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天界的梅花为什么是红色的呢……
楼澈——相丹的徒弟——从很小的时候就总懵然于这个问题。
天界许多元老每逢谈到红梅树都要避重就轻,仿佛是大忌会。
而仙女们则舌多话多,冷不防会提到,说是多年前有个掌管梅树负责迎冬的仙女,莫名入魔,被斩于相丹剑下,打入魔道。
但至于红梅的颜色——就是红色的——大家都这样告诉楼澈。
只有楼澈觉得,那些梅花原本是白色的……
楼澈在小时候,曾被两位天人丢进特制幻境中。
幻境里黑幽幽的,飘着血红色的梅花,还有无数奇形怪状的妖魔,嘶吼着追杀他。
“呼……呼……呼……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拿着一柄可怜小刀,却连挥都不敢。
那个负责施展幻境的天女,声音飘在黑色空间中:“想离开此地,想活下去就杀光所有的魔物吧,让我们看看你的能力……”
“不……不要……”楼澈哀声道:“他在哭……他们在哭……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他不断后退,魔物们一个个逼近。
那天女道:“再不动手,你会死的。还是,你想永远留在这黑暗之中?”
“不……我……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眼看着凶神恶煞的魔物逼上来,仿佛眼前突然一阵昏花,楼澈不知怎么的在恐惧中晕了过去。
天女收去魔物幻象,不悦道:“哼,真是没用,奔逃了五日五夜,竟连一只魔物也杀不了!大人,如此无用的孩子,让我去将他处置掉吧。然后,再换下一个——”
“……不,将他救起。”有个天人回答。
天女不解道:“可是他既非大人所找之人,也帮不上大人的忙,何必再留他性命!”
天人道:“棋子的取得可不容易。白萤,你要记住,每一颗棋子都很珍贵,迟早会发挥他们的作用的。”
天女道:“是,白萤也愿意成为大人的棋子,只要大人能实现白萤的心愿。”
“哈哈,那有何难?抹去这孩子的记忆,设法让相丹收他为徒吧。”
“遵命。”
就这样,酝酿着惊天阴谋的天人和天女,将楼澈塞给相丹。
从此,冷面慑人的杀戮仙身边,多了个糊涂率性的败笔徒弟。每天他都会惹上山一样多的麻烦,令相丹的至交好友伶叶先生疲于应付。
就说今日的天恩节活动,楼澈被批准参加。平日里与他关系甚笃的一对雉鸡精和犬精跟来助威。
前者鸣叫:“楼澈哎!楼澈喂!楼澈唷!你一定可以的!”
后者吠叫:“汪汪!毛巾!!”
旁边同来参加天恩节的一仙人碎嘴道:“哼,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们瞧瞧楼澈那小子得意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了就生气!”
另一仙人附和:“不错!没想到金神大人会答应让他参加这次天恩节的活动,本仙人倒要看看他能猖狂多久,等下的赛事绝对要给他好看!”
比赛即将开始,楼澈祭出他的武器——大毛笔,轻松一跃,立于其上,得意道:“嘿嘿,等着看吧!本大爷绝对会拿下第一,到时,本大爷要去哪,还有谁能阻止我!”
众参赛者御着法宝飞仙,比试谁先到达终点。
大家互不相让,间或放个暗箭干扰对手什么的。
本来楼澈一一避过,还搞笑的反让几人坠了下去,可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楼澈一个不慎,竟被一群鸟撞到,摔向终点,以大马趴的姿势呈现在金神大人的座前。
金神属金,名“蓐收”,乃是五方天帝之一的西方天帝少昊金天氏之属神。
本来自涿鹿之战大败蚩尤后,世界五分掌管于五方天帝之手,但自从此前黄帝选择释放神力、投身轮回之后,天界的平衡便渐渐失调。
此刻,金神身旁随扈的二人,无奈交换眼色。
其中一个是少年,蓝绿素衫,看似迷离的眼神实则如火如炬。他道:“呵呵,师弟,你抵达的方式还真特别。”
另一个是成年男子,一头翠绿长发,斯文秀逸,一袭黄绿色布缎长衫,身背细长木剑。他喝道:“真是乱来!楼澈,我今日已叮嘱多次,你若想参加务必遵照礼法行事,没想到你竟如此冲撞蓐收大人!还不快爬起来!!”
