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如何?知道怎样最直接绝了后患吗?好啊,你去找一队壮汉,直接去把这两处铺子端了,再把他们背后扶植的老板家里也端了,就摆平了!这样你可如意了?哼~”
萧织娘坐不住了,在屋里来回踱步,“这事根本瞒不下去,四百两银子,家里卖了院子也拿不出来!”她回头,看死人一般看着那母子俩,“这事已到了这个地步,我是处置不得了。等晚上郎君回来,再由他裁决吧。至于你们,自己做下这等事,还能怨到谁人的身上?你们好好反思吧……”
徐嬷嬷整个人陷在混沌之中,福生一阵萎靡之后,突然嘶喊的叫道:“是他害我!”他抬头狠狠的道:“是齐石头!是他撺掇着我去这家门路不熟的赌坊耍钱,是他说那里地头运势好,稳赚不赔,我才投下银子的!还有后来我与钱庄牵线,也是他作保,我还道幸亏有他,对他以为知己……这个天杀贼,害得我好苦!齐石头,我跟你此仇不共戴天!”说到最后,双手成圈,狠劲砸着床板。若不是他现在动弹不得,只怕当下就要去杀人了。
萧织娘道:“齐石头,这又是何人?为何不曾听你提起过!”
“是……是在木器店做学徒的,长柱大哥推荐来的,让我多提携提携,我就没曾多想……”
“哦~长柱?左家沟的那个?”萧织娘挑眉,看向旁边:“原来芸姨娘也牵扯在里面……”
芸姨娘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萧织娘却不留给她反驳的时间,拔脚就走,芸姨娘怔愣之后,紧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冤。
萧织娘吩咐下人,立刻把这个齐石头绑来,还有长柱,只是左家沟来去不止一日的路程,只能先让人去堵人。还有赌坊和银庄,也派了人去询问,事情经过,口供,文书都要一一验过。
去找齐石头的人回来的最快。那人跪在堂下,一抬起头之后,相貌惊艳了整个府的丫头。原以为这种借着关系攀附郡府官僚世仆的乡下人,该是眉眼朴实,满脸谄媚,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只是不曾想,竟是个男生女相,俊秀的种。这种人若是入了戏园,扮个女旦,定是万人簇拥追捧的,不知怎想的,跑到木匠手下学活计,倒是浪费了这张好面皮。
萧织娘居高临下问道:“你便是齐石头,左家沟的?”
齐石头一哆嗦,赶紧道:“是,小的是齐石头,左家沟南屯三号门的。”声音一出,又粗又哑,跟面貌极不相称。萧织娘似乎听到周围丫头惋惜的叹息,就凭这口嗓子注定吃不了伶人这碗饭。
“我来问你,你可是靠着钟家长柱的关系,故意接近福生,引逗他赌钱?故意给我府里带来祸事?”
“夫人,小的冤枉啊!借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图谋官宦人家啊!你们随便拔根汗毛,比我大腿还粗,小的不要命了吗?夫人一定要还小的清白啊!!”他吓得连连磕头,受怕的模样倒不像是假的。
萧织娘听得皱眉,只见果核对果子几句私语,过会果子就过来轻轻在萧织娘耳边耳语几句。萧织娘一拍桌子,怒道:“大胆刁民!还敢在这胡扯!你那木匠店老板学徒都说,你在木匠店不思进取,天天混日子,平日里跟福生在一起也从不想个正经营生,整日里惯会偷鸡摸狗的耍银子。你花了无数心思,从长柱那里讨来人情,靠近福生,若不是图谋好处,你的银子是从哪来的?说!”
“夫人,夫人莫要听了他人造谣,就诬陷小的。小的一向行事规矩,这话可受不得!”
“还在狡辩!你说别人诬陷?那木匠店老板伙同所有伙计诬陷你一个?周围店铺,左邻右舍,众口一词,都是在针对你了?你惯常在哪家店赌钱,在哪条街闲混,所有人都在诬赖你不成?我看你是皮厚,你莫以为不是我家的奴仆,我打杀不得你,就拿你没法子了?回头拿绳子捆了直接送进大牢,有的是好滋味等着你!”
“夫人饶命啊!小的一身烂骨,不值得脏了您的手啊!我再也不敢了,回去一定好好做人,求您留条贱命吧……”齐石头显得更为慌乱,口不择言道:“夫人,小的真没有歹心,还不是钟家大哥的主意,是我猪油蒙了心,您莫要把我送大牢里啊!芸苼,芸苼,你快帮我说句话啊!”
