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渐晚,又是一抹夕阳,成了晚照。摇摆的风铃响在殿堂的四角,有蜡烛火焰的舞蹈,是风的调笑。那光射入了金黄的地貌,色彩也不掩它面具轻钩的嘴角,的确有人,如燕子般轻笑,却不爱,听人,说!她!妖!娆!
九凤的头发挽做了云髻,深黑却没有多余的发饰,而那薄如无物的面具盖在了脸上,就照着她的轮廓勾勒了一副面容,而它让她总是笑起来,带些不屑,又只见那眉梢后点了一朵小海棠,小巧精致了些,看起来如滴落水中由深渐淡了的一滴血。若望向她,那双金黄的眸子便远远注视着你,或斜眸,或正视,无论如何便不像常人的眼,那妖异的色彩,这映像便油然而生。
总觉得过堂的风没了生气,寂寞的殿堂少了声音,她点了下铁石的王座,手上叶甲那尖锐的指尖打在映着流光的镜面上,叮,脆响声便传了开去,绕过了那攀着少了颜色的凤凰的石柱,荡过了角落垂挂消散无稽的帘幕,打在了那被黑暗吞噬了的深远看不见的墙壁上,这一周的游荡终于让回音失了原本的真实,变的降调的映在她的耳朵里。她!她的王座带着她转过了身,任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夕阳的光,依旧慑人,我爱的生活,要寄托给何人?”
光溢满了她的眸子,她的眸子却泛着白,但白眸子里的云雾却镀了金,连天的淡淡金色,入目里满是如此样貌,九凤差一点便忘了这记忆里的云雾它如雪一般的白。若入了夜,它又黑了,纵九凤看的很远,但眼睛看到的却还不够,她自如的闭上了眼,终于失了那丝轻恼。风光谢它的好,有发丝在微笑,她静怡的眼角眉梢,远到了,天涯海角。
不知道她看向了哪儿,似乎没有人会问她,便无需解答。那契合无缝的门被人推开,脚步声传了近来,九凤没有回身,等着有人看着她的背影,但她不是原本这石椅的王侯,那为男人而打造的王座把她小巧身子遮掩,她不得不稍稍的转动了椅子,好露出她冰山一角的侧脸,逆着光画作了一根精致的线条,‘白阳斜对苍山照’。而她没有说话,她在等。
“天官要我北上,我不能留在南方了。”来人犹豫的说道。听完九凤的耳廓动了动,她静默了,等了等她说:“让我猜猜是一只傻猫抓住了一只鸟吗?”那声音悠远的带着尾巴,故意的勾了起来。她知道来人的脚步在渐渐的走近,因为她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那又如何?”九凤的指尖轻轻的点着,她睁开眼,有一人映入了眼帘,他高大的身子挡住了眼前的阳光,九凤淡淡一笑,她不得不说:“我知道你会来!”
“你还是讨厌依旧,采怜心。”那一刻陆吾的声音那么撩人,她抬起脸庞,任其沉入陆吾温厚的手掌,她有时也贪恋一抹温柔!陆吾看着她视野里快速靠近的脸庞,两角眉山,那一抹红鸾,就要芬芳。他此时貌似含着春水,声与息荡漾要浮起心房,他说:“我不忍让你一人独守,以保万一能……”
笑了,陆吾想拥住的人儿化作了烟,九凤已站在了露台的石栏边,陆吾摇了摇头,那银甲与面颊荡起波纹,如同融化,他向九凤走去,带着拖地的红袍。姑获问道:“若真是陆吾如这般说,你还会逃吗?”九凤置若罔闻。姑获便又问她:“为什么一开始你不揭穿我?呵,仅仅是幻化做他的样子你就爱上我了是吗?明知是假,也期待那些温存了是吧!采怜心!”那姑获促狭的问着,讨喜的红袍好像是燎原的火,九凤摘下了那轻笑的面具,冷漠的脸上装作失了感情,‘流光疏影蹇鸿毛’她缓缓说:“姑获鸟,你已醉了。”
斜阳下,她微依着石栏,倦容望着姑获,散淡的说道:“后卿他带上了什么凯?”