楼澈爬了起来,却不以为然撇撇嘴道:“伶叶先生,本大爷又不是故意摔在这里的,要是可以的话,本仙人也想威风的到达这金陵阙啊!而且你想想,方才这么丑的着地方式可是大大的有损本仙人的形象,要不是那些鸟爱上本大爷我,本大爷也不会——”
“好了!!”伶叶怒道:“楼澈,在蓐收大人的面前,请你约束一下自己的言行!”走到金神面前,恭敬施礼,“蓐收大人,请您原谅楼澈的无礼!楼澈虽修行多年,但因尚未实际外出历练,故行事多少有些偏差,请蓐收大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楼澈!你还不快一起行礼道歉!!”
谁料楼澈完全把伶叶的话当耳旁风了,居然直勾勾盯着金神,像是在看怪物一样,“哎呀,原来你就是金神老头!糟糕!!本大爷方才的出场姿势有点不正确,金神老头你评分的时候可是不能拿来做准啊!!”
金神大人一身金衣,披金戴银,神色庄重道:“你就是相丹的徒弟,天外云海众多纷争的魁首,以及无法分辨仙魔之气的楼澈?吾曾听说过你。”
楼澈惊喜道:“真不愧是金神老头!原来楼澈大爷我的名字已经红到你那里去啦!哈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这样的话,咱们就更好商量了!”随即滔滔不绝起来:“本仙人听说这次的天恩节赛事,可让金神老头你决定拔擢哪些人才!哪!既然如此!本大爷方才那无敌优异又完美无缺的御笔飞行术,想必已让金神老头你叹为观止了吧!哈哈,不是本仙人不谦虚,说实在话,本大爷我现在可是什么能力都具备了,唯独欠缺个出去表现表现的机会!金神老头,我说——你那么有慧眼,相信一定会选本大爷我吧!”
金神蓐收一时沉默。
而伶叶简直要气炸了,今晨好不容易帮楼澈解决了一系列庞大的纠纷,又才向金神大人求完情,现在全叫他不明就里给毁了!
“楼澈!你实在太胡闹了!!蓐收大人岂是你能如此叫唤!”再次赔罪,“蓐收大人,请原谅属下能力不足,在相丹养伤闭关的期间,无能代替相丹好好教导此子。属下这就将他带下,请蓐收大人务必不要与他计较。”随即喝道:“楼澈,你今日做的‘好事’已经够多了,还不快跟我离开!”
楼澈或许是过于率性,根本认识不到自己都干了什么不着边际的事,“啧,离开就离开,犯得着每次都这么生气吗?”
还想抱怨什么,可伶叶先生的剑已经横到他脸前,连同凛凛杀气一并扑来。楼澈只好吃个闭门羹,随伶叶离开金陵阙。
金神大人不愧是这天外云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哪里会和小辈计较。
正襟危坐,他看也不看随扈的那名被楼澈称为“师兄”的少年,只说了句:“离墨,唤仲裁官继续吧。”
却说楼澈被伶叶揪着袖口,从金陵阙一路御着法器回来,直到天外云海的众仙聚居地。
楼澈显然感到莫名其妙,终于甩开伶叶,喊道:“伶叶先生,等一等!你别那么小气嘛!比赛就要结束了!你好歹也让本大爷回去看看自己的名次啊!”
伶叶倏地又把剑一横,“楼澈!你还胡闹!你以为你如此作为,还能在天恩节之赛得名吗?我要你现在马上回仙云憩思过,一个月内不准再踏出仙云憩一步!”
楼澈险些石化,不甘的叫着:“伶叶先生!!你、你怎么能如此残忍的对待本大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一个月,只要三天!三天让本大爷都待在里面,本大爷就会闷死了!本大爷要是真一个月都不能踏出仙云憩,那、那——难道伶叶先生你不怕一个月后再来见本大爷的时候,你心爱的学生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吗!”
也不知楼澈是故意危言耸听还是他真的满脑子都是水,总之伶叶无奈至极。
“……楼澈,你放心好了,我目前还没有看过哪一个仙人会因为闭关修炼而变成白骨的。”伶叶凭着无敌的耐性,继续晓之以理,“更何况……今日若是相丹在此,恐怕不会简单作罢。你今天犯错甚多,我已决定不再纵容于你,以免日后相丹回归,对相丹难以交代。”
“可、可是——伶叶先生!本仙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楼澈先是无辜的喊着,随即又感到些理亏,声音越说越小,“顶多刚刚、刚刚在比赛中,稍微教训了一下那些平常对本大爷看不顺眼、想借机给本大爷难看的人——而且明明是他们先动手的……然后对金神老头稍微称兄道弟一下而已嘛……”
“你说什么!!”伶叶就差将剑拔出来给楼澈一个现实的教训。
“你今日除了在赛程之中屡屡犯规,还对金神大人无礼至极呼来喝去之外,难道你已忘了在比赛开始之前,你还做了哪些好事吗?”
