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接过兄弟的枪,小心地瞄准着,害怕误伤了灵灵。只可惜灵灵与顾晓锋的动作实在太快。金九几次要扣扳机,但都因为把握不大而放弃了。正在金九痛惜没有良机下手时,灵灵忽地飘到了船下,那头顾晓锋正在潜心关注灵灵。金九兴奋异常,想:“天杀这贼,不可错过。”他果断地扣动扳机,火光带着对顾晓锋的痛恨,弹头高速旋转,直往顾晓锋脑袋上击去,“呯——”黑夜中,声音十分响亮,震得船上人心惊胆战起来……
“此贼这番必死无疑!”金九得意地想着。然而大出他意外的是,顾晓锋在电光火石之间挥动软剑,那软剑凝聚了内力,瞬间将子弹卷在了真气漩涡中。顾晓锋用力一甩软剑,一股强大的力量随即向金九扑面而来,那颗飞旋的子弹也飞速地向他面门上击来……
金九大吃一惊,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见顾晓锋挥动软剑,强劲内力袭来,他早闪在一边。嘴里同时喊道:“趴下!”竿子帮的兄弟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一个个顺从地听从金团头的命令,赶紧趴下。“嘭——”一声巨响传向夜空,船舷缺了一大块,碎木屑夹杂着热浪向四面八方飞溅。有的兄弟被木屑打中了,当时血流如注。众人大吃一惊,一个个趴在甲板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无耻,想不到堂堂竿子帮,也干这各偷鸡摸狗的勾当!”顾晓锋大声骂道。
金九趴在甲板上,向江中回敬道:“你也不是好鸟,当初让人下药迷倒了我!真是好手段,这边威逼利诱,以我家人为筹码,要挟我出面指证‘玉罗刹’。那头自毁誓言,加害我家人!中年丧妻,人生一大悲,这都拜你所赐!此仇不报,我枉为男人!再有,你指使神农教,肆意屠杀江湖人士,嫁祸‘玉罗刹’,江湖上的血雨腥风都因你而起。你这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跟你讲江湖道义,那不是蠢材一个吗?”
“佩服,不愧是竿子帮的团头,说话一套一套的。为自己的卑鄙举动找出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下手就是了,说那么多干嘛,谁怕你了?”顾晓锋说着话,就如飞驰的野马直往船上窜来。江面上水花四溅,水声夹着风声“呜呜”传来,金九大叫:“不好!”赶忙举起奔雷棍准备迎敌。没想到灵灵更快,早飞身迎了过来。顾晓锋只好撇了金九,专注对付陆灵灵。转眼间,两大高手又在江面上对决开来,黑夜中,根本看不清二人招数,只能看到无数亮光闪耀,还有真气相撞的巨大声响。过了一会儿,众人见顾晓锋身子急退数丈,大喝一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陆灵灵,我还会回来的!”话音一落,顾晓锋便消失在夜幕当中。
灵灵提气真气,脚踩木板,飞速往顾晓锋消失的方向追去。金九慌忙在后头叫道:“师太,莫追!快回来!”
灵灵听了金九的叫喊,怒骂一声:“好个顾晓锋,这次放过你,再有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灵灵纵身上了金九的船,金九赶忙迎上前去,说:“师太,金某有礼了!”
师太微笑着说:“阿弥陀佛,金施主。”
金九高兴地笑着,请灵灵入座。寒暄一阵后,金九抱歉地对灵灵说起了绩溪县丛林关发生的事:金九带着玉兰入住绩溪县城,当晚,顾晓锋便亲自找到金九,以他父母妻儿相要挟,令金九在少林寺中指证玉兰等人为杀人凶手。在顾晓锋的威逼利诱下,金九低下了高贵的头,配合顾晓锋演出了丛林关上的一幕。当玉兰被押往徽州府时,此时的顾晓锋却踏上了回杭城的路。然而当他回到家时,却惊悉妻子惨死,爹娘重伤。看着爹娘年老休衰,怕难痊愈,激起了金九一腔怒火,将家中年老的父母交给手下照管,自己带着数十高手前来寻仇。但顾晓锋向来行踪难测,所以金九就顺着玉兰这条线一路寻来,他想顾晓锋数次筹划都剑指玉兰,找到玉兰就能找到顾晓锋。果不其然,今日真的就让他在这大江上遇到了。
“只可惜,刚才一枪,没能断了那小子性命!”金九郁闷地说道。
“金施主,请勿烦恼。世上之事,总有个因缘,善因得善缘,恶因必恶缘。顾晓锋坏事做尽,迟早要报在他身上!”
“但愿如此!”顾晓锋说,“师太,下一步,您有什么打算?”
