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锦对此是有些惆怅,可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她淡然的笑笑,说:“以后的事情留到以后再想不是更好吗?”
“......”
他只在那间酒店住了两晚,便提前退了房,去向不明。
洪锦也不再联系他,没有打听他的去处,就像萍水相逢,点头之交。只是吃饭的时候少了一个人,桌上总是剩下很多的菜。
没过两天,向老太就打来电话说要回来了结财产分割事宜,并指明要求她前去接驾。
洪锦接到她的电话既欣慰又寒心,欠下的赔偿债务总算有了着落,自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看着星级酒店里的席梦思大床怅然若失,随即也选择退房。
结账时,才发现,刘晟已经将前期的所有费用结清。
他还是没有理会她的自尊,洪锦觉得自己又欠下了什么东西,心里堵堵的。
向老太从国外回来那天,恰好是李昊七七的前一天。
一大早,洪锦便去了4S店。车子已经修好了,反光镜都换了全新的,擦痕处也涂上了新漆,打磨得很光滑,完全看不出损伤的痕迹,还是如血一般的红,洪锦很是满意。
修理师傅还说车子的许多老旧零件都换了新的,上手效果会更好些。
洪锦来回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车子,若有所思。
“车子各方面都好了,要不你试一下?”修理师傅在旁边建议。
“这个车能卖多少钱?”洪锦问。
修理师傅思考了一会儿,老实回答说:“这个....车子是好车子,也还是八层新,但毕竟是二手车,最主要的是大修过,稍微明眼一点的行家还是很容易看出来,价格不会太高。”
洪锦突然有些难以决断,看着车子就像看见了故人总有些不舍。估计修车师傅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很委婉的说:“建议还是别出手,划不来的。”
修车费就花了很大一笔,卖二手估计还回不来本呢。洪锦思索一番后,最终还是不舍更胜一筹,驾着车扬长而去。
到了机场正好赶上飞机晚点,洪锦坐在机场咖啡厅看着报纸。
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报纸的洪锦百无聊赖的翻着,中间有一条消息突然闯入她的眼球,无非是说西藏阿里地区的万年冰川在消融,生态环境持续恶劣,人类生存受到严峻考验。
刘晟不就是在边境执勤吗?他会受此影响吗?洪锦心被抽动一下,双手揉捏着报纸。
事情过去了好些天,眼看都快忘记了,又被无故牵引起来,想起这个名字,心底划开阵阵波澜。他们不过萍水相逢,见了几次面而已,这样无端想起,似乎不太合情理。
向老太的电话打乱了她的胡思乱想。
一个多月不见,向老太元气恢复得不错。人也精神许多,只是目光更加幽深,耐人寻味。
“等了很久吧?”一见面,向老太脸上含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一点儿也不生分,“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洪锦也只是笑着上前帮忙将行李拿到车上,给她打开车门扶她上去,并未多说话。
车子在高速路上一路飙飞,洪锦打开收音机调解一下气氛,电台里飘出一个极其柔软的女声,推荐了一首经典老歌《makingloveoutofnothingatall》。Airsupply纯净而激情的音乐声直击心房,往事如风,穿越时空,穿越身边的声嚣光影、车水马龙,一切繁芜终究成空。
洪锦将车停在楼下,帮忙搬着行李。向老太打开厚重的防盗门,屋子的陈设依旧,只是很久没人住,房间里布满了灰尘。
洪锦放下行李,向如芳拿着鸡毛掸子仔细的打扫着。
洪锦只是静静的坐在客厅里,冷眼看着,这个房子里还是有他的气息,她能感觉到。
向老太从见面到现在只字未提遗产分割的事情,洪锦内心不禁打起鼓来,她到底闹得是哪一出啊。
向老太简单收拾一下,从屋里搬出一箱杂物,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装的全是李昊的遗物,包括他们当初的婚纱照。
李昊出事后,洪锦一气之下将房间里所有能看见李昊的东西全都剔除,将其彻底封印扔在储物室,没料到,这些都被老太太收藏着。
洪锦触景生情,反复摩挲着照片。向老太抽出纸巾一张一张的擦拭着,还不时的嘀咕:“看,这张拍得多好啊。”
儿子永远是父母的心头肉,无论在何时何地从来不会改变。
每一张照片向老太都好好的保留着,总是看了又看。老太太将所有的照片重新整理好放进箱子里,向老太抬起头看着她,目光深不见底。
“明天和我一起去看看昊儿吧。”向老太若无其事的说,眼底却饱含悲伤。
洪锦心里咯噔一下,心被猛地牵动,缓声应承:“好。”
这一晚,向老太对遗产分割的事只字未提,只是和洪锦一起将房间好好整理了一番。床单,窗帘都焕然一新,向老太将所有和李昊相关的物品都收进了她的房间,包括他生前很少用的剃须刀,满满的两纸箱。原来这个房间里残留的痕迹还是这么多,如同他在她生命里的印记一样,想要极力抹去,却像是得了白血病一样已经深入骨髓。
白血病何等难治,唯有以新鲜的骨髓将其彻底换出才能续命,洪锦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直到洪锦离开,向老太依旧忙忙碌碌的整理着所有的遗物,那个房子留给她的或许将是永无止境的伤痛与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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