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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1 / 2)



站在三零九国道淄河大桥的北端,我举目向南望去,浓雾将牛山以东被称为“东方金字塔”的田齐王陵——二王冢裹上了模糊昏晕的外壳,隐隐约约在天地一色之中;周边低洼处的村落也笼罩了起来,唯有可清晰辨认出的便是,兀立突出的巍峨的牛山,在浓浓的雾气中显现的几处巅峰,却也只是犹如浮在半空中的蜃楼。[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浓雾将这一带的一切都失去了鲜明的轮廓,一切都在模糊变形中。

我茫然,困惑、焦虑地望着,返回的路已被浓雾封闭了。

笑乐神和荷露皎他们被隔绝在了田齐王陵——二王冢的另一边,生死未卜。只跑出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桥头上,焦虑地期待着------

这里是淄博与潍坊的交界处,顺着我脚下的三零九国道向南走,跨过淄河大桥,踏上一条不太宽的通往田齐王陵的柏油路,然后翻过二王冢,那就是潍坊市青州邵庄镇石羊村。

本来三零九国道是东西走向,在这里拐个弯儿让我以为是正南方向,其实拐弯儿后这一路段成为东南西北走向。虽说我跋山涉水去过祖国的很多大好河山,却是一个很容易调向的人。

如果说屎壳郎凭借月光才能辨别方向,没了月光就失去方向,变成一只无头苍蝇;那么此时此刻的我,自然就是那只无头苍蝇。

或许正因为这样,一路上我连滚带爬、跟头骨碌才闯过浓浓雾霭,站在了淄河大桥西北方的桥头上,喘了口粗气后,我慢慢回头望去,从偌大的田齐王陵到我现在所站立的位置,大概有三四里,也可能四五里之遥,确切多远的路程,还真难说得清楚。

我只是这么想,人的眼睛在不借助望远镜的情况下,也许只能看到这么远的距离。

其实,自然界里的一些事情,该搞清楚的就得搞清楚,不该搞清楚的,一旦搞清楚了,反倒还不如先前留在我们心底深处那种美好的幻觉更好。

就像眼前那团浓浓的雾霭,不但给我的视线添了些许模糊感,也为田齐王陵,以及传说中的牛山上的神牛增添了一丝神秘、饶有趣味的色彩。

三个月前,笑乐神通过荷露皎找到我,邀我去临淄城南的田齐王陵寻宝探源。我有点纳闷:寻什么宝探什么源?

笑乐神告诉我,听他那个朋友说,那是齐国国君齐桓公临终前写的一个手谕,交给宫中一个叫晏蛾的丫鬟,嘱咐她一定要想办法去宫外亲手交给太子。上面写的什么内容不知道。但有一点可确认,这个手谕关系到当时齐国姜齐第十七代国君齐桓公下一朝代国君掌握在谁手里。

据我对齐国历史的粗浅的了解,当年晏蛾接受到齐桓公这个任务,便在爬出“狗洞”的一瞬,被守卫在那儿的卫兵发现,晏蛾却随机应变,对卫兵说齐王已死去。想必事先上面早已有令,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这样卫兵便不管她说什么,当头一棍打死了她,并拖出宫外扔到淄河滩------

不过有史书说:齐桓公只是口谕,交代晏蛾出宫去找到太子,让他迅速离开齐国,躲到宋国以求伺机返回。这样晏蛾爬出“狗洞”的一瞬,竟被守卫发现,她随机应变告诉守卫,齐王已去了。那守卫便让她下去了。

也有史书这样说:晏蛾看到齐王已死,她便当即撞死在宫内的木柱上。

这些说法到底真假与否,没人去考究。再就是齐桓公当时是口谕,抑或是手谕,自古至今,众说纷纭。就是这样一张来自民间传说,模棱两可的齐王谕旨,却像幽灵一样纠缠着古今想弄清楚的人们。

所以我们要亲临田齐王陵一探究竟。笑乐神自信的说。

而我却仍存有迷茫,时间都已过了两千多年,即使有这东西的话,早也随同它的主人下葬了,上哪儿寻找去?

自然是田齐王陵。只有亲临现场才有可能寻到些蛛丝马迹,透过这些蛛丝马迹作以深究,兴许能得出那个手谕是否真假的结论。

后来我和他通过网聊约定好前往田齐王陵的日子。其实这个并非正式的约定,对整天窝憋在出租车里无聊透顶的我来说,无疑具有非常大的**力。说实话,我一直对鼎足山上田齐王陵充满好奇,神秘;对鼎鼎大名的临淄古墓群,寓奇藏险的马莲台也早有耳闻,一直希望有机会能去一探究竟。

兴许还能寻找到牛山上那头传说中的神牛,虽说神牛不是金子所铸,却是一头能屙金尿银的神牛。试想有这样的一头神牛,总比有一头真的金牛要强得多吧。

从此,我们踏上艰难而曲折的田齐王陵探宝寻源之旅。可以说,现在我们的探宝寻源之旅即将结束,谜底似乎就在眼前,而我们却先一步走上了穷途末路。

之所以我认为那是一条穷途末路,其实它完全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被一道无形的高墙紧紧围成一圈将其与世隔绝。