“护送玉兰去少林,我能证明玉兰的清白。其他帮派的事情我不明白,你竿子帮新安门的事,你应该是清楚的。当时吴玉兰在我光明顶上,不可能分身前去杀你的人。再说,后来又有几次血案,吴玉兰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她有可能分身吗?”
“师太说的是,金某也有此想法。不知能否允许金某与师太同行,路上也相互有个照应。”
“嗯,求之不得!”灵灵愉快地答应了。
船儿靠了岸,金九请玉兰去江北的一个分舵吃了杯茶,顺带着为马匹喂点饲料。饭饱茶足,金九领着灵灵沿官道奔来。
已是近午时分,金九准备好了午饭,就唤同伴们起来。同伴们揉揉眼,敞开怀大吃一番。“人是铁,饭是钢”,大家吃饱了饭,人顿时精神起来。趁这工夫,金九替灵灵望了下风,灵灵简单地吃了点素食,便请金九上路。
一会儿工夫,一行人数十人,浩浩荡荡地向官道另一头奔驰去了。林中空留下一座孤房,一地狼藉……
阳光从山后露出脸来,天还不是十分热,春红将麦子一篓一篓地从房中提到房前,铺在宽大的谷篇上。麦子粒大饱满,春红见了,笑得合不拢嘴。她用木耙子拉动着成堆的麦粒,将它们细细地铺匀,“沙沙”的声音回荡在空坦上空。
“娘!”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春红抬耳听听,轻轻地说:“不会的,肯定听错了。那小子的牛脾气,走了就肯定不会回来了……哎——”春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娘——”又一声呼唤,声音尖细,比较生疏。春红疑惑地回过头来,只见阳光落在一个衣着华丽,长相俏丽的姑娘身上,正在那喜盈盈地对着她笑。“应该不会错,这里除我没别人,不过她为什么叫我‘娘’呢?”春红满心疑问,怯生生地问:“叫我吗?”
那个如花一般美丽的姑娘乐得脸上绽开了鲜花,对春红笑道:“当然是叫您了,娘!”
“可是?”春红不解地说,“我不认识你啊!”
“但我认识您啊!娘。”姑娘说道。
春红更纳闷了,“你认识我,那你是?”
“我?”姑娘一脸笑意,“我是你媳妇!”
“媳妇?”春红说,“不对啊,天宝媳妇可没你这么福气!再说,他什么时候又有新媳妇了,我怎么不知道?”
“娘!”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春红左右看看,依然不见人影。她回头看看,还是不见人影。春红迷惑地望着姑娘,她怀疑这声音是从姑娘的喉咙里发出的,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姑娘的脸。姑娘本来很大方,但被春红这么一看,倒显得不好意思起来。她一回头,对着磅下的一棵大树说:“好了,不玩了,还是你自己出来跟娘说吧!”春红这才转开目光,往磅下的大树上望去。那树虽大,但因为长在磅下,树干部分与磅差不多高低,因此天佑躲在树冠中,树叶完全遮盖住了他的身体,任春红怎么看也看不见。
天佑在树上听小萍放了话,只好跳了下来。这一跳,吓了春红一大跳,她忙失声叫了起来:“你,天佑——哎哟,我的儿啊,你怎么——哎哟,你那小小身板,怎么能从这么大的树上跳下来,我的天啊,你这,是要吓死你娘呀!”
天佑吃吃地笑着:“娘,没事。这点高,不算什么!”
“还不算什么!”春红责备着,“你小小身板,从小就这个病那个病,还跳,可别吓着娘。快,过来,让娘看看,摔坏了没。”
天佑呵呵地笑着,边走边蹦着来到春红跟前,嘴里说着:“瞧,娘,我没事呢!”
春红仔细看了看,喜得笑逐颜开。天佑也乐开了花,小萍也看得眼热,不住地笑。可不过一会儿工夫,春红的脸就变了,大声骂着:“你这个天杀的,做什么不声不响地离开家。让你爹好找……”说着,春红就呜呜地哭个不住。
天佑一步一步地挨了过来,小心地说:“娘,都怪儿子不孝,听不了好赖话,一气之下就走了,儿子给您陪不是了!”说着扑通一声跪下,咚咚地磕起头来。春红一把拉起天佑,使劲地抱住了天佑,伤心地说:“再跪有什么用,再跪有什么用,你爹也看不见了……呜呜——”
天佑急地大叫起来:“爹,爹——他怎么了?”
春红伤心地说:“爹,你爹他,因为你,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很伤心,不久,他就……”
“他怎么了?”天佑没命地叫道。
“他……没了!”
“啊!爹——”天佑发出了绝望的呼号……
邻居们听到凄惨的叫声,都赶忙往晒谷的坦上赶来。他们看见春红抱着天佑没命地哭,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一个个地上来,不住地劝慰着母子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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