“咦?!这个……”楼澈被点醒了,却还不明不白的回忆道:“难道伶叶先生是指今天早上,本仙人为拯救单鱼仔,奔波了大半天那件事……”
时间回到半天前,今晨楼澈干出的糊涂事,得罪的人数,一箩筐都装不下。
本来楼澈待在自己的仙云憩闭目养神,或者是靠发呆打发时间,旁边陪着他的还有那对“鸡犬”妖仙——雉鸡精和犬精。
“无聊……太无聊了!什么仙人手札、仙人必守规则嘛……就算本大爷看再多遍,背不起来就是背不起来,而且简直就是狗屁不通嘛!!”
对着手中被天官硬塞来的教科书,楼澈一阵谩骂,又突发奇想道:“嘿嘿,要我说,仙人手札应该这么写……人生有酒须尽欢,吃喝玩乐随意来,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想打架就打架……就是这个!这才是真正的神仙生活啊!!哈哈哈哈,本仙人真聪明!”也真是异想天开。
无有规矩,不成方圆——只可惜楼澈身为离经叛道的典型代表,其前卫的思想和强大的反逻辑思维,不知该让众仙望洋兴叹还是啼笑皆非。
雉鸡精在旁鸣叫:“这内容听起来很棒啊,只是好像跟之前印象中不太一样啊……”这才得道不久的山鸡精也对课程一知半解。
犬精比它早点登仙,吠道:“汪,是不一样。跟伶叶先生的版本不一样。”
看来伶叶先生的职责,就是管理教育这些仙性不强的“瘟神”。
楼澈自夸道:“哈哈哈哈,要能想出这内容是需要慧根的!而且管他是仙还是神的,活着就是要开心啊!你看那些一把胡子,成天只会叨叨念念的老头,本大爷都觉得他们白活了!”翻了个身,“总之,等本大爷得到师傅的认可,可以和那些老头平起平坐的时候,本仙人一定要将这些迂腐的规矩都换掉!嘿嘿!到时候这些生活乏味的仙神肯定会大吃一惊!然后对本大爷感激得痛哭流涕的!”
正说着,突然一只小鸡精一瘸一拐跑过来,不停的叫着:“楼澈,不好了!”它不停的咳嗽着,想必是奔波到此,犯了哮喘。
楼澈没当回事,懒懒的扭头问:“喂,发生什么事了?”
小鸡咳嗽不止,在无数遍咳声中,总算费力的形成了一句完整的话——“就是我看到那个武霸刚刚带了一瓶很可疑的药瓶去了你负责的龙门,好像要下毒”。
雉鸡精惊骇的一飞三尺高,“不得了了啊!鲤鱼单单哦,昨日不是才告诉我们,他感觉到自己今天一定可以成功越过龙门化龙飞天!那个武霸肯定是眼红加故意唉!对你挟怨报复落井下石唷!毕竟楼澈哎,你上次对他这个……”
“汪。把他收集了五百年的雪蜂之蜜喝光了。”犬精道:“还有,跟玉蟾仙子走得太近。”
“哼!这家伙真爱计较!”楼澈振振有词,“雪蜂之蜜明明是他自己没放好,本大爷才会不小心喝掉的!至于玉蟾仙子……本仙人是真的觉得她长得很美啊,连称赞个几句都不行!”说到这,楼澈是真上火了,“这家伙居然如此小气来动本大爷的地盘!哼!既然如此!本大爷现在就去奉陪奉陪!”
倏地从云朵上弹起,楼澈精神十足加上怒火十足,冷不丁又想起另一件事,心道:说到玉蟾仙子,昨日本仙人在她门口捡到一朵珠花,等会再顺便拿去还她吧。
却说这“珠花”之物对姑娘家意义非凡,就凭楼澈这样浅显的脑筋,等下不弄巧成拙才怪!
他飞奔赶往自己的领地龙门。
正巧看到一身彪悍的武霸就站在龙门前,不怀好意的瞅着水中那只金色大鲤鱼。大鲤鱼想是中毒了,不断撕扯着喉咙喊龙门小官楼澈来救鱼。
“好你个武霸,果真是你!”
楼澈一身火气飞驰而来,“你居然敢到本大爷的辖区动手动脚!”
武霸大肆放言:“哈哈哈哈,我有什么不敢!楼澈!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只可惜,你来得太迟了!!”
