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知不觉都掩了神色,尽量不露出愁容,而走在最前的楼澈,却因到达一处奇境而兴奋不已,东瞅西瞅,放声高呼道:“这个地方还真是漂亮!哈哈哈,来趟人间才知道天界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
苏袖时常行军打仗,对各种军事装备都十分敏感,眼下霍然指着前方道:“前方碉堡林立,莫非有武装的百姓隐居在此地?”
南宫毓也挑眉看去,说道:“袖姐,现在已近午时,却不见炊烟;而且仔细看远方的建筑,墙垣皆生满蔓草……依我看这个地方已荒废数年了。”
众人也都看了过去,纷纷赶到时过境迁的落寞,有浓有淡。
璎珞立身在南宫毓后方,不禁以手支颌,低垂了眉眼,心想道:这个南宫二少,尽管平时表现懦弱不成材,但实际上对事情却是观察入微、反应机敏,看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紫丞微微叹了叹,昔日的一切欢乐也抵不过一个天要亡落仙谷,事已至此,唯有力挽狂澜,回忆再无什么用处。于是开口请众人继续寻找。
沿着旧日的路,一行人随着紫丞来到虹泉,山头上的流云瀑布冲下一道彩虹,水声巨响,老远都能感受到水滴飞溅的清凉。
就在离虹泉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众人听到一个声音。
“妖孽!还不速将琉木实交出!!”
接着又听到一个回答的声音:“不行、不行唷,嘎呵呵,嘎嘻嘻嘻……琉木实是我的了,吃了它,我的伤才会好,我才能去攻击村庄,才能吃到美味的人类……嘎嘻嘻嘻,修仙的美味人类,你也来我腹中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紫丞恍然一怔,“这声音……夏侯姑娘?”
可不就是夏侯翎?只见虹泉边她拉满弯弓,箭头直直对着一只鬼面蜘蛛。那蜘蛛形体硕大,少说也是修行百年有余,要不了多久就能够修出人形了。
一听到夏侯翎说那鬼面蜘蛛抢了琉木实,楼澈便乐开花的感叹怎么这么巧。既然如此,那么……“漂亮姑娘,等等等!要开打也算我一份啊!!”
夏侯翎一支箭射出去,将鬼面蜘蛛逼退了三十尺,回头望来,见又是紫丞一行人,心下仍然是宛如一汪止水,不起波澜。可是,当看到瑶甄走出来的时候,夏侯翎目瞪口呆,心底竟犹如泛起了滔天巨浪,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景兰,真是好久不见了。”曾熟悉的声音,在一点点的苍老,曾挂着斗志的脸,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无颜色。
“公主……公主!真的是你?!”夏侯翎不敢相信,昔日同生共死的伙伴,各奔东西这么多年,若无人发起约聚……天涯海角,根本就无缘一见!世间,竟也有这般巧合的事吗?
只是,夏侯翎方才的那句“公主”,让紫丞联想到张飞对瑶甄的态度亦恭敬有礼……难道她是……是父皇的表妹兴平公主!?
而楼澈见那鬼面蜘蛛又要上来,赶紧给了它一记仙法打出去,并冲上前道:“美女神医姑娘、漂亮修仙姑娘,原来你们是旧识啊!”
夏侯翎狠狠瞪了楼澈一眼,忽而冷的像是一块冰,“不准对公主如此无礼!”
这一刻的夏侯翎,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跪在瑶甄脚下,发誓要效忠追随于她,不惜生命。
时光漫长,足以改变太多事情,就连两人的年龄都已经错开了。当年十七的瑶甄,而今已然半老,当年十九的夏侯翎,却年轻如昔。
瑶甄打量楼澈,道:“景兰,这位楼公子乃性情中人,并无恶意,你无需与他计较。”
这会儿那鬼面蜘蛛爬回来了,丝毫没认为这帮人很厉害,反而高兴的张牙舞爪,想把大家都吞了。
大言不惭!楼澈才懒得理这种小货色,上去一记醉卧龙,直接给扇飞到十万八千里了。
琉木实从鬼面蜘蛛身上掉了下来,夏侯翎听闻了瑶甄的来意,爽快的把琉木实奉上了。
瑶甄有些犹豫:“景兰,这样好吗?你不是说了这琉木实是绿萝女仙交代要你带回无界缝隙的十样药材其中之一?”
夏侯翎笑道:“话虽如此,但人命关天,我相信师傅她一定可以谅解的。”何况,自己踏上了修仙之路,便有远远长于常人的寿命,区区琉木实,再去找也就是了,不过是花点时间和力气,怎可与救人这种大事相提并论?
“这……景兰,谢谢你。”
“公主,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就在这时,一只纸鹤从空中飞来,落在了南宫毓的手中。楼澈一看,立时想到些不着边际的东西,问道:“南宫小子!你这只纸鹤是从哪里来的?本仙人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手!”
