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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沟通(1 / 2)

因为杨先生出手相助,三琴斋里的大家得以从视听两方面同时观看克里斯蒂那边正在发生的情况。而且,见多识广的杨先生还十分体贴地在传送影音的同时我们做了翻译,因为私底下克里斯蒂他们在交谈的时候说的乃是他们的母语。对于杨先生此举,我心中十分感激,可是——为什么我在短暂的一瞬间里看到杨先生脸上露出过戏谑的神情呢?

不过,这件事显然不是我此时应该关注的重点,还是仔细看看和听听克里斯蒂将怎么应对来自原来世界的责难吧。虽然难免心疼,但这是我们之间无法躲避的一道坎,就像以前的我,必须就自己与克里斯蒂的恋情得到包括东方塑,杨先生以及慧女士在内的大家的认可和接受一样,克里斯蒂同样必须向自己的家族交代此事,即便不能立即取得成果,但是我们至少要做到无愧于心。

克里斯蒂他们今天这场沟通原来世界的仪式进行得很顺利,我甚至私底下猜想:是不是东方塑故意放宽了某些规范的限制,才让梅丽莎和米塔妮娅所施展的所谓精神链接术一举得手,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轻易就成功取得和原来世界的联系。为此,凯尔特忍不住暗自欢喜,也因此愈发觉得自己的策划相当之成功。

可是,一直冷眼旁观的法兰克却不这么认为,被教廷培养得狡诈如狐的他心中疑虑渐生,虽然能够如此顺利就联系到原来世界让他同样感觉欣喜,但是他总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只是始终捕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所以最后他才将这种感觉归结为自己因为过于担忧而产生的一种错觉。

真是庆幸呀,幸亏是由杨先生出手,否则以我那半吊子的能力,贸贸然对他们进行监视的话,准得被这个狡猾且精明的家伙察觉到。而杨先生更是不吝于给我指教,他指着法兰克对我道:“新辰,你今后要小心这个家伙,我猜他一定出自西方教廷,而且来头想必不小。他的直觉很敏锐,差点就给他发现我们的监视。”

“我晓得,杨先生!”

与此同时,杨先生还不忘将米塔妮娅她们正式进行的所谓精神链接术拿来为我们剖析,杨先生陆续道:“西方的很多神术,都需要某件法器作为媒介。据说一开始的那几样是由他们的神所恩赐的,后来随着这种信仰的扩散,这一组织的某些领袖也开始拥有给某人或某件物品加持神力的能力,比如他们的教皇和大主教。

你看,这两个银发女生,她们需要做的就是激发那些被加持的力量,然后按照某种规则构筑起一条可以跨越时空的精神通道;然后,由原来世界的另一方响应这种沟通,并通过某种方式将某个人的意识映射到这条精神通道上;为此,这一方就需要一个载体,最好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

杨先生话音刚落,我和杨意正待开口之前,张明亮连忙举起手,激动地嚷道。这个臭小子,现在又不是在进行有奖问答,杨先生此举的用意明显是在引导我和杨意通过观察事物的表态进行剖析其内因,而张明亮的抢答却让大家嘴角好一阵抽搐。

幸好,王勇没有在场,不然他又得恨铁不成钢地给这小子一记爆栗不可。

也幸好,杨先生似乎对张明亮很喜欢,所以杨先生并没有不高兴,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哦,明亮的脑筋转得真快。那你说说看,那是为什么?”

张明亮嘿嘿笑了两声,显然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之处,不过面对杨先生的提问,他还是赶紧答道:“因为——头脑简单的人才比较容易被夺舍,而四肢发达说明那个人身体棒,可以让那种神术维持更长的时间。我说得对吗,杨先生?”

