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兵不动!”
次日清晨,已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辰时已到,凉州城仍然久攻不下,见兀秃文异并无拱手相让之心,贾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看来,不动真格的这个兀秃文异是不会就范的,来人啊!”贾彝自有盘算,随即吩咐手下,去将这几日抓来的鲜卑俘虏带一个机灵点的过来。
鲜卑俘虏带到,此人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名叫达奚应,原是兀秃文异的亲信阿荣达的手下随从,因受伤被俘。贾彝随即又命人带出被堵住了嘴的峕儿。
“此女子你可认得?”贾彝指着峕儿对达奚应说道。峕儿不知道贾彝究竟想要干什么,只能怒视着贾彝。
达奚应见峕儿有些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便摇了摇头。
“她曾经在你们凉州城内呆过一段时间,你没见过她?”
达奚应仔细的端详了峕儿一番,猛然想起曾在篝火会上曾见过此女子,与首领众人似乎颇为交好,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似乎见过,记不清了。”
贾彝走到峕儿跟前,一把扯开峕儿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的刀疤:“记住这个刀疤,记住这个女子叫峕儿!”说罢拔出自己腰间的宝剑,将峕儿的左手强行按在案牍之上,把心一横,挥剑斩下其小手指,鲜血四溅。十指连心,峕儿顿觉手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想要叫喊却无法出声,瞬间晕厥了过去。
贾彝心想三日之期已到,若是再不攻下凉州城,贾府上下数百口都得枉送性命,莫说是砍掉峕儿区区一个手指,就算是赔上她的一条小命,换得自己和众人平安,也在所不惜。事发突然,众人没有料到贾彝会突出此举,皆目瞪口呆。
“替她包扎伤口,不要让她死了。”贾彝收起宝剑,冷冷的对一旁的亲信说道,仿佛他砍掉的并不是自己亲妹妹的手指,而只是一截普通得树枝木棍。士兵们赶紧将峕儿扶到**上,为其包扎伤口。
贾彝弯腰捡起地上的断指,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襟包裹起来,递给达奚应:“拿着这个回去,交给兀秃文异,告诉他,今日戌时,我等他消息。时辰一过,他收到的将是他最爱之人的人头!给他备马,让他走!”说罢便命人牵来马匹,让达奚应回凉州城报信。
达奚应虽对贾彝此举不明究竟,但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一言不发,立即收起包裹起来的断指,飞身上马,直奔凉州城。
凉州城内,兀秃文异正和几位将领正在商讨击退晋军的计谋,突然有人来报,说是被俘士兵达奚应被放回前来报信,兀秃文异随即传令将达奚应带了上来。
达奚应将包裹的断指双手捧给兀秃文异。
“这是何物?”兀秃文异一边打开渗满鲜血的裹布,一边问道。
“这是......一个姑娘的手指。”达奚应回答道。
一截血淋淋的断指已经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兀秃文异大吃一惊,后退了两步,心中立刻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把揪住达奚应的衣领,怒吼道:“什么姑娘?谁的手指?你给我说清楚!”
“他们......他们说叫峕儿!”
兀秃文异顿觉如晴天霹雳,心中并不愿意相信此断指就是峕儿的,“什么峕儿?你可曾亲眼看见?”
“属下的确亲眼所见,他们带来一个姑娘,那姑娘属下似乎在篝火晚会上见过。而且......而且她的脖子锁骨处有刀疤,他们特意让属下看过,还让属下记清楚,前来禀报首领......”
“他们还说......”
“还说什么?你倒是快说啊!”兀秃文异此时心知达奚应口中的这个姑娘必是峕儿无疑,已是急火攻心,怒不可遏。
“还说今日戌时等您的消息,时辰一过,您....您将收到您最爱之人的项上人头。”
兀秃文异听罢,想着峕儿此刻正在遭受的痛楚,只觉得心中又急又怒,血涌天灵盖,提起刀便要冲出城去。阿荣达和拓跋楠儿见兀秃文异满脸杀气,慌忙将其拦下。
“放开我!我要去救峕儿!让我去杀了这帮**不如的家伙!”兀秃文异怒吼道。
“主人,您不要冲动,或许这只是晋军的苦肉计。”阿荣达一把抱住兀秃文异,劝解道。阿荣达自幼跟随兀秃文异左右,对兀秃文异的性情自是十分了解,知道他一向沉稳多谋,很少会如此冲动行事,想必这位峕儿姑娘对于他的意义一定非同寻常。
“是啊,你这样冲过去不但救不了峕儿姑娘,说不定反而会害死她!”拓跋楠儿也在一旁说道。
此时达奚应上前一步道:“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说!”
“属下在晋军中探听到,晋国的皇帝限他们三日之内攻下凉州城,若是攻不下,他们的主帅就会人头落地。今日已是最后期限。晋军的主帅贾充受伤,现在是他的儿子贾彝独揽大权。砍下峕儿手指的正是贾彝。”
“竟有这样的事?怪不得他们狗急跳墙,为求自保,连自己亲人的性命都可以不顾。”拓跋楠儿听完,不屑的说道。
此时的兀秃文异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峕儿的父兄这是狗急跳墙,使出了鱼死网破的招数啊,这种人,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呢?自己此前太高估他们了,以为他们不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手,现在看来峕儿的确性命堪舆。
“此事万不可对他人提起,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兀秃文异只觉得又急又怒,心乱如麻,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冷静了想想有何良策,既能救出峕儿又能护住凉州城,众人得令随即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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