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隐溪畔,水若蓝天而飞沫似白云,与天空之景交相辉映,堪比仙境福地。溪中百朵芙蕖绽开,娇嫩有致。
但今日是人比花娇,一位眉目如画蓝衣少女正坐在溪畔,双足在水中踢着飞花,一边梳理秀丽的蓝发。
……好舒服,这儿真漂亮,今天终于瞒过姐姐到这水上来了……原来陆地上的植物都这么美呀,还有头顶上那抹透明的颜色和轻飘飘、软绵绵的东西……
对她而言没见过的东西太多了。
住在冷冰冰的水底宫殿,时间的流逝模糊不堪,陆地上究竟是什么样的,又住着什么样的人。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这些对她而言是遥不可及的梦。
但今天,终于逃出来一回。
望望周围的美景,她想起自己的族人曾说,她们和这里的魔族订定过互不侵犯的盟约,还听说领导魔族的是个年轻的少主……但姐姐说魔族人各个可怕又残忍……明明妄想吞食我们冰夷族的灵气,却因被仙家逼迫而不得已与我们结约……
……如果真是这样,我可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
可转念一想:不……也许我被他们抓了比较好……这样的话,姐姐也不会如此为难……
正天人交战着,忽然感觉到有生人靠近,少女飞也似的闪行到溪畔一座大石后,慌张中这才发现——发簪落下了!
总归是晚了一步,紫丞为寻鹰涯和琴瑚,来到岚隐溪畔,而心里琢磨的却是刘绪之事。
“绪不知何时能醒转……原以为今生已难与他相见,却未料他会来到此地……”只是出现如此唐突,而紫丞心眼不少,想也知道极可能有诈,眼下还不明朗……多思无益,还是先询问鹰涯与琴瑚调查的结果吧。
但看来那两人已离开溪畔,却是一枚精致的簪子被日光反射出一派金辉,引来紫丞将之拾起,细细打量。
“这只簪子不似我族之物,怎么会遗落至此?”
那名少女吓坏了,簪子是今天姐姐才送她的,不要回来怎么行。可是,这人肯定是可怕的魔族人……要是被他吃掉了,恐怕……也没人会发现吧……
思绪又是一阵纷乱,少女黯然心忖:我不能再给姐姐添麻烦了,就这样闭着眼睛走出去吧……
未经世事,到底是容易手足无措。
声响没控制好,就叫紫丞发现有异,喝了一声:“是谁?!”
少女此刻刚抬步,被这样一慑,六神无主坐了下去,捂着眼睛歇斯底里求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但她嘴唇未动,所有的声音就像被强行丢入紫丞耳中一般,又似就在他自己脑内响起。
……是心语术?!
紫丞知道这一术法,却是第一回领略。再观这少女周身散发着隐隐水气,莫非……
“姑娘可是冰夷族的族民?别动,你受伤了。”
紫丞走近,低下身,刚要靠近少女腿上的伤口,就惹得少女恐惧的惊叫:“呀……!!”
半天,少女才微有镇定,与生俱来的心语术,令她感知到紫丞的内心世界……这个人的内心……为什么……
怀着好奇她睁开眼,这才发现一位翩然高贵的美少年跪在她身前,为她包扎脚踝处的伤口。
从未体会过人世间温情的少女,倏地脸红到耳根。
紫丞问道:“姑娘莫非是冰夷族的使者,来到落仙谷有事相商?”
少女红着脸想:他方才知道我会心语术,居然还神色如常……面上也无丝毫嫌弃的模样……
而在水底宫殿,除了姐姐,没有谁不嫌弃她不会说话还能窥看别人内心。
再望一眼紫丞,长发紫袍,俊美无暇,静雅从容,举手投足间难掩清贵之气,颇有颠倒众生之相……少女不由痴了,都没注意到紫丞已处理好她的伤口。
“看起来没有伤到筋骨,姑娘站起来试试。还有,这是姑娘的发簪吧,看姑娘如此珍惜的模样,可得将它收拾好别再掉了。”
那金簪被交回她手中,上面还留有紫丞的温度,温暖着一颗未曾涉世的心,蓝发少女讷讷无语。
谁想这时突然来了个族民。
“少主,山座使和地座使又起了争执,不知道少主是不是……”看到陌生少女,族民大喊:“哪里来的异类!!想加害少主吗!!”
少女忙解释:“我……我不是……”
族民被心语术惊得六神无主,“这是什么妖法!为什么我的脑海中会有声音!你、你是哪里来的怪物!少主!你快退后!看我把它抓起来!”
恐怕这也是大多数人会对待少女的态度,她惊恐的后退。
紫丞道:“这位姑娘是冰夷族的族民,休得无礼。”说完回身想安慰少女几句,却见人已没了。
……还是把她吓着了吗?
紫丞不由沉默。
那族民疑问道:“少主,她……”
紫丞道:“罢了,也许那位姑娘只是无意到此,我们走吧。”
山座使和地座使的争执,他岂有不介入之理呢。那两人虽爱拌嘴,但令他们争论不休的问题,只会是原则上的大事。
待紫丞离开,方才那蓝发少女才又现身出来,愿望那紫色身影,眉间却染了丝哀怜。
心语术能窥人内心,也能令她这窥看者感同身受。
……为什么如此温柔的人,内心却充满寂寞与哀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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