“不错!”杨先生居然十分难得地为张明亮鼓起掌来,甚至还不吝赞许道:“哈哈,小亮也很聪明呢,分析得很正确,尤其用‘夺舍’这个词,形容得很贴切。”

张明亮被杨先生这么称赞,却没有得意或者骄傲,而是难为情地搔搔自己的后脑勺——我发觉这小子一遇到尴尬或者害羞的时候,总会做这个动作,然后小声应道:

“杨先生您太夸奖我了,其实我很笨的,跟意哥与新哥还有白哥他们比起来差远了。我想,对于杨先生您刚才的提问,其实大家都不难猜到答案的。只不过我自制力比较差,才第一个抢答。还有,我知道杨先生您其实是想考验新哥或者意哥吧,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不待杨先生发话,杨意随即给了张明亮一肘子,故作愤愤不平地道:“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还说自己笨,连杨先生的用意都被你猜到了,你笨吗?你这叫大智若愚才对。”

我也连忙安慰道:“明亮,没事的。我们大家由谁来回答杨先生的问题都可以,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只要有人知道正确的答案,那其他人就能够得到共享,所以,你无须自责。”

张明亮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很快的他就恢复那副阳光男孩的模样。杨先生见此情景,忍不住伸手拍拍明亮的肩膀,感慨道:“小亮,小意说得没错,你其实一点儿也不笨。还有,我真的很羡慕你能够结识这么几个朋友。看看,你这几位学长非但没有计较你的心直口快,反而愿意处处维护你,更不吝于时时给你鼓励。你真的很幸运呀,小亮。如果当初我也能和你一样,遇见这么关心自己的学长前辈,那该多好呀!”

显然,杨先生又一次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去了。因为分神,所以茶几上的画面开始有点模糊。而老白却是最爱看热闹的人,也最受不了这种煽情的场面,所以他连忙开口搅局道:“亮仔,告诉你白叔叔,你怎么会想到那个答案。虽然这几位一直在夸你,但是我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底细我还不清楚吗?”

“嘿嘿,白叔,您就别揭我的老底了,我说还不行吗。刚才,我其实是将自己设想成对方,因为我注意到作为载体的男生是那个叫安东列夫的,可是他们那伙西方人里不是还有另外另外两个男生呀。所以我觉得很奇怪,刚刚听杨先生说了这么多,我才明白,无论凯尔特还是那个叫法兰克的,别人的精神应该都很难映射到他们的身体里。况且,作为载体的那个人并不需要具备什么能力,或者说,四肢发达头脑发达就是最优异的能力了……”

“明亮,别停下,继续说,你的想法应该不止如此吧。”这会儿发言的是东方塑,他也终于不甘寂寞了吧。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肯定张明亮的话还有下文。

果然,张明亮在受到备受敬仰的东方学长的鼓励之后,继而说出自己大胆的假设,道:“所以,我不由得猜想,既然载体可以任意选用,那么如果将来有一天那个安东列夫出了什么问题而不能再作为媒介,那他们会挑谁去作为载体呢?显然,按照凯尔特和法兰克两人的个性,他们绝不会主动去当那个媒介,因为我认为作为媒介一定很辛苦,甚至是对身体或者精神有害。那两个聪明人一定不会这么有牺牲精神。

那么,他们就必须在同伴之外找寻目标。可是他们一定不敢随便对普通学生出手,因为他们害怕受到这个世界尤其是东方学园的规则的处罚。所以,他们的目标将会放在新哥的朋友身上。将心比心,我完全有理由认为他们会把我作为首选目标,因为我们这个小集体里,我和安东列夫最相似。这就是我的思考过程了,白叔!”

“好,好,好!”老白连说三个好字,可见他对明亮的回答是多么满意。

而杨先生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浓烈,甚至不用大家提问,他就主动为我们解惑道:“小亮,你的担忧是多虑的,不说他们绝对不敢这么做,就算他们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么他们也不会成功。尤其是如果他们选择你作为媒介的话,那得逞的几率更是为零,因为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一种光明的力量,正如你的名字一样。明亮意味着光明,而光明是世间最神圣也是最强大的一种力量。我开始有点好奇,不知小亮你是否同样出自某个隐世家族,老白?”

