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未知的夜晚（1 / 1）

2027年7月8日pm10:13。尸体失踪了。而洋娃娃装扮的蕉菱赫然出现在别墅主人的全家福上！听到兰稽他们带来的消息，客厅里留守的两个人更为害怕。强烈要求接下来五个人一起留在客厅，不要离开。想到二楼收获甚少的发现，“生路”毫无头绪。兰稽同意减少活动，先确保各人的安全再说。“尽量避免单人行动。”兰稽郑重其事。这个建议显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张元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可怜的警官遇到了这种不合逻辑的事情，往日缉拿罪犯的经验丝毫派不上用场。世界观最受到冲击的，大概就是这名中年男子了吧。李琴雨似乎镇定了一些。在兰稽的陪同下，从餐厅取来面包、水果和矿泉水分派给大家。水果很新鲜。好利来品牌的提子面包，包装袋上写着生产日期2027年7月7日，常温下保质期五天。拿到食物后，被恐惧和未知压抑的**感汹涌上来，王斯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昨晚连夜的工作后，从凌晨到客厅里醒来的下午也一直没有摄取过任何东西。其他人的情况也是类似，很快的消灭着手中的食物。张元刚要提醒大家注意节约面包，嘴巴一张，想到什么后有迅速闭上了。食物抚慰了大家的不安。赵谷不再念念叨叨和啃手指甲，只是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发呆。李琴雨利落地把食物的残渣和包装纸收拾干净。兰稽和张元决定集体在客厅过夜。尸体消失的那个房间没有人进去。五个幸存者从其他卧室取来的枕席和毛巾被。万幸的是现在是夏天，睡卧可以从简。中央空调也在工作，别墅里温度适宜。铺好枕席，少妇李琴雨和男孩李泽谷被护在中间。众人商量了一下，安排兰稽和王斯守上半夜，张元、赵谷和李琴雨三人守后半夜。双方交换时间是两点半。决定养精蓄锐后，众人躺在席上，却没有人能立即入睡。水晶吊灯明晃晃的照着。王斯靠着沙发半坐半躺，思索过去几小时发生的事，努力清理出逻辑和有用的信息。首先是征召他们的“狩猎空间”，自称是人与鬼之外的第三方力量。它为鬼提供狩猎人类的场所，但并不过分偏袒任何一方。血肉之躯面对鬼是脆弱无比的，卡片既然提到了生存，那么必然有生路的存在。那么可以假设鬼在游戏中存在着有种禁制令它不能肆意杀人，或者说，有某个令鬼完全消失的办法。那么，焦菱的死亡是因为触动了某个禁制吗。可恶，蕉菱死去的时候没能仔细检查她的身体。尸体的消失后，哪怕其中暗藏玄机也没办法查明了。说不定是“生路”的提示。王斯将徒劳的懊恼置在一边，继续思索。在合上蕉菱的眼脸后，王斯曾在脑海中听到一声毫无波动的机械音“获得50个荣誉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提示。但是张元在他之前接触过尸体，没有听到提示音。因此，荣誉点的获得来源于阖上眼帘，而不是接触尸体。为什么会为这个行为发布奖励呢，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还是、发现了线索的提示？其他的人把焦点放在了鬼和杀人事件上，明显忽视了荣誉点的存在。假设奖励荣誉点的提示音出现是因为发现了线索，那么它只出现了一次，证明了我们发现的线索太少。不、可能不止一次！二楼时张元找到的全家福就是一个明显的线索，但他隐瞒了提示音！王斯有些忧虑，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游离到张元身上。然而怀疑汹涌而来。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警官当真发现不了我们遇到的事情的蹊跷，需要一位业余侦探爱好者来揭穿吗？百般阻止在场人相信鬼魂的存在，不惜用蹩脚的绑架的借口掩饰，是为了什么？既然隐瞒了一次二楼上的提示音，他先前是不是隐瞒了更多其他的信息？危险莫名的境地里，王斯不惮用最恶意的想法揣测那个男人。例如，作为第一个在客厅醒来的人，除了纸条外他有没有发现一些重要的东西？没有即时对蕉菱死亡现场进行专业的勘察，他的职业真的如口中所说是一名警官吗？还有，故意忽视留言的内容，发动所有人去寻找逃离别墅的方法——如果找到了方法——他有没有可能、想用人命来验证留言里不能离开别墅的警告？就人性而言，自私和伪装是普遍存在的，尤其在生死利益面前。“危险并不仅仅来源于鬼”，是这个意思吗？自私不一定能取得自己的利益，相反有时候是愚蠢的。就像现在的情况，仅仅是“无法信任”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就令大家对于“生路”的研究极其不利。但是，没有办法验证张元的隐瞒。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共同患难而把安危完全交付于别人。王斯瞥了一眼那个挨着警官的叫李琴雨的少妇，微微叹息。又想到兰稽，他对于张元是否有着同样的戒心呢？这时，纸片男孩赵谷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说要去趟卫生间。王斯向张元示意了一下后，便陪着他去了二楼客房的卫生间。一路平安。