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道:“哪一种人?”
黑衣人道:“能逃的了的人。”
刘元道:“恐怕我不是那一种人。”
黑衣人也笑笑,笑意竟能将秋风冻结:“我虽喜欢有自知之明的人,但你还是得死。”
刘元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随便杀人的人。”
黑衣人的神情不自然的变了一下,他的眼神中竟平添了一点痛苦之色。
刘元道:“我虽无法阻止你杀我,至少我还能保住我的命。”
黑衣人道:“还没有人能从我的剑下面逃出去。”
说完黑衣人提起了他右手中的剑,漆黑的剑竟好像已经淹没在无边的夜色中,仿佛不复存在,那无疑也是一把好剑。
漆黑的剑,漆黑的剑柄,漆黑的剑穗。
剑很窄,剑刃好像只有半寸。
你可以说它是一把刀,因为它只有一边有剑锋,另一边竟是凹凸不平的锯齿,锯齿虽小,却依稀可见。
但它确实是一柄剑,因为没有一把刀这么窄,也没有一把刀这么狭长。
刘天望着他的剑,也望着他的人。
突然风声乍起,刘天动了,他右手中的弟剑风一样的穿过落叶,也穿过夜色,朝着黑衣人掠去。
黑衣人没有动,一直都没有动。
直到刘元距离他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他才举剑,挥出。
第一步,黑衣人的动作仿佛很慢,慢到你能清楚的看到他剑的所有轨迹,他就这样慢慢的将剑挥起。
第二步,黑衣人还是很慢,慢到你能看到他的左脚迈出了多远的距离。
第三步,黑衣人不慢了,一点都不慢,你这次不但不能看清他做了什么,也不能看清他是如何取回自己的剑的。
三步之后,你能看见的只能是刘元的右臂上已经开始在流血,当他退回到自己的位置时,鲜血已经流到了自己弟剑的剑尖。
刘元的右手在一瞬间变得麻木,剑虽然还在他的手里,他却很难再把它挥动起来。
刘元从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这也是他们天元帮辉煌的原因之一。
所以他抬起头,把身体站的笔直。
黑衣人就站在他的对面,好像从没有动过一样,剑在他手里,也好像是在黑夜的手里,他就好像黑夜一样神秘和强大。
他到底是谁?
刘元在下一秒又已经到了黑衣人身前。
黑衣人右手动了动,刘元就随着鲜血一同后退,红和黑一直都是对比最鲜明的两个颜色,再加上他的一身白衣,格外刺眼。
黄叶四起,雾气弥漫。
刘元动也不动的躺在落叶中,好像没有了呼吸,他仿佛看到了他的哥哥,那个天元帮的帮主在向他招手。
在他哥哥死去的第二天,弟弟也要随他而去吗?造化为什么非要弄人?天理循环,报应何在?
刘元没有松开自己的右手,弟剑始终在自己的手里。
他的胸前有一道伤口,狰狞的伤口从他的左胸一直向下延伸到右肋骨,鲜血咕咕的流出来,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再强壮的人没有鲜血,也会死的。
何况还有个可怕的,要人命的黑衣人?
黑衣人现在正在刘元的旁边,漆黑的剑指着刘元的脖子——世事无常,上一秒是你指着别人,这一秒别人却指着你。——人外有人,剑外有剑。
黑衣人道:“还有一种人我也不杀。”
刘元已不能再说话。
黑衣人道:“足够幸运的人。”
“可惜你并不幸运,也不能逃跑,所以,你只能……”
“死”字没有出来。
出来的是红玉烟。
只听红玉烟高声道:“他已经够幸运!”
在这样一个秋夜,杀人,和被杀都不是很奇怪,奇怪的是一个女孩敢跑出来阻止一个杀手杀他的猎物。
黑衣人转过身就看见了一身红衣的红玉烟。
黑衣人怔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阻止他的竟然是一个女孩儿。
红玉烟还在说话,话语如春风:“你还不能杀他。”
黑衣人哭笑不得。
红玉烟继续认真道:“你刚刚说过,不会杀幸运的人。”
黑衣人开始认真起来,道:“我说过。”
红玉烟道:“因为他遇到了我,所以他足够幸运。”
黑衣人道:“你能阻止我?”
红玉烟道:“我当然有阻止你的理由。”
黑衣人道:“说。”
红玉烟道:“因为我知道你是谁。”
黑衣人没有说话,他看看红玉烟,沉静道:“你再说一遍。”
红玉烟道:“我知道你是谁。”
黑衣人摇摇头,慢慢将剑收起,看着红玉烟,眼中痛苦之色又起来了。
黑衣人道:“你确实知道,他也足够幸运。”
红玉烟道:“所以你不会杀他了。”
黑衣人道:“你最好先把他送到一个神医那里,否则就算他能逃过我,也逃不过阎王的。”
红玉烟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黑衣人道:“羽天行已找了你很久。”
红玉烟没有答话,然后黑衣人风也似的走了,比他来的时候还要无声无息。
红玉烟怔了怔,赶忙先替刘元止住了血。
一个呼哨,白马乘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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