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来,他们都是这样生活的。
以前天炫族的族人,只要一生下来,不论男女,不论资质高下,都要学习幻术,那是因为他们必须要将护卫神农殿下作为头等大事,如果没有相当实力的话,那肯定办不到。
但是现在呢?
现在好了,天炫族奉命守护的绿戒被神龙架的人强夺了去,你天炫族族长竟然还不去将它抢回来,到底谁才是绿戒的守护者?碧琅正是气愤大哥的不作为,才会选择带领支持他的族人出走,并发誓永远不会再回玄石城。
当时碧琅那个气恼苦闷啊,真的没人可诉说,一气之下将天炫族改为遗族,意思是被天下人遗忘了的族群。习惯意气用事的碧琅随即连着下了几个昏庸的命令,其中就有着不再强令族中子弟学习幻术和必须族里通婚这两大条指令。
跟随碧琅一起离开玄石城的族人不一定都是和他一样——不满族长大人的软弱和不作为,也不一定都是支持他的,事实上,这些人只占了一半,其余的族人,都是厌倦了那种为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苏醒过来的神农殿下而将一辈子光阴白白虚耗掉的人,他们很早就想出走玄石城了,碧琅和族长的这一次矛盾,正好给了他们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
没想到,碧琅大人竟然如此善解人意地下达了不强行修炼的命令,那当然最好了,葬涧里到处是清澈见底的溪水,肥美的鱼儿不时跳跃出水面,很多族人还没来得及脱下战袍,便迫不及待地跳进水里抓鱼。只要有鱼儿吃,绝对不用担心温饱的问题,如果想吃饭,去山里开发一些新土地种庄稼就好了——族里不少人带来了稻谷种子。
幸好,跟随在碧琅族长的长老都是他最忠诚而且最具聪明才智的部下,他们知道遗族族人不能不修炼,多次劝解碧琅取消这些命令未果后,便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想法,刚出生的男孩子一定要修炼幻术,女孩子不作要求。
正因为这些长老的劝解和想法,才没让遗族彻底变成了一个渔耕民族,族里的男孩子修炼幻术和其他技能,起码保证了族里的安危是在自己的掌握中,不用看别人脸色而活。
其实这些长老真的是用心良苦,他们猜测,不久的将来,族长大人一定会亲自前来葬涧邀请遗族回去玄石城,那时,如果族人只会捕鱼种田,被嘲笑还是小事,就怕对不起守护之族这个名号,更怕对不起一直忠心耿耿永远追随的神农殿下。
出乎长老们意料的是,直到他们一个个死去,族长大人一直都没有来,哪怕是派人前来请他们回去。
天要灭我遗族吗?不止一个长老郁郁而终。
炫族和遗族一直没有来往,慢慢地,遗族族人忘记了自己是从天炫族脱离出来的,忘记了自己和炫族是兄弟族群,也忘记了自己是另外一个大陆迁徙而来,只为了保护那一个绝世皇者不受伤害。
在葬涧这个仿似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生活了数千年,又有天然的迷宫和毒气帮他们挡住了绝大部分的敌人,遗族的族人逐渐除下了守卫者的衣裳,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每日为三餐忙个不停的渔人。居安思危这个成语从来就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要不是族里的几位长老在不停地碎碎念,大部分的族人已经忘记了自己遗族是神农殿下守护之族当中一员的身份,更忘记了自己本来是一个修炼者。
这样的结果呢?
光天白日之下,凌阳洞中央,如芸毫无迹象地、慢慢地露出了自己的身体,半透明、透明、实质化,这个紫衣鬼脸人无声无息中现身,如同一个只在传说中出现的恶魔,身上散发着邪恶透顶的气息,特别是手里的那把妖剑,族人们能够清晰听到它发出奸恶的笑声。
族里所谓的战士,在如芸面前全没有一合之将,他的手一抖,必定有一个人倒下,眨眼间,负责守护凌阳洞的50名战士全部死在他的剑下。
恐怖的鬼脸脸谱、如鬼似魅的身影、邪气密布的长剑、还有那视生命为无物的冷血无情、空洞的眼神……如芸一出现,就将族里的普通族人震慑住了。
另外一个高大的黑衣鬼脸人蓦然间出现了,和那个紫衣鬼脸人出现的方式一模一样,这个黑衣鬼脸人冷冷下了一个命令:“男的,全杀了,女的,赶出广场。”
灰牙的命令得到最有力的执行,紫衣鬼脸人一声不吭,将剩下了的男人全部杀光了,只要是男的,不论年纪、不问理由,一律击杀。
期间,很多有血性的人不甘心这么久被杀掉了,一起来反抗这个紫衣鬼脸人,各种幻术各种攻击手段齐齐攻向他,如芸的身影如雾般慢慢淡去,所有的攻击全部打入空气中,接着,一连串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具具带血的尸体被带起又重重的落在地面上。
如芸血腥的手段已经不足以用残忍无道来形容了,看着一个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生命瞬间失去了呼吸,妇孺们被惊吓得不能动了。
“去广场!”如芸就像一个人肉机器一般,冰冷到让人绝望的语气使得整个凌阳洞犹如陷入了万年冰窟中。
“你会不得好死的,恶魔。”不止一个人对紫衣鬼脸人发出了诅咒。
如芸没有理会这些辱骂,冷冷地道:“走!”
没有人敢违背这个恶魔的命令,老奶奶也好、壮妇也好、少女也好,互相搀扶、推搡着走向广场,一边走一边不停地骂。现在已经不用奢求族里的战士会来救她们了,这个恶魔这么厉害,族里的战士们不知道还要面对多少这样的恶魔呢?他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果然,一来到广场,血腥的场面让大部分的女族人心如死灰,幸好,还有族长大人在,还有几个不认识的朋友和族长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听到玲玉的禀告后,少年们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了,青筋道道暴起,每个人都是愤怒难当,落叶不忍其闻,背转了头,不敢面对遗族族人。
“族长,你一定要替我们的族人报仇啊。”最后,玲玉差不多是哭着说出来,晶莹的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葛蓝还没有表示,一边的白衣少年沉着声音接了过去:“会的。”他说话时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葛蓝和玲玉诧异地看着无过。
愤怒一词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在无过的心情,听到玲玉的话后,没有一个人会对遗族惨痛的遭遇无动于衷,没有一个人不对如芸、残阳和灰牙的残忍行径咬牙切齿,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会奋起反抗。
“无过,不要冲动,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夕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
声音刚落,一头娇小的猫头鹰已经飞临众人的头顶上,何夕坐在猫头鹰上,向残阳、灰牙和如芸逐一问好。
“何夕前辈,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无过脸色阴沉不定,何夕也是戴着一副鬼脸脸谱,如果说他们不是一伙的人,反而无法让人相信。
“无过,我当然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了。”何夕呵呵笑了数声:“所以,我才和情天老弟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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