姑获微恙,收敛了笑容:“回母亲的话,那牧凌云着了三旗原灵甲,是古,涟,天三牙旗。”
九凤咛嘤一笑,接着说道:“山涟惊天古意绝,山王他选的好字,要后卿背着它终身,真是,好吧,他们什么时候离开,护卫都已帮他找齐,可不能再赖着我这怡香院不走了。”
“呵,勘星颇懂得这人心,一张甜嘴儿,任皇族中也是才俊,也无怪招人喜欢呢。”姑获笑着说道,荡漾了点风情。
呵呵,九凤眯了下眸子,回过头去看着山河,冷声说道:“我等着,即使后卿滚的远远的,我的麻烦依然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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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行六日,二新骑随之,过谷林入绵峰,当躯无妨”牧谦骑在温顺的地行兽背上,迎面的风带来花的轻香,他穿着和道袍拼接在一起的镂空紫甲,背后斜插着三面人头大小的三角牙旗。挽起的发髻带着束发的道冠,腰带着三尺长剑,而他说出的话语却不自然的消散,反而留在了身后的道路上,化作了如涟漪般的印记,等着人来把它拾起。
背着百鸟归的采瑾走在了牧谦前面,他分辨着眼前的道路,空气里有那熟悉的气息,但却正在被风吹散,他无奈的试着问了问牧谦:“牧凌云,你听说过风之魂吗?”牧谦摇了摇头,他迎着风张嘴深吸了一口气,却只露出两颗白雪的獠牙,而这时一头地行兽却跑到了他前面,骑着它的是那穿着白衣的情咏茄。看着鬼茄那纤瘦的背影,牧谦朗声问道:“骑督为什么选了我们,茄子甚至还未完全复原,而我也差点成了血奴。”
采瑾微微一愣,而后说道:“或许与其相信人,不如相信妖魔。你即是负旗手,试试追溯原灵,看看他往哪儿去了。”
牧谦一笑,什么时候我成了妖魔,想罢,他试着沟通原灵,那背后的古字旗招展不休,过得一会儿,他沉声说道:“那金甲人往左去了。”采瑾一喜,自往左边去了,牧谦忙纵马跟上,数米间与那鬼茄错身而过,鬼茄见了,叫了声牧凌云,自也追上前去。地行兽一路穿山过水,入林平辕,行了半日,牧谦见得白日已沉,星空璀璨,不自觉间那天上星光照下,一轮明月把他一人照的惨白,有如水入,时间久了倒觉得喉咙有些发痒,他只好强忍着不发出那瘆人的嚎叫。
“那金甲人被附了身,想是死了,还寻他做什么?再说那金甲人斗气惊人,足可以一当千,怕能比得上八阶剑圣,怕只有神甫的骑士长才能匹敌,我们如何制服得了?”牧谦问道,话里感情无不担忧。这些天已数日未眠,采瑾听了牧谦的话,也不管牧谦说得是些什么,他只从兽背上拔出一把刀来,那刀漆黑如墨,他也不言语,借着这七杀刀劈出一道匹练来,那漆黑的刀芒震慑人心,肝胆生寒。
“吾,是万人敌!”采瑾喝道,,牧谦惊于这惊人的刀芒,并没有觉察采瑾话里有些怪异,他只像是回声一般小声念着采瑾的话:“吾,万人敌也。”而鬼茄看着牧谦二人的样子,她却说道:“牧凌云你个二货。”牧谦听了惊醒的回过头来,但看见鬼茄脸上还是十分呆涩,见着牧谦看她,她也没什么反应,想来只是偶尔想起的回忆罢了,怕是并没有真正好转。
采瑾收回了那诡异的长刀,那是他自伏雕殿中偷出来的,想应是当年祖上那七杀刃的复制品。祖训七杀克主,采瑾也不敢常用,但或许这刀认得他血脉,倒也算心应手。这行了十来日,越发入了昆仑,看着这巍峨群山,采瑾倒想起一个故事,路途乏味,他便说来解闷。
“昆仑有山君,名曰西王母,人身是一美丽女子,颇胜风情。时便有众人欲做其入幕之宾,然王母皆谢绝之,使时人扼腕者八千。但她兽身却是环尾司天豹,凶猛异常,其偶于夜间啸月,声之厉,惊龙马,能止小儿夜啼。”
牧谦听了,想自己若凶起来,怕也能吓破了小儿肝胆,不免嘿嘿一笑,他一时说道:“不知西王母芳龄几许,我也来凑个入幕之宾。”
采瑾也一笑,又说道:“王母寿三千,云游而去,后携与东王公,不知所终。相传王母有蟠桃,食者可得长生。”
“东王公是何人,?”牧谦问道,很是惊咦。
采瑾长笑一阵,方才答到:“那东君是个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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