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无法用常理来解释。这只是一艘船而已,并没有配置泰斯诺能量检测仪,靠着声呐无法完全的还原海底里的景象,因为他看见在那片沸腾翻滚的血色海域的区域上声呐仪从返回来的声波上来看是一片空白。
没有红色半点或者其他东西,什么都没有。就跟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杂物的海域一样。
周围代表生命的红色小斑点进入那片区域就像是被吸入黑洞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周围无数的红点都在飞速的向那个黑洞一般的区域移动。
声呐探测仪上对于那片区域的探测是空白,里面发生了什么是未知。
可明明那片海域正在沸腾,像是火山喷发一般的动静。里面似乎有着不知名的生物在搅动那片海域,像是一个透明的搅拌机一样,进入那片区域的生物全部被绞碎成血与水。
冷汗瞬间浸透格瑞的后背,他紧紧的捏住那个平板电脑。恐惧,从心底而发的恐惧。
如果说人类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么就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对无法掌控事物的畏惧。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怕黑的人?因为他们不知道在那片漆黑的背后藏着什么。黑是最佳的隐藏道具,没有人可以知道在那一片黑暗的背后藏着什么东西。
现在的情况也如此,明明知道在那片水域发生着什么事情,但是就是无法从仪器上得知。这也让人十分恐惧。
寂静,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用什么来打破现在的寂静,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在这种恐惧的压迫下,语言苍白无力。
最终格瑞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面挤出来的。干涩,沙哑,像是一栋将要倒塌的破败老木屋因为风吹而吱吱呀呀的响。
“船长你什么时候知道有这么一群反季节反地域的生物徘徊在我们船只的周围的?”
“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船长慢悠悠的吐了一个圆圆烟圈后说道。
“你怎么能够知道的?”格瑞下意识的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问了一个很没有水平的问题。
“船的声呐是一直都开着的。能探测出周围的游洄的生物的,我们进入了本吉拉洋流流经的海域,这个冷洋流温度很低。不可能有大量的鱼类存在,可是在声呐上显示着有许多体型庞大的肉食性鱼类和许多小鱼。我便派人下去打捞了些鱼。发现是许多热带和温带的鱼类。我便很奇怪,经过我长时间的观察它们并不是偶然到这里的,它们是一直跟着我们从赤道附近一直跟着我们一直到南大西洋。”船长缓缓的说道。
这些话砸入了在场的营救小队的耳朵里,他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跟着这个仁慈冷静的老船长已经有四十多年了。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情。加上今天那个奇异的事情,他们更加的恐惧了。
他们有的甚至把这个联系到了一些水手们私下流传的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上。传说中只要一艘船的周围不合理的出现大量的鱼群,鱼群一直跟着船只就意味着这艘船的寿命到了。这艘船应该立刻返航,并不能捕鱼,如果之前捕下鱼的话就应该把它们全部放生,只有这样才能安然返航。这艘船以后再也不能航行了,如果船只的主人不舍的放弃这条船,还有两种办法可以延长船只的寿命:第一种办法就是用处女的血将整艘船清洗一遍,但是哪里能找来这么多处女的血啊!这种方法几乎完全不可行。而第二种方法就是再次航行的时候带上一个处女,在航行到见不到大陆的地方,将处女杀掉抛入海中贡献给海神。这两种方法都可以使船就获得了新生,可以重新航行。联系到这样的传说他们就显得愈发的恐惧了。
格瑞不像那几个疑神疑鬼的人一样想到那种不靠谱的传说上面,但他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觉得那些跟着考察船的鱼群和莫名跳海寻死的男人还有这片不断沸腾海域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联系。格瑞眉毛拧了起来,显然在认真的思考。
“很吃惊吧。”老船长很是平静的说道。
“确实很吃惊。这些奇异的现象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格瑞思索着说道。
“那你们信任我么?”老船长却出乎意料的神转折问起了这个问题。
他们都一致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信任。”
