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瓦匠师傅的疑惑，裴胜钱抿着嘴，却按耐不住荒唐的笑，笑声也抿在嗓子里。心想，他一定到了厕所旁，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寻找“男”和“女”字，却在“希望”和“梦想”中左右徘徊。想着想着，这个画面就浮在了眼前，映在了银幕之上：一个内急的人急匆匆奔向公厕，左看看右看看却弄不清哪个是男厕所，顿时，汗滚下来，手挠起腮来，嘴角用上了力，骂道：“他奶`奶滴，难道撒尿叫希望？拉`屎叫梦想？”正准备往希望里冲，一想不对，赶紧撤了回来，自言自语道：“这样一来男女会混搭上厕所，成何体统？那么到底哪个是男厕所？”想着想着，提着裤子忍者尿憋又跑回来问裴胜钱。
裴胜钱抿笑了一阵，瓦匠师傅好生恼火，急切地问道：“到底哪个是男厕所，我憋不住了！”裴胜钱笑着回道：“你就去希望吧！”说罢，只见瓦匠师傅一溜烟似的驰骋在“希望”之路上。
裴胜钱羞怯怯地问过很多同学，对瓦匠师傅“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的花絮是否感到好笑，他们无一不例外的直言，“有什么好笑的，就是找个厕所的事。”裴胜钱却始终不觉得这是生活中的“找事”，而应该出现在肥皂剧中的幽默镜头里。每每脑海里想起这样的画面，裴胜钱就情不自禁的哑然失笑，遗憾的是身边却没有一个同他分享快乐的人！直到接下来这件事的发生，他的笑声才有了伴。
一次学校组织学习交流，邀请全县其他9所中学老师及部分学生光临市有中学（裴胜钱所读学校），并在头天晚上赶到这里，住在了学校的宿舍。宿舍离厕所同样很远，步行要两三分钟，每每天色稍晚时，女老师通常要结伴如厕。这一次，几名女教师来到厕所旁，习惯性的从右门进入，“梦想”两字赫然映印在昏暗的手电筒光的照耀下，女教师一时晕了头脑，退缩出来，移到左门，“希望”两字又在电筒光下登场。此时场景，美女们一片惊然。
“到底哪个是女厕所呀？”一个女教师惊异地询问。
“梦想”的是女厕所！远处传来了校长的解答声。
从这以后，“希望”和“梦想”在方圆百里的文化校园里传开了锅，四面八方好奇的学生专门赶来一探厕所的究竟，由此，传出了“最有文化味道的厕所”的雅号。
当市有中学听到“最有文化味道的厕所”的雅号时，大家迟钝的微笑终于咧开了嘴，笑过之余，都又揣摩起来，这到底是雅号还是歪号？从上海转回来的同学首先设疑，“为什么没传出‘最有文化味道的校园’，而传出‘最有文化味道的厕所’呢？”班长听了道：“小海龟说得有道理，我们应该开个班会来讨论一下”，转回来的从此得名小海龟。
小海龟是班级里最活跃的人物，再是愣头青。一听班长要主持班会，两个人最按耐不住，蹭地跳起来。愣头青说这是其他学校糟践咱们中学，应该到县教育局去状告给市有中学起歪号的那些学校，尤其是来市有中学“学习”的那群老师！这话刚落地，班长站在讲桌前呵呵笑了几声，头转向了小海龟。只见小海龟把五张A4纸顺着长剪开，之后用胶带结连起来，制成了长约两米、宽窄十厘米样子的条幅，往脖子上一挂，又在脖子上转了一圈，一个“围脖”织成了。小海龟挺起一身正气的胸膛，迈着踏实有力的脚步，配着洁白淡雅的围脖，一副走向刑场、视死如归李大钊的形象赫然浮现在大家的眼前。大家见状，都笑得前仰后合。
小海龟款款走上讲台，一捋“围脖”，扯着稚嫩的嗓子，唱道——
起来！
闻着骚气息的人们！
把我们的力量，
拧成我们粗的麻绳！
市有中学到了，
最窝囊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
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
起来！
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腥臊的希望
前进，
冒着腥臭的梦想
前进！
前进！
前进！进！！
唱罢，同学们都欢呼起来，班长带领大家叫彩，一面宣布：“咱们就把这个作为一年三班的班歌吧！”愣头青在一旁受了冷落，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自己又属于活跃型分子，便开始琢磨，自己如何才能像小海龟一样脱颖而出，受到大家的青睐。暗地里一琢磨，计上心来，也学着小海龟拿出5张A4纸，倒是没有剪开，而是用胶带结连后用钢笔写上几个漂亮的美术字，一个一米来长的条幅制成了。条幅可不能挂在脖子上，必须得有个人跟他扯。瞧上一圈，大家都沉浸在欢呼雀跃当中，愣头青又没有好人缘，叫谁也不会理睬他。这时，抿着嘴乐得手舞足蹈的裴胜钱进入了他的眼帘，可要知道，愣头青可曾与裴胜钱有过双边对话，就在电脑下载儿的案子中。想到从没和裴胜钱发生过摩擦的份上，便远远招手示意，一边嘟囔：“裴胜钱，你过来！”反复几次，叫喊穿过层层的声浪，直击裴胜钱的耳轮。裴胜钱并没有完全领会愣头青的含义，只以为扯着条幅的一端而已，然而愣头青已经扯着一端大踏步的往台上走，裴胜钱只好被动地跟随在后面。其实裴胜钱本性只喜欢做观众，并不喜欢做演员，一看要随愣头青上台，就忘记了自己走路的样子，羞羞涩涩、跛跛拐拐的走了上来，站在小海龟的前头，愣头青扯开条幅，裴胜钱也跟着扯起，只见上面写道：“希望骚气重，梦想臭味浓”。大家看了，又是一阵欢笑声，笑声越是高且潮，裴胜钱越是焦急得很，以为大家是在嘲笑他，更像是阿荣姐在偷偷地看他演奏午夜交响曲，这使他更加羞涩难当，不免又想起刚刚“断奶”的习惯，这是在同学中绝无仅有的个例。想着想着，双颊滚烫，额头涔涔。
班长见状，厉声道：“裴胜钱，你为何如此退缩，扯个条幅都如此紧张，一点革命精神都没有。咱们学校都到了臭名昭著的时候了，你不想出来捍卫名誉吗？”
裴胜钱听了，心里想说，“我是最早预见今天的下场的！”可嘴上却如何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我……我……
阿荣姐见裴胜钱受了委屈，刷的站了起来，伸着长长的胳膊，弹出长长的食指，伴随着一股尖利之声，道：“班长，如果换做你到了厕所旁，你是二了吧唧地选择希望？还是虎扯扯地选择梦想？”声音之突然，顿时平息下来喧嚣的声浪。班长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莫名其妙，选择希望不是，选择梦想也不是，一时弄得下不了台面，慌忙回复道：“你选择什么我就选择什么？”话刚说出口，已知口误，可以来不及，只见阿荣姐大笑起来，笑中同样伴着尖利，道：“你连一个女生都驾驭不了，还想谈革命？我选择梦想，因为我是女生，聪明的女生！你选择是什么？”说着又笑了起来。
班长被阿荣姐戏弄一番，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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