于是老白尴尬了,这算是惹火烧身吗。虽然对张明亮的身世有所了解,但是那是不能说的秘密啊。所以最终,老白只好直接向杨先生讨饶道:“呵呵,老杨,抱歉啊,此事不能说。”

“没有关系,我自己去调查也能很快得到答案。”杨先生一挥手,得意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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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说了这么多题外话,还是赶紧回头继续关注克里斯蒂与原来世界的偷渡者的交谈吧。不得不说,东方塑使用“偷渡”这个词真是恰如其分,他们那伙西方人的行径不就像原来世界里的偷渡客一样,见不得光吗?

不出意料的,这一回仍是克里斯蒂的父亲——圣·费德士·克里斯蒂参与了今天的跨时空沟通。想必老克里斯蒂也有担心自家女儿在东方学园的处境的心情吧,毕竟血浓于水,他再怎么热衷于参与西方文明谋夺东方文明的传承时空的行动,甚至不惜派出自己最钟爱的女儿亲身历险,却总不会鬼迷心窃到只关注窃密成果,而对自己女儿的安危置若罔闻,尤其是上回还发生了前所未见的意外事故,并且因此在之后一段时间里中断了联系。

还有,根据克里斯蒂为自己父亲所做的辩护,老克里斯蒂不是没有私心,只不过这种私心却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作为克里斯蒂家族的现任族长,老克里斯蒂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克里斯蒂不能为家族立下足够的功劳的话,将来继任族长的阻力会很大。到那时,倘若自己大权旁落,克里斯蒂作为女儿身的命运可想而知,不外乎作为联姻的工具,用以巩固克里斯蒂家族在西方世界的贵族地位。

即使没有外力干涉,刚刚构筑起来的精神通道也不是很稳定,可是一上身老克里斯蒂就急切地询问起克里斯蒂的近况来。对族长大人而言,那帮护卫的死活不足挂齿,只要自己女儿平安无事,哪怕其他人全都牺牲了也不要紧。

这一刻,克里斯蒂重新感受到久违了的来自父亲的关心,她差点儿为之落泪,如果不是现在场合与时机不宜的话。然而,想到即将向父亲汇报的消息,克里斯蒂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愧疚之情。想当初,为了给自己争取到执行这项任务的名额,以便自己可以凭此有所建树,进而为家族乃至为整个西方文明立下功劳,父亲大人其实私底下耗费了许多心思,包括放弃某些既得的利益,甚至亲自登门去请求一部分潜在的名额竞争者的退让。

对于父亲的心意,克里斯蒂一开始并不能理解,甚至有过抵触情绪;直到来到东方学园之后,她平生第一次离开家族的庇护,虽然有凯尔特等人的护卫,有梅丽莎和米塔妮娅两个女生的陪伴,却难以被周围的学生所亲近。因此,她才开始意识到掌握权力的重要性,也渐渐明白了父亲的用心良苦。而今,父亲满腔的的期望和寄托将被自己要说的话打破,这叫克里斯蒂情何以堪?

老克里斯蒂显然关心则乱,所以没有察觉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像一个空巢老人般喋喋不休地询问这样那样,却半点没有提及任务的进展。而这,更让克里斯蒂内疚。幸亏在她临行前,杨先生私底下对她说了那番话,话里包含的暗示给了克里斯蒂希望和信心,才让她一直保持着坦白的勇气。否则,很有可能在老克里斯蒂的亲情攻势下,克里斯蒂早就卸甲投降。

虽然是接触到第一次与克里斯蒂的父亲,而且还不是他本人,但是通过这一幕的影像,我同样可以感受到老克里斯蒂对他女儿的疼爱,想必身边的大家也一样。不然,东方塑不会借机调侃我和老白道:“喂,新辰,你那位老泰山似乎并不像我们原先设想的那样不近人情嘛。你看他的表现,活脱脱就是另一个老白嘛。”

老白闻言,忍不住鄙视道:“切,跟我比起来老克里斯蒂还差远呢,你说是不是呀,小霜?”白小霜连忙点点头,迎合自己父亲的炫耀。

看见老白还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白师傅忍不住斥道:“行了,老三,谁不知道你是一个十足的儿女控。别废话了,安静看戏吧。”

面对自家老大的呵斥,老白只好郁闷地蹲在原地画起圈圈,不过却对白师傅的“女儿控”这种评价不置可否。为此,我忍不住为小霜将来的对象哀叹起来:要过老白这一关,好难!

