀咕了句,缩回椅子里。
透过隔离门的视镜，可以看到机舱里唯有的两张靠椅上躺着的人。一个陷入深睡，紧皱着眉头仿佛梦里有什么事困扰着他，另一个将椅子130度斜躺，面向窗外，目不转睛，脸上挂着奇异的微笑。
十月说的是西桥，离开蓝爵已经三个小时了这个人始终保持着那种姿势躺着，十月总觉得他的脸是橡皮做的，不然一个人笑那么长时间，脸不会僵吗？
驾驶舱内是沉寂的，有的只是音频中不断传来的呼叫，各种语言的都有。也是个怪人，十月暗自咕哝，中山装男就像个机器人，仿佛除了手下的操纵仪，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这种氛围让她十分不舒服。
“我得跟你说些事情。”
“恩？”十月一惊，斜头看他，木头讲话了，这好不吓人，而且它还有事跟你说！
“这个给你吧。”暮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包储液袋，里面装着鲜红的液体，塞进她的怀里。
人血，十月太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了，她的手微微颤抖，吸血鬼对这类东西总是最敏感的，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碰这个东西了，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定像个瘾君子一般。
“谢谢。”十月颤抖着把血袋还给他，似乎那很难做到。“我不喝人血很多年了。”
暮生面无表情，眼中却是掠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会被拒绝，在他的印象里，自从她跟自己两个人出来到现在，可谓是滴血未沾，这绝不是一个生命力旺盛的吸血鬼能做到的。这种欲望好比年轻人体内的荷尔蒙。
他把血袋收好，没有再多问，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而他不是话多的人。“这些事情很重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我希望你不会外传，即便是最亲密的人，比如你父亲，也不行，因为那样我会亲手结果你和那些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人。”
“那你还是别说了，我怕我会令你失望。”十月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很显然，他的话触碰到了她的一些底线。
“我相信你不会。”暮生说。
十月突然愣住了，这种感觉好像对面塞给你一块冰，又亲手将冰砸碎递给你一个暖宝宝。
“你知道GITS？”
“知道，你这算是开说了么？”十月说。
“算。”暮生淡淡地说，十月对他的语气也习惯了。“跟我说说你理解的它吧。”
“我理解的它？”十月指了指自己，“GITS……不是一个跨国的采矿公司么。”
“你知道多少？”暮生问。
“很少，只是听父亲提起过，还有一个就是……嗯……”十月微微沉吟，“是1989年吗，据说这个公司挖掘出一个矿物，但是没有后续……也没有什么报道。”
暮生用余光看了看她，见她真的是在思考的样子，说：“你父亲果真手眼通天。”他顿了顿，“我没有恶意，只是这件事当时传出来不到半个小时便被封杀了，你父亲能得到这个消息我感到惊讶。”
“半个小时不到？”十月张了张嘴，她听出了确实不同寻常的事，自己的父亲仿佛是将势力渗透到了世界的每个角落，那是多么庞大的体系，即便自己在父亲身边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曾想到，平日里他不过是个慈祥的父亲。另一方面，这个GITS公司半小时不到就能将消息封杀，而且不透露一丝风声，这又是何等的实力？
“是的，那个东西对我们尤为重要，我们研究了一些年份，确认这种矿物对我们没有用处之后它便不再是秘密。”
“你是说那个矿物现在已经天下皆知了？”
“恩。”暮生点了点，“从前叫什么不重要，但现在国际上命名它为‘谢氏超晶石’。”
十月倏地扭头看他，“你是说，今年6月份发现的‘谢氏超晶石’，GITS在19年前就已经发现了？”
“19面前冰岛的艾威法拉火山下的地壳深部，是的，地幔下的岩浆拖出长长的晶石带，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被挖出来的时候是长长的条带状，就像……”
“就像把一条蛇从洞里拽出来？”十月接口道。
“你懂就好。”暮生不置可否，“除此之外，世界上的另九种我们都曾做过研究，遗憾的是都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
“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值得你们这样去寻找，火山下的地壳深部……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吗？等等，你说……‘我们’？”十月睁大眼睛看着她，光折射在她的眼眸中，将她的瞳孔照亮，显得空灵。
“对，我们。”暮生沉声说，“这些超高压矿物值得我们耗尽一切去寻找，它们被埋藏在这个星球最深的地方，它们存在了数千万年，甚至是几亿年……”
“好像是考古学家似的，对一切古时的东西都……视如己出……”她生肯地用中文念出最后四个字。
“视如己出……你用错词了，没必要突然用中文。”暮生一边的嘴角现出微不可查的弧度，仿佛是在笑，“在中国这是继母对子女而言的，她对她丈夫前任的子女很好，视如己出。”
“恩……我知道了，很久没在中国，生疏了。”十月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时候的中文并不像现在这样完善，对么？有时候会觉得你一觉醒来就该赶紧穿上衣服向远方跑了，外面的光似乎不是太阳上来的，而是被战火照亮的……”
“呃……虽然不是故意打断你，但我还是想说你跑题了。”
“呵呵……”暮生用鼻音哼出了这两个字。
这是在笑呢么……十月头大了。
“我很少对人说这些，那是段艰难的日子，相信对你也是……”暮生过了会说，“回到原来的话题吧，GITS是跨国采矿公司，你在世界五百强或者媒体上都不会见过，因为它是被保护的团体，更确切的说——组织。”
“组织？”
“秘密组织，明面上它是公司，绝对正规的公司，正规到政府来视察时别说公司的注册表，就连清洁员工的生辰八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有些东西是政府看不到的，相信他们也不愿意去看到……”暮生停住了话。
“会被枪决么……”十月小心说。
“不一定，但绝不会活到五分钟后。”暮生语气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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