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奇剑情缘>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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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 / 1)

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陶辕醉坐在布置一新的新房里,侧面不远处,新婚妻子蒙着盖头纤细的十指叠放于膝盖上,端坐于床前,好像不胜盖头的重量,正顺眉耐心等待有人揭开来。他低头呆坐。洞房里灯火辉煌,可他面上全没有喜庆之色,看不出一点高兴。桌上烛火虚耗,为轻轻的一声叹息所摇曳,抖乱了光影,似乎也漾开了谁的思绪。陶辕醉不禁开始回想。

这一“劫”终究是没有逃过去。宿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不行,我要去和我爹还有掌门说清楚,我不能成这个亲!”陶辕醉确定道。

“辕醉,你冷静点。明日就要拜堂,你这个时候说不成亲了,这让掌门与师父的脸往哪放,本门的声誉也会受损的。你冷静点。”姜玄青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苦苦劝说陶辕醉。自从得知了要自己与袁静籁不日成亲的决定之后,陶辕醉好几次差一点要跑去向掌门与陶正陈情,说不成这个亲,都被姜玄青按了下来。

“师兄,道理我都懂。可要是硬要让我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子成亲,只会害了我们两个人。我们见了还不到三次面。我知道,都是因为我的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我甘愿受最严厉的惩罚,也不能害了人家。”他激动地说着又要起身。

姜玄青一边用手按住他肩膀,一边继续劝说:“师弟,我知道你的苦衷,也知道你不想成亲是为了袁师妹的幸福着想。但是我信,乱弈信。其他人不相信啊。他们只会说,你陶辕醉撞见了人家姑娘洗澡,最后还悔婚不娶,这样你叫人家怎么看袁师妹与乌桃山。乌桃山与本门齐名,不可得罪!还有,袁师妹也抬不起头做人了。她一个姑娘家,最重要的是名节。我听说,袁师妹她虽然看上去柔弱恭顺,性子却是极烈,你要是毁婚,她只怕会羞愤自尽的。这样岂不等于你杀了她,你忍心吗?”陶辕醉被姜玄青按住,还待要挣扎,一听这么严重,无力地坐了回去,怔怔出神。他还未想到这一层,成亲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姜玄青一见陶辕醉松动,马上又接着说道:“退一步说就算你毁婚,袁师妹不会羞愤自尽,你叫她这辈子怎么办?你说为了袁师妹的幸福着想,不能成这个亲,却不知道要真这么做了,袁师妹一生的幸福也是毁在你手里。何况你想想,如果你毁婚,掌门与本门的声誉固然受损,可最为难的还是师父。教子无方,天下人会怎么说?”

陶辕醉一听会连累到陶正,立马喊道:“这是我的事,与我爹何干。”

“可是别人不会这么想啊,他们只会说堂堂月雾岛执法长老陶正居然教子不善,纵子毁婚!还做什么执法长老”姜玄青仍然苦口婆心地劝说。

陶辕醉一听,立马拍案而起,气忿填膺,好像要与人决斗一般。可转瞬间又神情沮丧,泄气地瘫坐了下去。姜玄青不愿再多过多的说,他知道陶辕醉此刻内心正在痛苦煎熬。利害已经摆明,他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一直坐在旁边的余乱弈,好像从刚才一直就陷入了沉思。他倒不是和陶辕醉姜玄青一样在权衡利弊。在他看来没有那么多纠结,陶辕醉要真不想成这个亲,就大方说自己不想娶便是了,不想做的事,真的觉得做来很痛苦的事,便不去做好了。想要去做又畏首畏尾,实在是自寻烦恼。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要是不是碍于姜玄青在,他早就怂恿赞成辕醉毁婚了。

陶辕醉急得双手抱头,沮丧不已。心想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已经乱了方寸。若不毁婚,怕是害人害已。倘若真的说清楚,又害了别人,连累父亲,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自小母亲便早早去世了,是父亲一人把他抚养长大,陶正觉得对他不过,诸事多有纵容。他知父亲养育之恩不易,故平日表面多有顽皮,父亲见了虽然嘴上不说,但他知道父亲对他有深切的期望。所以早便暗下决心,一定努力修行,不辜负父亲一片苦心。他还记得父亲曾对他说:“醉儿,你资质上佳,成亲之后修行也不可荒废了,切记。”又说道:“你平日里胡闹地多了,这次把自己的亲事,也闹得如此荒诞。但事已至此,你也不必想太多,成亲之后,也好收收性子,切不可还和以前一样少儿行事。唉,你成亲了,也了了为父一桩心事。”见平日严肃的父亲一时说得动容,陶辕醉当时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现在听了姜玄青一番劝词,回想起来,连连摇头。虽然心有不甘,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师兄,我知道了。你的话,我听进去了。”陶辕醉闭目抑制地说道。

听到陶辕醉这么说,姜玄青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站起来拍了拍陶辕醉的肩膀,期许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房间,去帮忙为明日的婚礼做最后的准备。

房间里只剩下自顾发呆的余乱弈,以及抱头沮丧的陶辕醉,好像没人发现,姜玄青已经离开了房间,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余乱弈突然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对,就这么办!”