可瑶甄、夏侯翎齐齐一惊,就连见多识广的紫丞都认出,这纸鹤是天若宫用来传递消息的道具!
天若宫,那里之人可都是本领高强的仙士,当年的徐庶、司马徽都师出于斯。可是天若宫十年前就已不问世事,没想到南宫兄弟竟认识天若宫之人……“南宫兄弟,可是收到关于藏红根的消息?”
南宫毓看了纸鹤上的字,表情不甚好,“嗯……但是情况不太乐观。信上面说产地成都周遭已遍寻不着藏红根,不过他打听到刘禅世子自幼患有疾病,也是靠着定期服用藏红根控制疾病。如果能找玄德大人帮忙……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苏袖道:“不过,就我所知,玄德大人忙于战事,并未留守于成都……要找他恐怕有些困难。”
“敢问目前留守成都的,是不是孔明先生?”瑶甄忽而插话。
苏袖愣了一愣,瑶甄为什么这么问?“确实是孔明先生不错!”
水眸轻轻敛了敛,过往种种浮现在瑶甄眼前,轻悠悠叹道:“那么也许,我该走一趟成都了。”还是要相见了吧,很多年了,故友……
转眸向夏侯翎,夏侯翎道:“公主,在师傅召唤我回去之前,请让景兰跟随在你身边吧。”
两人的对话让南宫毓生出了信心来:“对啊!我差点忘了神医姑娘与孔明先生也是旧识!太好了,我想孔明先生一定会有办法帮助我们的!”
又是一路的奔波,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雨一更。
战火中的成都,却依旧保持着和乐安康的一面,乱世桃源,已非乐土,故人相逢,又当如何?
踏入铺着橘色地毯的宫室中,一行人迎向正冥思着什么的诸葛亮。一把鹅毛扇轻轻摆动,仿佛时光在摆动之间回溯,他突然看到了故人正姗姗走来。
霎时背景全部模糊,视线里只剩下那两道身影,这般真实,真实的令他几近觉得自己是陷入了一场幻梦。
那是夏侯姑娘?二十年风霜吹打,她竟还年轻如斯?
接着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到了瑶甄身上,难以再移动半寸了。她……她却已然老去了!昔日那个娇俏明媚的女子,今日已如桃花潭水般静谧无波。
一时之间,诸葛亮无言。
夏侯翎目中朦胧,唇角微微提起,“孔明先生。”
瑶甄轻语道:“孔明先生,好久不见。”
“……夏侯姑娘……公主殿下?”诸葛亮还是无法尽信自己看到的,终究是迟疑着问出。
这一刻,二十年烽火狼烟只若等闲,二十年悲欢离合,不过戏一场。回首看去,多少沧海桑田,惹人不住嗟叹。
如此气氛,却被楼澈给硬生生的破坏了。他拽拽紫丞的衣摆,撇了撇嘴说道:“弹琴的,你说这神医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大家都直唤她宫主、宫主的,看来她的地位应该跟我们云海医殿的百谷老头差不多吧?”
紫丞淡淡的回答:“一个人若是不愿对自己的身份多加说明,想必其背后都曾发生过让她情愿放弃身份的往事。既然瑶甄姑娘不愿多提,我们又何需探究呢?”
楼澈很不高兴的撇开紫丞的袖子,抱怨道:“神秘兮兮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楼澈又怎会知晓,这背后是怎样的一番往事呢?
诸葛亮记忆流转,片刻之间已回思了二十年离愁别绪,轻声一叹,这方走了过来,对瑶甄拱手施礼,“多年不见,公主气色不错。孔明……孔明也终能稍稍安心。公主难得玉驾亲临,快请上座。”
瑶甄虚扶了诸葛亮,又欠了欠身,道:“瑶甄现在只是一名医者,先生何需如此多礼,还是因为许久不见,让先生与瑶甄生疏了?”
话里有话,可这弦外之音,却只有在弦上之人才听得明白。诸葛亮不由闭目暗叹,兀自喃喃:“公主说的是,是孔明又忘了公主之志,公主今日既亲自前来,是否有孔明可效劳之处?”
瑶甄便道:“今日来此,确有一事相求……”
“公主请说,孔明自当戮力而为。”诸葛亮持着扇子,再作一礼。
于是众人便将先前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诸葛亮,他身为刘备的军师,自是明白,主公库房中,确实存有藏红根。但藏红根近年来产地遭战火所害,已近绝迹、且又是控制世子病情的唯一良方,自己岂能擅自做主……
却恰巧就在这时,守卫的士兵高声通报道:“恭迎玄德大人回府!”