这下楼澈才发现,鲤鱼单单突然从金色变成蓝色,想是被毒药“青冥水”腐蚀了,不仅再说不出话,反倒休克在水中不断痉挛。
楼澈当即抬起握紧的拳头,怒火中烧。
“什么!!!可恶——!武霸!!!!拿出解药!!不然本仙人不饶了你!!”说罢就祭出自己的大笔,来了一记自创的漏洞百出的招式“醉卧龙”。
虽是漏洞百出,但楼澈天赋不差,对付像武霸这样的绣花枕头还算够用。一笔挥过去,武霸睁不开眼,又被楼澈的飞腿在脸上狠踢了下,然后脑袋被他当作跳板一踩,楼澈半空翻了个筋斗稳稳落地,还不忘摆出胜利的姿势。
“痛痛痛痛痛,呜……!”武霸捂着脸坐在地上。
“楼澈……你、你居然踢我的脸,还踩我的头!”
楼澈乘胜追击道:“不好意思啊,本大爷不知道你那么弱,刚才忍不住认真起来。哪,乖乖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本大爷的拳头可能又会忍不住跑到你的头上!”
武霸大怒,“你!哼!坦白告诉你!没有解药这种东西!你那些龙门鲤鱼就等着升天吧!还有,你别以为仗着你是相丹的徒弟就能如此嚣张!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离我母亲远一点!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时突然插入一个女声:“霸儿,怎么会这么远就听到你的声音,是谁不会善罢甘休啊!”
(尼玛玉蟾仙子居然是大妈级别的,楼澈……你行!)
然后便见一个矮胖的中年女仙姗姗而来,脚踏莲步,风韵犹存。
楼澈见人就熟,毫无顾忌道:“哦哦,美丽的玉蟾仙子,有一阵子不见了呢,你真是越来越漂亮啦!”
玉蟾仙子满面春风,就似在和自己亲夫打情骂俏:“哦呵呵呵,楼澈,你的嘴巴还是一样甜。你才是越来越俊俏了呢……听说伶叶仙人今日放你出来参加天恩节的赛事,呵呵,等会你可要好好表现表现啊!!”
“一定!一定!”
这会武霸惶惶不安道:“娘!您、您怎么会来这里!!”
玉蟾仙子道:“娘听到你要来龙门闯祸的消息,就马上赶来了。”随即抬起兰花指,喋喋不休的训叨起来:“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会做这种糊涂事!你可知道龙门虽非奇天宝地,可毕竟也是天界众神关注之所,你今日行为要是传了出去,怎么得了——!!”
武霸立刻软了下来,想来在外头不论多嚣张,在自己娘面前都是听话的孝子。
“娘!我、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孩儿这就回去检讨忏悔!”
玉蟾仙子笑道:“知道错就好,等下快去跟冯轲或百谷仙求青冥水的解药,来,先跟楼澈道个歉。”
武霸的脸色立马灰了,“娘!我、我不要!!我、我就算可以原谅他喝掉我的雪蜂之蜜,也不能原谅他屡次对您、对您的花言巧语的不恭敬啊!!”
灰溜溜又气鼓鼓的,武霸只好离开。
玉蟾仙子对楼澈道:“唉,这孩子就是这样,你可以要跟他一般见识。楼澈,以后你在这孩子面前……就……就少称赞我一点吧,以免让人误会。”
楼澈笑道:“误会什么!本大爷一向行事磊落,玉姐这么漂亮怎么能不称赞一下。”
“……你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
楼澈全然没听出仙子那类似红杏出墙的语调,反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坟墓,“对了!”赶紧把捡到的簪子还给她,“来,这朵珠花。美丽的玉姐你,戴上去肯定很好看!”
结果玉蟾仙子想入非非,惊喜道:“楼澈你……你这傻小子……难道你真的对我……对我……可是……我才下定决心要和你保持距离的,毕竟我们年纪悬殊……辈分又有差异……我……”
“咦?玉姐的意思是……?这是昨天早上我在屋外捡到……”
不等楼澈说完,玉蟾仙子便挤上来,乐不可支的撒娇:“楼澈你……你不要再解释了,我……我都知道你的心意了……”
很多女人便是这样,一尝到浪漫的甜头,便是给她十张嘴解释这是误会也无济于事。
何况楼澈这个傻小子。
突然鲤鱼单单又开始要命的打颤。
楼澈恍然想道:糟糕!差点忘了正事!武霸肯定不会甘心替本大爷找解药!更何况昨天小老头和大根他们才问本仙人龙门的情形,本大爷可绝对不能丢了面子!
于是道:“美丽的玉姐仙子,可以请你在这里帮本大爷照看一下单鱼仔吗?本大爷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去找青冥水的解药!对了,此事也麻烦玉姐帮我保密!本仙人去去就回!!”
