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边走边说,不多时已经行到外城军营处,军营外守卫的士卒自然识得罗建,见是将军亲自来此,大吃一惊,一边将将军请入军营大帐,一边连忙禀告王诚等将领来会。
王诚等闻报,不敢怠慢,召集四处大营中重要将领,前来拜见罗建和江松袏赵因,新组建的工兵旅、红袖营等统兵人物,也随之赶来参见。
见到王诚等人,罗建倒是非常高兴,详细询问这一年多来的西州军事,尤其对最近两月几支新军成立和操练的情况仔细调查了解,王诚等对答如流,并由枫雪、红梅、以及新招募的柳箬兮对红袖营进行了全面介绍,王诚也将工兵旅的招募和操练情况一一汇报。
眼见诸事皆当,罗建心中大喜,再命王诚等人,操练兵马,布阵操演,但见兵强马壮、军容鼎盛,各支军旅都是阵容齐整、精神抖擞,比之一年多前又进步了许多,即使是工兵旅和红袖营两支全新的队伍,也训练得体,有了不俗的军伍面貌,相信日后上了战场,也一定有了不俗战斗力。
各军队操演完毕,罗建三人将各军旅着实夸奖了一番,然后遣退诸军,只留下了王诚、欧阳枫雪、薛红梅等叙话。
都是心腹手足,说话间自然直来直去,由赵因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对几名统兵将领做了番详细交代,尤其是对朝廷即将派来水州的胡奎林做判司,统管军曹一事的分析,对王诚等做了细致描述,并告知他们应对之法。
王诚等一听,朝廷竟然指派外人来西州做此重要职务,而且这么多官员中,千挑万选居然派来了一个水州之人,都是心下惊怒,要知道水州也就是以前的水蛮,西州军马一到,将水蛮打得溃不成军,水蛮和西州军马算是结下了大仇;如今虽然名义上,水蛮向朝廷投诚,成立了水州,算是因祸得福,但朝廷故意把招降水蛮的事留给哲州执行,而不是击败他们的西州,摆明了要给西州好看;也有意无意将水蛮和西州之间的矛盾挑拨扩大,这个仇相信水蛮之人心里都应该记着的。
可如今上官无妄这个老家伙,居然指派了胡奎林这个水蛮人来西州做判司,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若是换了其他人,西州说不定还能想办法,将他招纳过来,但水蛮之人可不会被西州收买或者降服的,只能是明争暗斗,而且此人肯定便像将军所说的那样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只怕不好对付;虽然赵因、江松袏等人已经找到了应对之策,但究竟是好是歹,谁能说得明白呢?
但朝廷既然已作此决策,他们西州也不可能拒绝,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幸好赵因等人早有先见之明,已定了预防之策,大家到时依计行事,随机应变。
事情既然交代清楚,那就暂放一边,接下来还有其他事宜需要商议。
罗建问道:“王诚,最近军旅扩张迅速,新老队伍操练也是频频,这许多的事夹杂在一起,难免会生出诸多事端,有什么困难吗?”
王诚答道:“回禀将军,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军费略显紧张,我们最近连续扩招了不少队伍,又重新组织了工兵旅和红袖营等军队,这些新兵的服装、武器、粮饷等,都耗资巨大,将军虽然之前有追加过军费投入,但仍有捉襟见肘之感,不知能否增加军费。”
罗建听罢,点了点头:“军费不足的事,本帅之前已有考虑过;但西州如今也是百废待举,各处都需要增加投入,再增加军费投入,只恐力有未逮。”
王诚建言道:“不知能否增加税赋?如今我西州生机勃勃,一派欣欣向荣之态,西路丝绸之旅的打通,更是增添了许多商机,增加一些税赋也该是应有之义。”
罗建思忖一阵,问赵因道:“子由,此事你如何看?”
