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今天要不就是他走,要不就是我走,你自己选一个吧!”嫂子歇斯底里的喊着。我哥为难着说:“媳妇,我爸妈把我弟托付给我,你……。”“好!你们兄弟情深,我走,不破坏你们兄弟的感情了!”嫂子说着就往外走。我哥便拉着嫂子的手,苦苦哀求。我则是站在窗外看着这两口子令人作呕的表演,自从我来到我哥家,这样的戏码就不时的上演一回。
我生活在东北的农村,父母都是农民,真真的就是靠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我哥是不想当一辈子的农民,一直和我爸妈央求着,要出去自己干一番“事业”。但“事业”是需要本钱的,生活拮据的我们家是拿不出这个钱的。我哥也就暂时安分了一阵子。不过,有一天他在我家柜子里偶然发现了三万元,我哥认为这个钱是爸妈为我留着的,就和爸妈闹了一阵子。父亲说,这钱是给他娶媳妇和供我上大学用的。我哥拍着胸脯说,给他这四万,不出三年他就会赚四十万。爸妈自然是不同意的,我哥就每天大闹,说爸妈耽误了他的事业。后来父亲退了一步,同意他拿走自己的那一半,出去闯,以后结婚什么的,都要靠自己。就这样我哥在他十九岁那年拿着两万块钱,到临近的千台镇上开了一个小吃铺。虽然三年没有赚四十万,也没有给爸妈什么钱,但也是能维持个生计。爸妈也是很高兴,逢人便说:“俺家大涛在镇子里做买卖了。”
后来,我哥和镇子里的一个姑娘恋爱了。两个人感情不错,结婚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父母自然是很高兴的,但一个问题摆在两位老人面前——没有钱。其实女方家还算通情达理,没有房子,就住在小吃铺后面的夹间里,家具、电器也都不怎么要求,我哥赚的那些钱,也就够了。唯独彩礼钱,难住了我们家。女方家要五万彩礼钱,其实按照我们这的风俗,五万块钱不算多,可是对于我们家来说,真的是拿不出来。我哥气急败坏的把家翻了一遍,也是一无所获。爸妈当然不能看着这门亲事就这么吹了,在村子里借了一个遍,终于凑够了五万。当然,这五万块钱里,包括了准备供我上大学的两万。我哥知道之后,拍着胸脯说:“灏子以后的上大学的钱我出!”就这样,我哥结婚了,那一年他二十二岁,我十五岁。
我嫂子是有旺夫相的,因为自从我哥娶了她,买卖是越做越大,没到两年,小吃铺就发展成了千台镇上规模最大的饭店了。哥哥、嫂子也不住在夹间里了,他们盖起了一个二层的小楼,日子也富裕起来了。而就在这一年,我考上了高中,这个高中正好就在千桦镇上,父母自然就让我到我哥那里住了。
我除了上课之外,其它的时间就在我哥的饭店里帮忙。哥哥、嫂子待我也还行。但后来,在第二年父母让我哥帮我交学费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大吵起来。
“李涛,你自己说说,有这样的道理么?你看谁家媳妇除了养老公公、老婆婆之外,还要养个小叔子?”
“媳妇,你也别说的这么严重,不就是给灏子交个学费么?”
“什么叫‘不就是’?一千多块钱呢!你这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是你拿铅笔画出来的?你爸妈还真好意思舔个老脸让你拿钱?你不是他们的儿子?我看他们的心都要便到肚脐眼上了!”
“媳妇,别这么说我爸妈,他们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我,就连留给灏子上大学的钱也给了我……。”
“你说得好听,老两口子一辈子就攒了这点一脚踢不倒的钱?你就这么相信了?我看金山银山的都给他留着呢!”
我在隔壁听见这话,气得不行。但想了想,现在自己是住在他家,嫂子有些怨言也是正常的,所以我只能忍气吞声。但自那以后,哥哥、嫂子就不时的吵架,我也偶尔的劝劝。直到今天……。
今天晚上,我刚刚睡下,被院子里的狗叫声吵醒了,接着就听见嫂子在院子里骂着:“大晚上的叫什么叫?一天白养着你,什么都不能干,就知道白吃白喝的!傻吃呆睡赔钱的东西!”
这时,我哥到院子里来,“大晚上的,骂谁呢?”
“骂狗呢啊?”
“你给我回屋!”
我早就习惯了嫂子的指桑骂槐,为了不让我哥为难,我都忍了下来。但这次让我奇怪的是隔壁没有动静。我不免担心了起来,所以,我下了床,听起了墙根。
“你说你弟弟脸皮咋就这么厚?我一天这么说他,不给他好脸子,他怎么还能住得下去呢?”
“媳妇,别急啊,你想想,他现在走,能上哪去啊?毕竟他如果回家,就意味着上不成高中了。”
“那不是没办法了?”
“媳妇,沉住气,我他是我弟弟。我还还不了解?这小子好面子,脾气大。咱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总有一天受不了走了的。”
“那你说他走了之后,如果被你爸妈知道了,怎么办?”
“那好办!那小子又不是我赶走的,是他自己要走的。老头也不能说什么。只要他念不成高中,就上不了大学,那我承诺老头子的学费,就不用兑现了。”
“好吧!我就继续做这个恶人吧!”
我听了,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但随之是一股透骨的凉意,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床上。我感觉很冷,就把被子盖上了,但刚盖上,又觉得被子压得我喘不上来气。
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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