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可以停留在指间,你会用几世韶华换她今生笑靥?
岸边杨柳垂丝,绿波微漾,水面折射落日的余晖,映红了苏幕痕的脸庞。他在看哪里?老远景秀就注意到了站着池塘边的苏幕痕,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却只有微风拂叶,池水映花。
苏幕痕答应明天会请客,同时出于礼貌还是留了景秀二人吃晚饭。
顾景辰是一百个同意,想着马上就要和他的幕夏分别,他就陷入了深深的惆怅之中,所以他抓住每一个和幕夏相处的机会。景秀哪还能找到他哥的影儿,一不留神,她哥就消失在了苏府阁楼厅榭之中。
百无聊赖的景秀只好一个人在苏府瞎转悠。
“他是个做大事的人,一定在想着和哪个大老板的生意,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景秀,为什么傻站在哪儿?”
“看你想问题想的出神就没有打扰。”说话间景秀走到了苏幕痕跟前。她觉得苏幕痕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息,总是吸引她让她想要接近。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脸上浮现的笑意,陌生而又熟悉。
“景辰兄呢?怎么你一个人?”
“我哥?早就没影了,不提他也罢。”
苏幕痕嘴角轻扬,转身注视着景秀的眼睛,说出了让景秀难以置信的话,他说,“真是羡慕景辰兄,可以有景秀这样的妹妹。”
“苏大哥,你不是有了幕夏这么完美的妹妹了吗?长的又好看,又会弹琴的……”
“可我还是想要景秀做我的妹妹,不要喊我苏大哥。”苏幕痕的语气突然变了,到底是什么景秀说不上,听了会让她莫名的心痛,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相同的话。带着淡淡的伤感,淡到仿佛不存在,却在划过心尖的刹那发出哀鸣。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孩,他握着景秀的手说,“从今天开始喊我哥哥。”
“喊我哥哥,景秀。”
“可是………我们还没结拜呢?不然这样吧,我们结拜为异姓兄妹,从今往后,我顾景秀就是你苏幕痕的义妹,你苏幕痕就是我顾景秀的大哥。”
“好。”苏幕痕右手轻轻掠过景秀的额发,攥紧拳头,嘴唇微启,像是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哥,我们很久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对了,哥我有个东西给你。”
苏幕痕带着期待看着景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花俏的小圆桶,说它是笛或者萧吧,也未免太短了些;说它是火信子一类的照明工具又不太像。
“是什么?”苏幕痕问。
“送你的生日礼物啊!”景秀尴尬的笑着,一想到那是从麦克那里顺过来的,景秀连说话都有些底气不足。
“生日礼物不是应该明天送吗?”苏幕痕并未在意,他接过景秀手中的礼物,仔细观察了一番还是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玩意。而且这个东西的材质很特殊:有玉的外表却不是玉,貌似硬度不够。【塑料啦,,省得大家想破了头】
“嘻嘻,我怕明天拿不出手,你可别嫌弃我送的礼物不够贵重。”
“怎么会?心意最重要,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很喜欢。”
“其实这个小玩意儿还是蛮有意思的,我琢磨了好久才发现的呢。你把这个放在眼睛上,然后对着光……看到了什么?”
苏幕痕照着景秀的说法做了,绚丽的光晕一点点出现在视野中,顿时,他的眼中开满了像鲜花般美的图案,随着桶的转动图案还会发生变化。
“这是什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是民间的小玩意,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当然没见过啦。”景秀说谎真是不打草稿,可不这样说的话,势必会暴露这是偷来的,权衡利弊,偶尔说个小谎也是无伤大雅的。
“那这个叫什么名字。”
“照妖…桶…应该是叫这个吧。桶中的世界就反映了我们的内心,我心地这么善良所以看到了鲜花…”
“原来如此。”
景秀与苏幕痕聊的正欢,那边幕夏与顾景辰撑伞而来,杨柳依依,不时牵绊着幕夏的伞沿。景辰跟着幕夏身边,为她撩起阻碍视线的柳条。远远的看到了景秀他们,幕夏便停住了脚步,静神凝望着。
“怎么了,幕夏?不是说要来找你哥哥一起用膳吗?”
“哥哥正和景秀姐姐说话呢!”
“这有什么关系?不是很正常吗?”幕夏神情失落地看着前面,轻声问,“是吗?”
景辰觉得幕夏不对劲,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差错,往日他身边的女子生气多半是他不理她们了,幕夏的忧伤来自何方,倒一下子让景辰失了方寸。
他只好附和幕夏的目光,看着池塘边说笑的景秀与苏幕痕。
景辰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到景秀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苏幕痕没有说话,一味聆听着,可他眼神中满满的宠溺却无法掩盖,那神色比刚才对幕夏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景秀姐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注意到哥哥看待她的目光与对我的不一样,连刚刚谈话时,他嘴上喊着我的名字,可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着别处。顾大哥,”幕夏顿了顿,还是问道,“你说景秀会成为我的嫂子吗?”
“啊?”景辰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想过自己那一无是处的妹妹也会有人看上这个问题,他张着嘴巴,不晓得该说什么。
他再次看向景秀的方向,苏幕痕的目光虽然带着过分的宠爱,但并不像是男子看待心爱的女子的模样。
“幕夏,你不愿意景秀做你嫂子吗?”
“我不知道。”幕夏说,握伞的手忍不住颤抖,“我不想和哥哥分开。”
耳边鸟叫声不断,本该安静的世界,瞬间变得焦躁不安,连风吹过柳枝而引发的摆动,也放大到吵闹。
“这里是哪里?”喉间发出的声音像是蜂鸣,细微到除了自己别人都捕捉不到。四周被黑暗包裹,仿佛很空旷,什么都没有,连声音都没有寄托;又好像很拥挤,人被挤压至扭曲变形,一切的一切都被揉成粉碎粘稠的一堆。
这个空间里有人又没有人,似乎只有意识在飘荡,你想要逃离,然后在不远处发现了亮光。
那一点点的光明,让你拼命前行,可无论你怎么追赶都无法走到尽头,这是哪儿?你开始思索自己的存在性。
忽然画面一转,周围变成白茫茫一片,天空飘落的是雪吗?没有温度,到了掌心就已无形。
雪白的地面骤然躺着一位白衣女子,她浑身是血,染红了白裳,在雪中晕染开来。她的面容被血迹切割地四分五裂,猛的她睁开猩红地双瞳,狰狞地向你扑来。
场景开始快速的切换,黑色白色红色分割着画面,充斥着眼帘;哀嚎声,雨声,兵刃的低鸣在耳边撕扯;惊雷刀光,狞笑,盘旋围绕。俯身,土地变成了炼狱,无数的手臂张牙舞爪,向上挥动;抬头,原来自己也是向上攀爬的那一双手。
喧嚣停处,血染苍穹。
镜中的自己手持刀剑,狂笑着剜下自己的血肉,点缀素白的裙裳。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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