赵因缓缓摇头:“王将军所言虽说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太行得通,我西州如今确实生机盎然,尤其是丝绸之路转经西州境内,带来了大量的商旅,增添了许多商机;而且由于其他地方发生了一些战乱,很多人辗转来到西州落户,也增加了一些看似可以增加税赋的机会;但凡事有利必有弊,这些商旅和百姓的到来,在增加税赋机会的同时,也增添了西州的负担,这些人需要安置引导,需要建设房屋、分配田地,也需要官府增添人手管理;同时,最近军队扩招,也在无形中增加了百姓的徭役兵役负担,如果再增加税赋,也许会有不妥。”
“松袏,那你又如何看呢?”罗建转头看向江松袏,问道。
“我同意子由的意见。这些商旅百姓之所以愿意从其他各处转到我西州,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将军和西州大小官吏爱惜民生,西州人安居乐业,成为了招徕四周民众的一块金字招牌;如果现在忽然增加税赋,只怕会对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誉造成影响。尤其是对新来的这些百姓,他们对于西州的了解并不够,信任也不是很稳固,更有可能产生大上一当,不该千里迢迢来此谋生的错觉,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如果过了一段时间,等处处都安置妥当,大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后,再增加赋税,或许还是可行的。”
“嗯,两位这都是持重意见。”罗建听罢,也有些无语,但两人说的实在,他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见众人都不赞成增加赋税,王诚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最近他确实为军费不足的问题大伤脑筋,常常是挖东墙补西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么多的新军扩招,需要大量的额外支出,在所难免。
罗建和王诚颇为稔熟,知道此人性情直爽,向来很少抱怨,也很少有畏难情绪出现,但如今他却是轩眉紧锁,显然是真为这个事为难了。
但是松佐和子由说得也没错,这个敏感时期确实不宜增加百姓支出,除了两人所说的原因之外,罗建还多想到了一层,就是朝廷派来的判司胡奎林即将来到西州,此人明显是奉令前来,监督他们西州,尤其是针对他罗建而来,如果在这个时候增加民怨,难免会听到胡奎林耳中,那不是落人口实了吗?
对于这个胡奎林,要说完全不顾虑,那也是不可能的;此人很有可能就是配合上官无妄的阴谋,颠覆水蛮族的家伙,此人城府之深以及心狠手辣之处,绝对不容小觑。
那么,该如何是好呢?
正沉吟间,一眼瞥见在旁侍立的欧阳枫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枫雪,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大胆说出来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师傅以及你这位叔父都是老家伙了,难免有些过于老成持重之处,你们年轻人说不定另有大胆想法。”
枫雪抬头看了师傅一眼,见他并没有任何反对神情,遂说道:“那枫雪就大胆献丑了,如果说错,将军莫怪。”
“你只管大胆说,谁会来见怪你呢。”罗建微微一笑。
枫雪说道:“刚才听师傅和叔父所说,确是实情,枫雪也觉得在当前的情况下,向百姓加重税赋并不足取;但枫雪觉得,我们也不一定要完全依靠百姓的税赋,我们军旅也可以自行解决部分军费问题嘛。像我们红袖营,在设立之前,就有半军半民的计划在内,如今既然战事并非迫在眉睫,军费开支在如今却是特别紧张,我们不妨暂时减少军训备战,调派军旅到西州郊县开垦荒地,种植圈养,或许能解决部分军粮开支,同时多余的粮食等还可以拿到西州城中,置换其他物资或者出售。”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王诚眼前一亮,率先赞了出来。
“那这么说来,王将军同意这个计划?”赵因问道,毕竟王诚才是军队主管之人,计策再好,如果他认为行不通,那也是不行的。
“没错,我觉得枫雪这个计策在目前而言,是最能行得通的计策。除了种养渔猎,我工兵旅下多的是擅长各类手工技艺的工匠,到时还可以让他们开设一些手工作坊之类的,也能略为补充点军需。而且半工半军,也不会太影响军训质量。”
“对,我们还可以多方设法,各种开源节流,应该能很快度过此一难关的。”江松袏、赵因听了,都是心中一动,纷纷赞了出来:“枫雪,这个计策虽然大胆,但确实可行,是个好办法。”
江松袏亦笑:“枫雪,看来我把你从陈州那安逸乡中带到这个军营里,还真是歪打正着,用对了地方;这个军队有的你发挥了。”
枫雪听到师傅的夸赞,心里美滋滋的,呵呵笑了出来。
“好,既然大家都认为此计可行,那我们好好规划一下,看看具体怎么操作吧。对了,枫雪已经大胆出了计策,红梅你的年岁和枫雪差不多,也该一样的年轻有为才对,也要积极主动点,为西州事务出谋划策哦。”罗建心情好转,拿一旁闷声不响的薛红梅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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