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乡野兰如玉> 第一〇五章 根落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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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五章 根落故土(1 / 1)

天入晚后,秉堂跟着老汪头,拿着汪老爷的贴子,找到了南门的牢营。一个头目接见了他们,那头目不无伤心地说:“是汪老爷的亲戚,这个事情本来好办,可是……”

秉堂听了,不由得焦急起来,直拿眼瞧着老汪。汪老头小心地问:“敢问军爷,是有什么难处吗?”

“那倒不是。这犯人行刑前,见个亲人,本来是好办的。”那头目小声地说,“可惜的是,你们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秉堂不由惊呼起来,“去哪了?”

那头目低着头,小声地说:“方荷花入狱不久就患病了,断断续续地,一直就没治好……也没个家属常来照看……后来病重了,没救过来,就死了……到现在也没人来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找仵作验尸,将尸首搁着。天太热,放不住,上头说,这罪犯的家离这头远,用棺材盛放,到时运起来也不方便,就拉到寺庙,让高僧超渡下,火化了吧!反正也就那么回事,战场上下来的,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还不是一个样,这个算好的。反正是个入土为安,怎么入土都是一个样了。再说好多高僧都是坐化的,我们一想有理,也就照办了!”

秉堂听了,极为不悦,正想开口说话。那头目见状,慌忙抢着说:“不过你放心,我们请高僧做了法事,风风光光地送她入殓。你们抬她回乡安葬,场面也不过如此!再有,如果你不信她的死因,我们这有仵作的凭条。你们可以看一下。”说着,他从一个大袋子里掏出一叠纸张来,交给秉堂。秉堂见上头戳着些红印,那些字如蚊蝇一般,他一个也不认识。不由地犯难。老汪头接过那叠纸,一张一张地细细看了看。看完后,他长叹一口气,说:“这是个命!”便把那叠纸交还给那头目了。

秉堂伤心了一阵,汪老头劝了一回。那头目便让手下兵丁拿来一个瓷缸,上头写着荷花的囚号和名字。兵丁将小缸递给秉堂,秉堂还在伤心。老汪头接过,交到秉堂手里。秉堂强忍泪水,将瓷缸紧紧抱在怀中。

那头目也伤心了一回,看秉堂伤心,也帮着劝慰了一回。等到秉堂情绪好了些,汪老头就向那头目告辞。那头目见二人要走,拿出另一张纸来,让秉堂在上头签名画押。老汪头代他写上字,问:“是‘秉性’的‘秉’吗?”

秉堂说:“我不会写字,只知道上头是这样的!”他说着在空中划了一撇。老汪头说:“那应该是了,你们吴氏有这个辈!‘堂’就该是‘高堂’的‘堂’了,我帮你写了吧。你过来按个印,荷花的骨灰你就可以带走了!”秉堂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听说按个手印就能拿走骨灰,就赶紧按了……

秉堂想起晚上发生的事,不由得悲伤万分,在心里不住地说着:“左富,玉兰,对不住了。你们的事,我没办好。广顺、冬梅没了,他们在被抓去县城的路上,过桥时两人掉了下河,都没救过来。现在荷花又没了,你的亲人,我都没帮你照应到……”想着,他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滴从脸颊上落了下来……

秉堂借着清秋圆月的光芒,加快脚步往家赶来。天快放明时,他赶回了家中。春红知道了消息,也伤心了一回,夫妻二人便将事儿跟邻里说了,少不得大家各出所有,将荷花的骨灰葬入土中……

想起荷花的不幸,春红泪流不止。她对天佑说:“这荷花真是命苦!还有她们家的玉兰也是个苦命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想来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么多年了,她也不一定知道……”

天佑瞪大眼睛望着春红,直点头:“是,是!”

春红突然问:“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难道你见过她?”

天佑眼神飘忽了一下,说:“没,我怎么会遇上她?”

尽管只这转瞬间的眼神飘忽,早已经落入春红的眼中。她的判定得到了验证,这李仙儿一定是玉兰和李世良的孩子,那相貌根玉兰长得太像,活脱脱地就是少年玉兰。但她并没把事情点透,只是说:“天佑,人家一个如花般的人跟了你,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娘,孩儿记下了!”