现在笑乐神他们就被圈在这道高墙里,时值眼下我才意识到,高墙里的人似乎没有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只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纯粹为了劳作而劳作。就好比笑乐神那个所谓的朋友月月光——兴趣就是掘墓;当我问他为何掘墓?他却吱吱呜呜说不出个所以然。

而我的职责,就是在为月月光他们这帮做着一夜暴富梦的人们,偷偷绘制一张高墙的路线图,酝酿怎样才能走出高墙计划,重新回到原来生活的世界。

虽然我已记不清他们原来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决不能无视心的继续消失;在猛然醒悟到这一点的刹那,我强打起精神努力地振作了起来——穷途末路的时候,并非没路可走。

我知道,笑乐神喜欢自驾旅游,只可惜没钱买车;没办法实施的心愿自然就是一个幻想。但他却仍不死心,就先学了一手过硬的汽车维修技术,说是为将来有车做准备。什么电气焊、钣金工、汽车电路等有关汽车故障的维修活儿,样样都拿得起,很受车主的喜爱。虽说他个头不高,心地却善良。有时候个别私家车主的爱车坏了,为省几个维修费便悄悄找到他,让他帮忙修一下。既然是帮忙,那肯定不会收人家钱,顶多完事后到饭店撮一顿。后来不知哪个多嘴驴告了密,汽修厂老板便扣他一个月工资当押金,只要这月不去“帮忙”就发给他全月工资。这种窝囊气他显然受不了,一气之下炒了老板的鱿鱼,玩起古董这个行当来了。

我曾诚心诚意不止一次劝说过笑乐神,不要干这个行当。告诉他,现如今只要肯出力气干点什么都能赚钱糊口,为啥非要干这不正经的事。

在我眼里盛行在民间贩卖古董这个行当,就是地地道道的坑蒙拐骗。

而笑乐神却不这么认为,照他的逻辑来说,玩古董是要分几个层次的,除了故宫博物院,以及各地的一些诸如像荣宝斋这类的大坐商,嘉德这类的拍卖行算是古董行业的顶端,像这类的大古董商是基本不需要四处奔波淘换东西的,因为他们都有各自隐秘的进出入货渠道。有些好东西根本用不着他们亲身四处奔波,踏破铁鞋满天下寻找,自然就会有人送上门。至于买家显然也大都是喜欢收藏的富豪之辈。

其次,便是各地文化市场、旧货市场的古玩店这个层次。这类的玩家也各自都有一些渠道,眼力阅历知识也都有一定的层次,虽然财力没有荣宝斋那般雄厚,但也不乏身价千万的人物,而且大都是些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其实在古玩市场,细心人不难会遇到一些其貌不扬邋里邋遢的人四处的乱寻摸,你可千万别小看这类人,没准就是个有真本事专捡破烂的人。确切地说就是“捡漏”。

再就是摆地摊敲小鼓的了。其实说起来这两个都差不多,摆这个小摊的基本都是这个行业最底层的人物。他们这些人中的大多数是卖些旧书,旧家具,再就是些从全国各地批发来的一些假文物,有时候偶尔也有真货,却因为不识货就便宜被人买走了,就谓之捡漏了。

说起摆地摊的,完全是凭借一张嘴蒙人吃饭。而敲小鼓的却不太一样,说实在话,先前笑乐神不懂得这些奥秘,现在却有了重新认识;他常常跟我说,敲小鼓的人那可都是饱学之士,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他们不但有一双鹰一样的眼力,而且聪明绝顶,满腹城府,对各个时期的文物,历史都有所涉猎;见到好东西能够波澜不惊,必要时为了便宜拿下货还要不择手段。

笑乐神告诉我,以前他认识的敲小鼓的现在大都发家了,当然也不乏有倒霉蛋,因为收了假货而赔了身家性命。

现在民间的古董不断的被我们这些人一代一代的搜刮着,时至今日,根本剩不下什么值钱的好玩意儿了。即便是真有好东西,人家也不会像**十年代前那样轻易出手。

盛世古董,乱世金条——这个道理若说是家喻户晓,纯粹是睁眼说瞎话;但若说已被大多数人所知,却丝毫不夸张!

笑乐神去北京的第一年,在潘家园古玩摊上遇到过一个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他拿了一个黑瓷碗,说是清末的出土文物。笑乐神问他要多钱能卖?没想到他一张嘴就是一百万。分明就是一个出自民窑的普通瓷碗,市场行情好了顶多卖个百八十块钱。他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着实把笑乐神吓了一跳,显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的无知,而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究竟还有多少像他那样的人还正在做着这样那样的一夜暴富梦。

“没文化,真可怕。”这是常挂在荷露皎嘴边的一句看似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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