然而,不久之后我就得为自己哀叹了——因为,老克里斯蒂终于说完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心中对女儿的牵挂和担忧,接下来该轮到克里斯蒂吐露自己的心声。只是,无论克里斯蒂或者我们大家,谁也没料到老克里斯蒂为此表现出的情绪反差会那么大,哪怕克里斯蒂信誓旦旦地说出杨先生教给她的那些饱含暗示的话,也不能起到任何帮助。

“父亲,难道您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我真的很爱新辰,我不想再伤害他。而且,那位杨先生无论在这个世界还是原来世界都有很高的地位,更别提他身后那位君师。您可以去向教廷的人打听看看,我想杨先生绝对不会骗我们的。”

“说够了吗,圣·姗娜·克里斯蒂。我必须再次提醒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杨先生翻译得真好),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随便给出的承诺,你怎么能够相信?难道你指望我可以用这番话说服教廷的人和参与这项行动的所有贵族吗?还有,我不管那个叫林新辰的小子有多么优秀,有多么爱你,哪怕他是那个世界里的一名东方制约者,总之一句话,我绝不会赞同你们的交往。你是克里斯蒂家族的千金小姐,是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一名高贵的西方贵族。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哪里配得上你,哪里配得上我们克里斯蒂家族尊贵的血统。我告诉你,你将来的丈夫必须是我们西方贵族里的某个家族的少爷,只有这样的身份才不会玷污我们的贵族血统,才不会让克里斯蒂家族蒙羞。你听明白吗,我的女儿!”

“不,我不要!父亲大人,在这件事情上我绝不会退让的。我爱新辰,他也深爱着我,我们已经约定这辈子都要在一起,无论是谁或者什么力量都不能使我们分开。还有,难道新辰的身份还不够高贵吗,难道我没告诉您他已经是一名正式的东方制约者?别告诉我您不知道制约者是一种什么身份,根据我的了解,在东方文明的这处传承时空里,那12名制约者都掌握着神明一般的力量,而新辰正是其中位列首席的那个,难道这样的身份还配不上我们克里斯蒂家族吗?您为什么就不能换一种思维方式呢,只要您改变自己那种为西方文明独尊的狭隘心态,让克里斯蒂家族与东方文明的制约者联姻,这难道不是可以让克里斯蒂家族更加骄傲的成果吗?”

“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我就是不赞成。该死的,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谢菲尔家族那个黄种小子和你走得太近,你果然还是不可避免地步上他的后尘。姗娜,你真的想让我们克里斯蒂家族也沦为贵族圈里的一个笑柄吗?”

“父亲,丹尼斯哥哥是好样的,我不许你用那个带有歧视性的词汇来称呼他。对了,我还想拜托父亲帮我向丹尼斯哥哥转达一句话,请您转告他,燕青苗姐姐一直在等着他,用东方文明里的八个字来形容就是‘情之所钟,至死不渝’。父亲,我也是这样。不管将来发生任何变故,无论贫富贵贱,我都改变自己的心意。”

听到克里斯蒂这句话,领班不禁落泪。

“可恶,那个小子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让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姗娜,你还是我的女儿吗,还是你已经被东方文明的迷魂术给洗脑了?快点醒悟吧,我的女儿。如果你再这样下去,那么我宁可让你放弃这项任务,待会儿我就去拜托主教大人,让他把你召回来。对,赶紧让你回来,只要不待在那个小子身边,你一定会变回我曾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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