他们自然是真的信任这个老船长。他们大多数的时候都会无条件的信任这个老船长,无需理由。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远比不在一起的时间要长,这个仁慈善良的老人以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这些船员。在这些船员的眼里,这个慈祥的老人散发着春天太阳一般柔和的阳光,温暖了他们作为水手刚开始最黑暗难熬的时期。在他们的眼里,这个老人虽然不是父亲但更胜似是父亲。
但是今天老船长下那个命令的时候,他们的头脑已经被恐惧完全的占领,他没无法用大脑冷静的分析局势,无法做出真正正确的判断,所以才会怀疑这个对待他们如儿子般的老船长的命令。在回复理智后他们才想到自己当时的行为有多么的幼稚,居然会去怀疑船长的命令。
“我信任你们如同你们信任我一般。我请求你们完成一件任务,你们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这是你们的自由,我不是要求你们,我只是请求。这项任务可能会非常的艰难,也很可能十分的简单。可能有生命危险,也可能什么危险都没有。限于保密要求我不能现在就告诉你们任务,只有在你们选择接受任务的时候我才可以告诉你们任务内容。”船长依然是慢悠悠的说道,以一种迟暮老人说话的姿态慢悠悠的说道,让人感觉他似乎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无论船长的什么请求我们都会答应的。”格瑞站了出来,代表队伍说道。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船长慢悠悠的抽着雪茄,没有回话。似乎在思考一件很难决定的事情。船长不说话他们五人也不说。六个人就这样在房间里面沉默。
最后船长吸完了那只雪茄,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么在你们接受任务之前我们先建立契约吧。”
五人忽然呼吸一窒,有些不敢相信船长说出的话。最后一人大着胆子,问道:“难道那个契约咒语真的存在?”
“恩。”老船长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
他们的脸色一瞬间都变了,变得很难看,像是吞了一只绿皮癞蛤蟆一样。大惊失色,形容现在这种情况真的是再恰当不过了。
他们都知道那个所谓的契约魔咒是什么。一个在水手之间流传的很古老的传说:在以前大航海时代那些船长会诱骗船员与他们建立契约,如果契约一旦建成。那么一方便会被另一方所控制,被控制一方除非控制一方自动解除契约,否则会被控制一辈子。大航海时期的船长就是靠着这样来剥削控制船员。船员一旦违背船长的命令,就像脑子里镶嵌了一块烫红了的铁块,无比痛苦。那些船长还对船员下了不许自杀的命令,那些船员无法违背命令,连自杀来脱离这种苦难的办法都没有,因为他们只要一旦想法违背主人就会头疼的生不如死,什么都干不了。如同孙悟空的紧箍咒一般,会让产生崩溃的疼痛,但实际上并不会造成什么实际上的损伤。那些悲惨的水手他们最后都是活生生的被剥削累死的。
签立这种契约之后,自己再也不会是自己了。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连自己想法都不允许拥有。真是令人惊恐。
“是不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啊?”那个大着胆子的人继续问道。
“一模一样。”老船长面无表情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你们得好好的考虑考虑。”
然后是一大段的沉默。
格瑞边上的人拉拉他的衣角,想让作为小队队长的他发表意见。但格瑞一言不发。最后那四人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和尴尬,一一离开了船长室。他们不可能去建立这种契约,这种把自己无条件卖给别人的契约。他们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所谓的信任就签立这种契约。如果老船长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信任他们自己,那么又为什么要建立契约。即便这个待他们如同儿子一样的老人,也不可以。
格瑞站在那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混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跟那些同伴一样离开。他觉得这个老人的目光里面流露出来的是期待,他又忽然的觉得这个老人有些可怜。别人口口声声的说信任他,却都走开了。
各种想法在他的脑海里面飞速的转来转去。许多想法在他的脑海里烦人的苍蝇一样转来转去,嗡嗡的响个不停。
他最后艰难的张开口,像是沉默了几千年的木乃伊一样艰难的张开口:
“我愿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就像是一个个单纯的音节而已,莫名其妙的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不受自己控制。但是说出这样的话,他却又感觉莫名其妙的轻松。
干巴巴音节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像是施了魔咒一样不断的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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