接着刘备在几名贴身护卫的陪同下,风尘仆仆回到了宫室。一踏进这里,瞅在了到访的客人脸上,刘备当场一愣,停住脚步,高呼道:“公主!夏侯姑娘!我不是在做梦吧!”
夏侯翎淡淡笑道:“玄德大人。”
刘备打量着夏侯翎云淡风清的容颜,一如一张水墨画般清逸,还是那般年轻,和十九岁的女子别无二致。刘备不由的感叹:“传闻夏侯姑娘走上修仙之路,今日得见芳容,传言果然不虚。”
而瑶甄走上前来,矮了矮身,“皇叔,数年不见,见你身体如此硬朗,我也就宽心了。”
刘备慈爱的笑道:“呵呵,你若是能就此长留在成都,让皇叔就近照顾你,我才是真的宽心呢!”
言语至此,刘备一手握住紫丞的手,激动的说道:“丞儿,你可知我们花费了多大的苦心,都遍寻不着你皇姑的下落!今日见你们姑侄俩齐聚一堂,我的心里不知有多么开心!”
这话吓傻了楼澈,“姑侄?!”不会吧!
夏侯翎也目露惊异,“玄德大人,你的意思是……这位少年真是皇上的……”这怎可能,连离墨仙君都说,这少年是魔族血统……
刘备并不知道夏侯翎心中的疑惑,却是笑呵呵的解释道:“啊……这位就是七年前于皇城中失踪的黎王,丞儿,难道你们不知彼此身份?”
紫丞至始至终没怎么动容,稳如泰山,从容答道:“不,丞儿虽然隐约猜得出皇姑身份尊贵,但皇姑既不愿多说,我也从未过问。”
“既然如此,那就更加值得庆祝了!”刘备急忙招来了左右,“来人啊!快被筵席!”
瑶甄连忙开口道:“皇叔,不用麻烦了,我此行的目的,是为求藏红根而来。”
刘备道:“只要是你开口要的,皇叔岂有不给的道理?但无论如何,你们非得留下让我招待才行!”
盛情难却,瑶甄想了想,只得答应下来,冒昧叨扰了。
这一顿饭吃的是各种滋味俱有,久别重逢的笑颜背后,却是时如逝水的落寞。
命运便如一场大火,不停的在燃烧、在蔓延。而它所经过的地方,却都化作了离离枯草。有些东西只能经过屈指可数的几次,甚至一次,错过后恐怕就无法再经历了。
大火并非烧不尽野草,野草也并非都能在春风化雨下重生。
酒足饭饱时,刘备终究忍不住说道:“公主,我明白你胸怀行医天下的志愿,但你终究是皇室的一员,我是在无法坐视你天涯漂泊而不管……”
瑶甄道:“皇叔,江山饱受烽火摧残、百姓流离失所,我是个女子、是个医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救治为病痛所苦的人们。这是我对自己、对天下百姓许下的承诺,也是我不得留在成都的理由。”
言语至此,过往一切爱恨晃过眼前,彼时那个为了大汉国运而四处奔走的壮志女子,如今却已然深入江湖、浪迹漂泊……
“皇叔,请您体谅。”这世事,究竟是怎样的可怕,能将人改变得这样彻底……
刘备有些惊讶,却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公主,只要你知道此处的大门永远为你开启就好。累了、倦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瑶甄福了福身,“多谢皇叔。”
刘备又对紫丞道:“丞儿,这些日子以来真是辛苦你了,此去你也一样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我会的,多谢玄德大人关心。”
刘备点点头,最后嘱咐了夏侯翎与楼澈:“夏侯姑娘、楼公子,公主和丞儿就有劳你们二位多费心了。”
夏侯翎:“玄德大人客气。”
楼澈:“放心吧,弹琴的他们现在都是楼澈大爷我在照看的!谁要敢动他们就是不给本仙人面子!弹琴的,咱们该赶路啦!别忘了薛大头他们还在家里等着神医姑娘治病呢。”
紫丞便冲在座的刘备等人拱手,“嗯,玄德大人,丞儿这就告辞了。皇姑,我们出发吧。”
“嗯。”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或许今日一别,他日便不知何时了。
拿了藏红根,再度回到长安薛家屋,见栗栗还活蹦乱跳的和觅兰闹着玩,楼澈率先奔进去,栗栗高兴的冲过来给了楼澈一个天真的拥抱。
抱了抱小姑娘,楼澈笑道:“薛大头、美丽的夫人,我们回来啦!”
觅兰喜出望外的问道:“恩公,是不是找到救治栗栗的药材了?!”