陶辕醉被他这一吓,思绪闪了回来,心里苦恼烦躁得很,表面上倒平静。他双手来回抚着头皮,不愿说话。

余乱弈这突然来一下子,倒好像把自己给吓了个魂飞魄散,陶辕醉听他半天没了话,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正赶上余乱弈回魂,激动地对他说:“哼嘿。辕醉你不是不想成亲吗?要我说你要真不想成亲,不成就是了。不用苦恼。”

陶辕醉被余乱弈这句话,惊乱了刚刚稍有平静的心弦,但他还是认命说道:“没用的,就算我去和我爹说,我爹也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要他人同意?大丈夫生当于世,岂可由他人论定生死!”余乱弈一脸严肃,陶辕醉由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未曾有过的认真,他第一次感受到余乱弈平日胡闹戏谑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从不为人知的坚定。“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真心不想结这门亲?”认真稍纵即逝,他邪邪地笑了笑。“我会帮你。”

陶辕醉当真是被余乱弈认真说的话惊着了,看到余乱弈恢复了原来的本色,陶辕醉才试探道:“我不想成亲,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能帮我让我爹,让掌门答应婚礼取消吗?”

“要师父掌门答应干什么?不想成亲的是你,坚决不想成亲,没有人能逼得了你。”余乱弈强调道。“你没有办法劝服师父和掌门,但你并不是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你不想成亲,劝服不了他们,走就是了!”

“啊~这……这…….这怎么行呢?逃走?不行不行!”

“我又没说走了就不回来。正好我的罡行剑已经经过初炼,剩下的便是出海注魂了。我们一起去,正好也去外面闯荡一番,等过个三五七年,风波平息之后,他们气也消了。再回来向掌门还有师父请罪,不就得了。”余乱弈笑了笑,说得好像犹如吃一碗饭一样简单。

几声试探性的弱小而清晰的咳嗽声,把沉湎于往事的陶辕醉拽回了现实。他重新打量着四周,一阵恍惚之后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桌上的龙凤烛已经燃去了一大半。坐在床沿上的袁静籁身形看上去有些不定,却依然努力端坐着。他把事考虑得太久,倒把新娘晾在了一边。

陶辕醉望着盖着盖头的袁静籁,定了定神,终于起身走近床边,伸手去掀开新娘的盖头。他没有发现,当他走近时,袁静籁原本平放在膝盖上的削葱玉手,突然紧紧地织在一起,整个身子也好像迎接他一般更加挺立了。

红色的盖头掀起,端坐的袁静籁,头却是低着。她慢慢抬头,**还羞,一双灵动的杏眼突然与陶辕醉相接,带起了一副绝美的容颜。又慢慢羞垂下去,双颊泛出了一股醺人的气息。烛光之中,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与静籁见过几面,知她是个美人。但这一眼,着实让陶辕醉真正惊呆了。一阵春风迎来,一股清泉瀑布,沁人心脾而又直落惊艳。美人如斯,一时之间陶辕醉竟也觉得与她共渡一世,也未见得是件坏事。

两人都没有说话。看见陶辕醉直盯着自己,袁静籁羞得侧过脸去,腮边飞起了一片红霞,与着施得恰到好处的胭脂相得益彰,又显出了几分少女的不盛娇羞。

“袁……袁……师妹……”回过神来的陶辕醉吃吃地说道。

袁静籁依然不作声,只含情脉脉地看着陶辕醉,也不心急,等他说下去。陶辕醉局促之间也没想出要说些什么,只得挠挠头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静籁见他一直不说话,身子往旁边移了移,要他坐下。陶辕醉挨着静籁坐下。看着静籁,原本还有些手足无措的他再一次打量起面前的新娘子。洞房里只有他们二人,烛光映衬下,那红颜的美越发浓重漾开了,他呆呆的看着,不觉醉了,心想:

“袁师妹你有这样美貌,谁要是能娶你真是三世修来的福份。唉,只可惜我陶辕醉福薄缘浅,取剑不成,与废人无异,前路不知几许,配不上你。不能毁了你一生的幸福。”他这样想道,仿佛若有所失,有锥心之痛,他暗暗发狠:“陶辕醉啊陶辕醉,你取剑不成,这等艳福注定无福消受了。不要再犹豫,还是快做个了断吧。”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陶辕醉回过神来,发现袁静籁诧异地看着自己。担心得微皱柳眉,眼中盈光流转,满是心疼关爱,

“我没事。”他敷衍道。暗暗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对静籁说道:“袁师妹,今日你我大婚,我们喝一杯交杯酒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引着静籁来到桌边坐下。斟满两杯酒,一杯递给静籁,一杯举在手里就要仰脖往下灌,却叫静籁拦了下来。

她笑道:“夫君,交杯酒不是这样喝的。要这样。”静籁说着用手勾过辕醉的右手,将脸凑近,羞答答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闭眼,轻轻将酒送入朱唇。喜酒添香,使她更加了三分妩媚,越发地沁人心魄。她看着对酒木讷的陶辕醉,不禁扑哧一笑,声音犹如翠铃一般。随即又意识到在夫君面前这样实在不雅,于是用手拈兰花,轻轻掩口。她说:“夫君你还记得吗?那年你来我们乌桃山,只喝了我一小口桃花酒就醉倒起不来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酒量还是没有进步。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陶辕醉痴痴地听着,很显然一个连昨晚吃过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自然也记不得儿时与静籁的初逢。他听着静籁如数家珍地提起两人儿时在一起的时光,只是一边陪笑,一边不停地给自己斟酒。

此刻,他只想将自己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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