春红深情地看了天佑一眼,说:“不早了,快些睡去吧!”天佑行了一礼,回到房中,与仙儿嬉闹一回,上床休息。

在虫儿的低吟中,山村终于恢复了它的静谧。在茂密的树林的拥抱下,小山村闭上了写满惬意的眼睛,沉沉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春红唤来了天宝,对他悄悄地说了一大会子话。等天色亮起来时,天宝就背着包裹出了门。两天后,天宝回到家中,对春红悄悄地耳语了一阵。春红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她把天佑叫到跟前,高兴地说:“你跟天宝现在都成了家了,你们弟兄虽然感情好,但终究是要分开过的。我也老了,没能力照料你们两个家了。早分晚分,迟早是要分的,不如乘着娘现在还能说上话,帮你们兄弟俩分了。”

天佑不解地说:“娘,一起过,一大家子不好吗?”

“孩子,你的想法我知道。但娘的想法不会错的,现在我来出面分这个家,你们兄弟都不伤感情。但等我没了……”

“娘,您说什么呢?您长命百岁,怎么会呢,快别胡说了。我不分!”

“孩子,死是逃不过的事情。你爹铁打的身子,不是说没就没了吗?”

天佑小声地说:“爹那是被我害的……”

春红怜悯地望着天佑,说:“别说了,都过去的事了。再说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你爹也有不对……”春红眼上湿润了,她拂了拂眼角,说:“还是别说这些了,说说分家的事吧!”

“娘,我不分呢,要和娘一起过!”

“傻孩子,再好的兄弟,时间长了也有话的。到时伤了感情可不好!”

“娘,我们感情那么好,过得下去的!”

“孩子,你还小,许多事情你没经历过,不清楚的。还是听娘的安排,不会错的!”

“娘——”天佑还想说什么。春红摆摆手,说:“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娘已经想好了,你爹留下的这点子房产,就给天宝。你的房子,我也帮你张罗好了。前两天,我让天宝去县里走了一趟,房子的事已经说好了。现在只要我们出点银子,跟乡亲们交待一下,玉兰婶的那房子,我们就可以收拾了,搬进去住!”

天佑感情复杂地看着春红,半天才说:“娘,原来你——”

春红说:“孩子,别说了,一切放在心里,烂在肚子里。我们花点子钱,在乡亲们那过过场。你和仙儿就住进去!”

天佑说:“娘,我明白了!银子,我们不缺的,仙儿她爹给我们留了不少……银子我们来出。”

“也好,”春红说,“娘手头也没多少银子……地,还是平分。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不能让谁吃亏……”

“娘,别说了!你的心,我懂!”天佑泪流满面。春红拍拍天佑的后背,说:“好好待人家仙儿!”

“嗯!”天佑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春红就去各家游说,好说歹说,加上每家给了点好处,乡亲们都不说什么了。过了几日,春红央人找来工匠,把房子里朽坏的木头,破损的砖瓦,还有断裂的青石都更换了。一段时间后,房子修缮一新。春红在村里摆了几桌洒席,庆祝天佑乔迁,乡亲们热闹了几天。

转眼飞快,中秋就到。仙儿和天佑靠在门石边看着天井上头的明月出神。“又到中秋了!”仙儿喃喃地说。

“仙儿,想爹娘了?”天佑关切地说。仙儿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天上的明月。天佑也痴痴地望着天上的明月,喃喃地说:“不知老泰山和娘他们怎么样了?”仙儿听他这么说,双手紧紧地捏住了天佑的手。天佑顺手将仙儿揽入怀中,关切地说:“他们会没事的,有奶奶,还有老爷爷这样的高手,还有你哥哥,他们不会有事的……”仙儿轻轻地点点头,脸贴在了天佑的胸膛上……

明月在天空中匆匆行走着,过了不久,就滑过了天井边缘,消失在院落的上空……

晚风轻拂着夜空,月亮再也望不到房中的一对佳人,或许他们坐在门槛上已经睡熟了……

同样的月,照在了嵩山的夜空:照在了山野,照在了峡谷,也照在了山间的几处房中。玉兰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想起远在家乡的萍儿,久久不能入睡……要在往日,三妹一定会走过来,柔声细语地安慰她。可是,三妹此时与她已阴阳两隔,再也没有她的安慰了……想起三妹的不幸,玉兰长长地叹了口气,泪珠便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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