楼澈放下了栗栗,拍着xiōng部夸道:“放心放心,楼澈大爷我都亲自出马了,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紫丞将藏红根与琉木实还有其他所需药材一一取出,一边道:“两位请宽心,我们总算不负所望,将药材找齐了。”
瑶甄道:“薛夫人,请准备热水,我要让栗栗浸泡在药浴之中,另外,这一包药材请用五碗水熬成一碗药汁,栗栗出浴后得立即让她服下。”
“是,我立即就去办。”
觅兰心中万分欣喜,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有希望了。大伙一起忙碌了三个时辰后,瑶甄将栗栗抱到床上,为她好好检查了一遍,不由的唇角染上一抹欣慰的笑。
“很好,照这情形来看,只要继续按时服药,不出半年应该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薛博、觅兰同时一惊,一时激动的溢于言表,冲着紫丞、瑶甄、楼澈等人不住的道谢,觅兰的眼中甚至涌出了泪水。
瑶甄笑道:“身为医者,最大心愿便是世上无人再为病痛所苦,只要你们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见到身陷危难之人便伸出援手,就是对我最佳的回报。”
紫丞答道:“紫某一向只做自己认为应做的事,两位无需如此客气。”
楼澈的回答当然是相当有个性的:“嘿嘿,只要久病小姑娘能赶快长大、变成比美丽的夫人还要出色的大美人,让本仙人以后游历长安时,多个赏心悦目的对象可以拜访就好啦!”
栗栗一听,急忙充满希望的说道:“仙人哥哥,我一定会很努力快点长大的!”
如此一副场景,怎不叫人欣慰。瑶甄唇角的笑慢慢收回,目光停在了身旁正凝神想着什么的夏侯翎脸上,便问:“景兰,想什么如此出神?”
夏侯翎回神笑道:“公主,若非亲眼看到这一家人相处和乐融融,我实在很难想象人、魔之间也能共享天伦……此行倒真是让景兰受教了。”
瑶甄道:“只要能够心灵相通,便无所谓种族的隔阂,若是可以像这样摈除成见、试图相互理解,也许我们与魔族真能有和平共处的一天吧。”
如此说着,心中又不由回忆到这二十年的战火狼烟……人与人已经无法和平共处了,人与魔也有着天生的鸿沟。为什么这世上就少了那么多对话与理解呢?
自己所能做的,永远是那么有限啊。
过眼云烟,仍旧值得嗟叹,瑶甄福了福身,道:“诸位,既然栗栗已经没事了,请容小女子就此告辞。”
紫丞也说:“紫某也差不多该继续处理正事了,请容在下就此告辞。”
楼澈逗了逗栗栗,便对一家三口挥了挥手,“薛大头、美丽的夫人,有空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此间事了,一行人离开了薛家屋,不由的就已走出了长安城。面对背后壮丽的城墙,眺望远方黄沙古道,谁的心里都明白,路,还很长,一直蔓延到地平线的尽头。
瑶甄柔眸笑道:“你们身上还有重要的任务待办,而我也必须继续游历四处、协助需要救援的百姓……该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紫丞拿出一个传信纸人,给了瑶甄,以后无论相隔多远,若是有此物,紫丞便能得知瑶甄的方位,以备不时之需。
至始至终,瑶甄只是微微提及了汉献帝那边,可是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下去了。说到底,兴平公主的身份已是过往,瑶甄再也不想将自己置身大汉国运之中。政权与百姓,她既然选择了后者,那便毅然决然的走下去,再不回头。
几人互道珍重,楼澈、紫丞正要走的,忽而,瑶甄叫住了紫丞。
她走上前去,凝眸看入紫丞的眸底,不禁叹道:“丞儿,看到你眼中燃烧着我再熟悉不过的火焰,我实在为你担忧……”见紫丞的眸底似有闪躲的意味,瑶甄继续说道:“有时候,人会为了执着某一个理想而坚持、奋斗着,蓦然回首,才会发现自己因此错过了更多更重要的东西……希望你能找到对你而言,真正重要的东西,不要等到失去后才后悔不已。”
这样的话,也只有经历了沧海之人,才能如此平静的说出。
紫丞不由的微微一震,似是明白了什么,然而自己执着的东西他人却怎能明白,紫丞敛了眸底碎光,郑重说道:“皇姑的叮咛,我会谨记在心,再会。”
拜过了瑶甄,紫丞走到等候他的其他人身边,一行人策马扬鞭,踏上古道。马蹄挫日,烟尘扬起,一片黄沙之下,炎炎烈日的七彩在眼前升腾漂浮。
城门口,两个女子悄然而立,目送那一行身影远去,瑶甄转身,喃喃道:“景兰,你认为这个乱世会有停歇的一天吗?”我可以相信……真正的和平终会来临吗……”
这些事,早已与夏侯翎无关了,当初那个人和道天所做的赌注,夏侯翎也早已看得明明白白,“公主,天道自有其运行之理,既然乱世无可避免,我们也唯有尽力而为了。”
天道恒在,人力甚微。
古道之上,黄沙慢慢过后,那一行人已然远去,马蹄声也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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