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孜轩颓废地把肘部支在膝盖上，“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当我发现自己几乎掌握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知识时……曾经觉得自己已经强大到足可以把整个世界都掌控在手中……可是，后来渐渐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移动硬盘一样的存在罢了……哈……可能他们拿到我大脑中的东西之后我就没用了吧……更别提保护她了……”
“就没想过做些什么吗？”
“做些什么……”王孜轩躺在床上，从指缝中盯着天花板，“我曾经声嘶力竭、奋力抗争过，也曾经茫然无措、消极沉默过，到现在我才明白：就算掌握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知识与学问又能怎样？这些都是摆在所有人眼前的，都是可以被控制的，而我一直以来所面对的……是黑暗里那些还未被控制和无法被控制的东西……”
“后悔吗？还是说不甘心？恐惧？无所适从？”老人走到饮水机旁冲了杯咖啡，“还记得你在北极……”
“我记得。”王孜轩从床上坐起来，站起身走到窗边，“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黑暗可是很可怕的……”
“确实……”老人走到王孜轩身边，将冲好的咖啡递到他手里，“尤其是没有尽头的黑暗更容易唤醒深埋在人心底的恐惧……”
“但是，这可不像你啊？”老人侧过脸来，一脸微笑地看着王孜轩。
王孜轩盯着窗外夜空中的明月，似是没听到老人刚才所说的话：“挣扎着活到现在了，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老人盯着王孜轩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你是在害怕什么？”
王孜轩摇摇头，转过身来盘起腿坐在地板上，将上半身靠在墙壁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我也不知道，原以为像我这样随时都有可能活不过下一秒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很多次想过自行了断……”
“是怕CIA找她……还是……”
听到老人的话，王孜轩笑了笑：“算是吧，刚开始的时候怕到不行，现在……最起码晚上敢合眼了。”
“哦……”老人笑了笑，“不错不错，有进步了。”
半个月后，周一晚，省立第一中学明曦路新校，教学楼与食堂之间的方形广场上。
“哟，孜轩大帅哥。”
王孜轩正在广场上闲逛，从日本回来有十多天了，这次日本之行也是无功而返，他在思考着以后追查Ghost的方向，听到有人叫他，王孜轩转过头来，发现和赵雪同宿舍的那个短发女生站在他的身后。
“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王孜轩同学。”短发女生走到王孜轩的面前抬起头来看着他，“我们家二姐被你给拐到哪儿去了？”
“什么？”听到她的话，王孜轩皱紧了眉头。
“什么‘什么’啊？”短发女生用手指戳着王孜轩的胸口，“你刚走的时候小雪和以前一样，成天魂不守舍的。前几天她收到一封信，看过之后就慌慌张张地出了学校，连书包和课本也没拿，她姐姐傅雪也跟去了……”
“你说小雪收到一封信之后就走了？”王孜轩猛地抓住短发女生的肩膀，短发女生被他的举动和陡然升高的嗓门吓了一跳。
“不……不是……不是你吗？我……我……我以为是你给她写的信……上次不是你才……”
王孜轩松开抓着她肩膀的双手，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睛问道：“小雪没跟你……没跟你们说什么吗？”
“没有。”短发女生揉着被王孜轩抓疼了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她看完那封信之后，把信撕碎扔进马桶冲走之后就走了。喂！真不是你……喂！王孜轩！喂！你刚刚力气那么大！你就不知道说声对不起么！王孜轩！”
王孜轩却是没再理她，头也不回地向教学楼跑去。
教学楼内，丛韬办公室。
“请进。”丛韬听到敲门声，从教案上抬起头来。
王孜轩推开门走了进来。丛韬见是他，轻轻皱了下眉头：“怎么了？”
“赵雪和傅雪去哪儿了？”王孜轩的声音很平静，但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赵雪和傅雪？”丛韬合上手中的教案，“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找我？她什么时候走的？”
“十四天前，跟曹东请了假就离开学校了。”
王孜轩向前紧走几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丛韬的双眼：“你们……”
“我只知道她和曹东请了假之后就走了，走得很匆忙，目的地是日本的东京。至少她的机票上是这么写的。”丛韬直视着王孜轩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我只知道这么多，你如果还想知道别的，去问问郭部长或者吴厅长可能会问出点什么来。”
王孜轩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办公室门前，他停下脚步：“你知道王居政去哪儿了吗？”
“王居政？不知道，他好像一个月之前就请假了。”
“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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