萧织娘暗想,芸苼这名字怎的这般耳熟,猛然一惊,看向旁边浑身颤抖的芸姨娘,芸苼,可不就是她做丫鬟时的名字?芸姨娘三个字唤久了,险些都忘了她有个如诗如画的名儿。
望着芸姨娘那双慌乱的眼睛,萧织娘快意上头,直接爆喝道:“齐石头!你给我从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我现在就弄你个半死!你们阴私里的事,既然做下了,你不说自有别人会说。你最好识相,给自己留个活命的机会,若不然,我今日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我看看谁又能救得你的性命!”说罢,便直接踹翻了矮凳,将墙上悬挂的剑抽了出来,直接架在齐石头眼前。
那齐石头一见就是个腿软的,早吓得魂不附体,抖豆子一般招认“是……是那钟、钟大哥,他嫌在左家沟住得穷困了,说亲妹子只知在高门大户里吃香喝辣,催了多次也不给他寄来银钱,只怕她早忘了山沟里吃苦的老子娘和亲哥嫂,就同我说,要小的去郡里,帮他通、通通气……”
“什么叫通通气?”萧织娘步步紧逼,一旁芸姨娘已经一声怪叫,连声喝骂。她让人将芸姨娘按在一旁,堵住嘴,只是拿锋冷的剑尖对上齐石头眼睛。
齐石头额上滴下硕大汗珠,根本架不住这种肝颤,“钟……钟大哥说,她亲妹子的日子寂寞的很,那郎君又不宠她,何况长得粗狂不得女人家心思。说,说我这张面皮才最是招那些妇人怜爱,若是能爬上她的炕头,笼络住她的心思,往后的日子才好过。她手里银钱多,我在她跟前多提几句娘家的好话,以后我家与钟家就都有银钱不愁的好生活了,两家同福同享……”
听到这里,芸姨娘已经快要崩溃,原本虚弱的人反抗起来力气竟也有些癫狂,身边的丫头竟快按不住她了。萧织娘一个招呼,又过去了三个婆子,她挣扎的鬓发散乱,形象全无。看她这个样子,似乎也正是验证着一些不可被证实的事情。
萧织娘的脸色完全冷了下来。她的声音出口,字字结着冰,“你说你跟她有苟且?是何时的事?我府门户严谨,芸姨娘轻易不出门,你又是如何得手的?”
“是……福生哥,把我打扮成伙计,有时送些糕点铺子,有时拎些脂粉盒子打掩护,塞给看侧门的几串钱,跟着福生哥,就……就进的来了……有时在福生屋里,有时在柴房里,还……还有一次,半夜在后院那颗树后头,福生哥也一起过……”
“够了!”再听下去真是不堪入耳。旁边芸姨娘已经快要疯魔,萧织娘狠狠道:“你说的话可有证据?若是若是胡言乱语,我现在就拔了你的舌头断了你的子孙根,你可知道?”
“夫人,夫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小人怀里还有芸苼的一个肚兜!”他说着自怀里掏,只是双手颤抖,掏了好久才掏出来粉红的一角,萧织娘扫一眼便看出来,那用的是云绫锦,徐嬷嬷从京城带来的布料,只有几尺。她嫌那粉色的太艳,留给了芸姨娘。
“小人是猪油蒙了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的一开始打死也不敢做这勾人的事……都是钟家大哥和福生逼诱小的,对,都是他们强迫的,再有,再有芸苼,她先勾引的小的!小的太久没碰过女人,没把持住就……”
萧织娘揉揉眉头,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了。她命人放开芸姨娘嘴里塞着的帕子,不顾她满脸泪的互骂,只是一句话,“这肚兜,你怎生解释?”芸姨娘不答,只是不停的骂齐石头小人,两人互骂到最后,齐石头也怒了,嘶骂道:“好你个狠毒心肠的女人!好的时候一口一个亲哥哥,坏了事便将屎尿全扣在我的头上!你说你不认识我,那你给我的赤金童子骑鹿耳环呢?就在我家里,等肖拿来,你还有话可说?”
“你个脏心的贼子,我的东西怎会在你手里!即便有,也是你偷去的!”
“我偷得?你又给我添一桩罪名?还嫌我死得不够快吗?那身子呢?也是我偷走的?你后腰上有颗米粒大的痣,那是你娘胎里带出来的!你勾着我的身子时,最爱咬我的耳朵,看看我耳上的这个疤,也是偷得不成?”
“够了!”萧织娘狠狠一拍桌子。眼见越说越不像话,着实听不入耳了。“来人!把福生也给我绑到院子里!”她扫了一眼缩成一滩泥的芸姨娘,一字一顿道:“她,也给我绑起来,拖到院子里,今日,我要刑家法!处理这对狗男女,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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