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园。
银辰楼。
这里住着澜玖幽和她的女仆幽魅儿。
澜玖幽在明安外城有一处当铺和一处药铺。生意都还不错。她是个有钱的女人,否则也住不起踏园的房子。当然,这些只是表象,她可不仅仅只是个商人。
时候还早,可太阳已升得老高。有些闷热!
一楼客厅。
澜玖幽跪坐在宽大的几案旁,准备煮水冲茶。可她此刻的神情却并不悠闲自在,因为她对面坐着的,是那个曾闯入她浴室的安平府的男人。
澜玖幽将一块蒸炎晶,放入左手边的小铜炉内。她提壶往炉内倒了一些水,淋湿并半没了那晶块。暗红色的蒸炎晶遇水变成了火红色。澜玖幽把透明的玻璃水壶放在小炉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的气氛亦如今天的天气一般,有些沉闷。
蒸炎晶的热力很强。不多时,水开了。
澜玖幽娴熟的烫壶泡茶,取杯倒茶,而后将一杯茶水推到了秦棣的面前。
“你……我会怎么样?”澜玖幽抬眼看着秦棣。
“以前什么样,以后还怎么样!”秦棣淡淡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澜玖幽揭下那玻璃水壶的银质壶盖,将左手无名指伸入壶中蘸水,然后用手指在几案上写字。字是反着写的,从秦棣这边看是正着的。她蘸了三次水,写了四个字。
江陵客栈。
“前晚韵池事发,他们可能已经不在那儿了。”澜玖幽说。
“他们还在!不过,我早已和某些人谈过了。”
“你,你早就盯上我了!”
“比你认为的要早一点。”
“那你还让我说什么?”
“我不需要你说什么,我要的是你的态度。”
澜玖幽看着秦棣,她慢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自便吧!我不送了。”说完,她起身绕过几案,走上了楼梯。她一步一步地踏着,显得很疲惫。
秦棣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茶苦,却香。
在这个夏日的早晨,银辰楼内苦茶香。澜玖幽尝的是苦,秦棣品的是香。
.
这日下午,冷狄又到了下城。甲子洞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林潜。
冷狄依旧乘船,船过方石洲靠岸。金妙龄早已等在那里,她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人在哪儿?”冷狄问金妙龄道。
“七婆洞!”
“那走吧!”
“找到了你要的人,焰玄瞳什么时候放?”
“如果这个人是我们要的,带他回去,我就放人。”
金妙龄对身边那人说道:“走吧,小胡哥。”
小胡哥应了一声,走在了前面。这位仁兄是个小眼睛,尖下巴的精瘦汉子。其貌不扬,留了两撇有些滑稽的小胡子。
“甲子洞果然鼠辈众多!”冷狄跟在后面,很不厚道的想着。
他们进入临街的一个洞穴。洞内空旷,有风吹起阵阵玎玲之声。如玉轻撞,如石敲击,动听已极。
“这是七婆洞?”冷狄问。
“风铃洞!七婆洞在里面。”金妙龄说。
穿过风铃洞,又过一道暗甬,豁然开朗,一座绿影婆娑的巨大洞穴出现在眼前。洞内明石寥落,色如黄昏。
“这是七婆洞,人在对面的乱窟居。”金妙龄说。
冷狄一行走在紧贴右边洞壁的石廊上。这是一带突出悬空的石道,长度约在二十丈开外。巨大的树木从洞底生长上来,直撑洞顶,茂密成林。
“这是什么树?”
“玄冬榕。因为太老了,又叫婆婆树。”
“婆婆树!难道这只有七棵?”冷狄望着这密林般的树木问道。
金妙龄说:“传说最初是七棵,现在可不好说。”
“这林子有多深?”
“三四十丈吧。里面还有一个相连的小洞。”
冷狄跟在金妙龄身后走过了廊道。途中还经过了两个洞口,也不知是通到哪里。这洞内的乱窟居分为上中下三层,窟室众多。不用说找哪一间,光是走走就已经让冷狄晕头转向了。
“这可真是通达迷惑,勾连莫测。难怪那些家伙都喜欢藏在这儿,若想在这下城逮个人,那可真是费老劲了。”冷狄心想。
在小胡哥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个窟室门前。小胡子在那破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无人应答。又敲了两下,依然没有动静。小胡子轻轻推了一下门,门没有闩。再推,门开到一半,一条藤蔓如蛇般蹿出,直插他的面门。入口,入喉,藤尖自小胡子的颈后穿出。
金妙龄立刻从小胡哥的身侧挤了进去。室内站着一个红衣女人,对着门,靠着墙,手中挽着一条一握粗细的墨绿叶藤,笑吟吟地看着金妙龄。金妙龄怒不可遏,欺身向前,立掌如刀,倾斜斩落。红衣女身前一团紫色烟雾爆开,瞬间便笼住了金妙龄。金妙龄立刻用衣袖掩住口鼻,可还是为时已晚。她神志尚清,可脚下一软,身体便不听使唤了。
金妙龄软软地向前倒去。红衣女人一抖手,墨藤迅速收回,缠在了金妙龄的身上。而后她就势将金妙龄揽入怀中。
小胡子的身体倒下了。冷狄跟在金妙龄的身后,他上前赌在了门口。室内的情形骤变,冷狄料之不及,再想援救,自然也是来不及了。
冷狄见室内门边倒着一个男人,想必该是林潜了。
那红衣女人生得修俊婀娜,妖娆精致。一双眼媚,两片唇红,青丝如墨,白肌似雪。与金妙龄相比,一个白得洁净,一个白得妖异。
“林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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