来去匆匆,楼澈飞速消失在玉蟾仙子眼前,狂奔回天外云外。
热热闹闹的西方天界,云蒸霞蔚,缟素纷呈。一片片云朵上,时有仙人仙女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瞧瞧这天外云海的安逸舒适,再看看人世间动辄兵刃相向的无情战火,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为什么世人多想飞升成仙。
——或许初衷就是为了能好好活下去吧。
当然以楼澈的智力才不会想到这,他还在专注的考虑如何给单鱼仔解毒。
“有了,还是先找老冯比较好吧!”灵光一闪,“老冯那的尧光炉总是可以炼出有趣的东西!去向他借上一借,他应该不会反对吧!?”
正要走的,被一名天将叫出:“楼澈小子,等一等,访烟有句话要告诉你。”
楼澈回脸一望,又是老熟人——天将姜羌和访烟仙子。
访烟仙子主掌烟云雾霭,身段似柳,眼眉多情。她扭扭捏捏步来,低垂着如花娇颜,怯怯道:“楼……楼澈……这是我、我种的相思果,你……你可愿意收下……?”
天将姜羌道:“楼澈小子,你要是不肯收下,我不会放你甘休!”
“相思果……?”楼澈心想好像在哪里听过,虽不知具体,但既然是姜姜的妹妹烟烟姑娘给的……那就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东西,却之不恭却之不恭!
“既然是烟烟姑娘你亲手种的,本仙人焉有不肯收下之理!嘿嘿,谢谢啦!”楼澈从访烟仙子手中拿来相思果置入衣袋中。
这让访烟仙子热泪盈眶,从里到外都状态焕然一新,“太好了……楼澈……没想到你能接受我的心意,我真的很开心……”随即就泣不成声,访烟仙子赶紧走掉,生怕在楼澈面前失态。
天将姜羌叉腰道:“哼,楼澈小子,算你有福分,要不是访烟坚持非你不可,我姜羌才不会接受你这不学无术、离经叛道的臭小子!”
望着姜羌快步离开,楼澈莫名其妙的喃喃:“什么非我不可,接收不接受的……就算姜姜你想接受本大爷,本大爷还不要哩!”
突然又想这个相思果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像本来该是一对啊……那烟烟姑娘给我这一半是要做什么……?
懒得想了,先去尧光炉找老冯借来用用吧。
尧光炉是西方天界集中炼药之处,负责监管此地的是天将冯轲。
两人一见面就先叨咕起来,说到从前赌注技艺,冯轲欠了楼澈一屁股债,楼澈偏要冯轲赔给他传说中连天界都罕见的“金桃酒”。
可是,天外云海明确规定,仙人不许饮酒。
偏偏楼澈无视,“上次可是老冯你自己脱口而出,那个叫‘酒’的东西滋味有多好!嘿嘿,既然如此,没道理你喝过的东西本大爷没喝过吧!”
如此又争论了半天,楼澈无意中使出激将法,令冯轲发誓非把金桃酒给他找来不可。
这时,冯轲想起一桩事来,“对了,我问你,你昨日可曾捡到一朵珠花?”
“珠花?哈哈,这下你可问对人了!”楼澈夸耀道:“嘿嘿,你昨天莫不是要送给你之前提及的意中人吧!只是一时害羞跑开,掉在门外!”
“我——你怎么知道!”冯轲语塞,“我昨天确实……确实是因为突然没有勇气表白而这回……回到此处,才发现珠花已经遗失。”
楼澈瞬时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笑道:“老冯!你又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啦!放心放心,珠花我不但捡到了,而且就在刚才,我还好心的买一送一帮你送给你的意中人了!”
“真、真的吗!!”冯轲一蹦三尺高,“那她……访烟仙女有没有说什么?”
“……烟烟姑娘?”怎么又突然提到烟烟姑娘了……不过提到她那就说说她吧,楼澈掏出那枚相思果,“哦,刚刚烟烟姑娘给了我这个。”
“相思果!!!”一时间冯轲的眼珠瞪得溜圆,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心里排山倒海的对自己说:访烟女仙……没想到她竟愿意回应我的心意……不,相思果非一日可得,原来访烟女仙早已对我……
楼澈心想我又没说我送的是烟烟姑娘,他这么兴奋干什么。算了,懒得解释,楼澈道:“我方才刚好请你的意中人在龙门等我一下。老冯,我说你要不要趁热打铁,去龙门表达一下你现在心中的热情?”
冯轲被楼澈这样一点,只觉得前途充满光明,激动道:“楼澈,你说得对!只是这尧光炉……”他不能擅离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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