回来时经过楼梯转角的穿衣镜，王斯突然看到镜子里红影一闪而过。他立刻转身四顾，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怎么了？”赵谷惊疑不定。“没什么。我们回去吧。”王斯抱歉一笑。就在此时！诡异的、令人毛发皆立的女声童音轻声响起——“洋娃娃，洋娃娃，可爱的洋娃娃。穿上黑色的鞋靴，戴上白色的手套。不要哭泣，不要害怕，带你去找我的妈妈。洋娃娃，洋娃娃，可爱的洋娃娃。第一个已经找到，第二个不要逃跑。拿到钥匙，走出屋子，带你去找我的爸爸。洋娃娃，洋娃娃，可爱的洋娃娃。保护住你的肚子，爱惜好我的头发。离开这里，想要回家。一定记住我的话。”赵谷听到歌声后瞬间失态，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跑下楼梯冲向客厅。独独留下王斯站在楼梯转角，紧紧抿着嘴唇，把整首歌听完。与前两次不一样，这次歌词变了！取得了新的线索。果不其然，就在歌声停息的一刹那，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获得100个荣誉点”。别墅里的所有灯光同时猝灭！王斯被吓了一跳，不敢等眼睛完全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迅速靠着触觉和方向感摸索着回到众人所在的客厅。客厅里因为黑暗陷入了片刻的混乱。赵谷的惊慌尤为明显。直到张元去餐厅找到了蜡烛和打火机，才平息下来。蜡烛只有一根，长度在20厘米左右，不可能坚持到天亮。兰稽察觉到王斯的回来松了一口气，就着烛光迅速确认了客厅里的人数，没有人消失。张元又把蜡烛拿走，检查了电闸，回来后闷声道：“保险丝断了。”客厅的落地窗帘被完全拉开，可以看到外面月色很好。众人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即使没有蜡烛，也能看到事物的大致轮廓。墙上的荧光时针指向11点58分。终于安静下来。看到毫无睡意的众人，王斯索性把楼梯口的遭遇说了出来。他的记忆力很好，听过一遍的短歌复述出来毫无问题。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没有感情的机械音第三次响起：“获得100个荣誉点。”王斯一愣，随即将荣誉点的提示和关于这个声音的猜测一并讲了出来。兰稽恍然：“原来如此。目前获得荣誉点有两种方法，一是发现重要的线索，二是与别人共享情报。”两种方法都增加了大家的生存率。李琴雨不以为意，道：“那又怎么样，现在荣誉点既不能让我回家，也不能让我活下来。”兰稽解释：“并不是这样。荣誉点获得的越多，说明我们掌握的信息越多，距离‘生路’也越近。还要多谢王先生的情报了。”“不用，叫我王斯就好。”“兰稽，那你发现生路了吗？”张元急忙问道。兰稽向警官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道：“二楼上大家一起听到的第一首歌里，有几个关键词：四肢，肚皮，黑色的眼睛，黄色的头发，以及礼服。结合照片可以猜测，第一个洋娃娃说的就是蕉菱。王斯单独听到的第二首歌里，也有几个关键词：爸爸，妈妈，钥匙，肚子以及头发。生路有很大的可能与‘肚子’、‘头发’有关。理由是两首歌里都出现了类似的词语，而第二首歌里的提示尤为明显。不得不引起重视！”说到这里，兰稽突然扭头请教：“生路和肚子、头发到底有什么关系，您有头绪吗，警官先生？”顿了一秒钟，张元在烛光里回答：“搞不清楚呐。我们的头发都不是黄色的，应该不会被、被那个东西做成洋娃娃吧？”兰稽道：“王斯听到的歌里提到了：第二个洋娃娃。联系蕉菱的死亡就发生在第一遍歌声出现不久之后，我很担心夜里会出现第二个死者。”他的声音低沉起来：“蕉菱在我们中间失踪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异样。可见集中在一起和保持清醒并不能阻止鬼魂行凶。何况现在正是深夜，对我们来说正是警觉性和行动力最低的时候，那个东西或许会更加肆无忌惮咧。”“总之，务必要小心呐各位。”兰稽转身躺下再也不说话。王斯和张元在微亮颤抖的光色里静静坐着。万籁俱寂。王斯却知道，没有谁能那么容易入眠。莫名的幽禁，作息的紊乱，身处异地的不安，对于未知的恐惧，无法逃脱的绝望，直面死亡的冲击，都足以令人心力交瘁。王斯放松身体，思绪随着夜色铺展开来。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找不到生路，我一定会死掉吗。要是当时鼓起勇气检查一下蕉菱的尸体就好了，那个被埋在腹部的洋娃娃无疑是重要的线索。一天之后该怎么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四号空间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我还有机会回到正常生活吗？编写了两天两夜的程序今天还没交给客户，不仅有损诚信，公司里无故旷工的解释也是个问题。现在还是单身简直逊毙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结婚。思绪越飘越远。夜还很长。一切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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