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口在我强行移动身体的过程中让我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从铁栅栏移动到相对的墙壁这一段短短的距离，我的神经系统承受着扭曲断裂般的疼痛，强烈的撕裂感从三个久久不能愈合的贯穿性伤口处发出，像游龙般迅袭全身。我的大脑意识同样在这冲击中几度模糊，像是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搜索到不稳定的卫星频道。
尽管我没能得到任何我需要的东西，但是我求生的意识已经开始疯狂地生长起来，我知道在我堕落颓废的这段时间里我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动作，或许某些功能已经被选择性遗忘了，所以我决定先让我的身体尽快先记忆起它该有的功能。
我痛苦的在这间不大的牢房里爬来爬去，腐臭的血腥味从冰冷潮湿的地面肆无忌惮地钻到我的鼻腔里，虫蝇围着我飞来飞去，不断地撞击着我的脸，撕咬我的伤口和裸露的身体表面，嘲笑着我迟缓的动作。
在我又从栅栏相对的墙爬到我一直呆着的那面墙对面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一连串军靴的“哒哒”声，由远到近，混乱无规律。
从脚步声就能很明显的分辨出来的是一群人，而且来得很快，我正在猜想着到底谁会跑到这个关着一个半鱼半人的怪物间谍的地牢的时候，门被很快地打开。
强光灯照到这间本来就不大的屋子里，牢房一瞬间变得如同曜日，墙壁上那两盏暗淡的灯所散发出来的光辉也瞬间被蒸发掉了，就像根本就没又开一样。
“程云卓，你还活着呢。”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门是伴随着强光灯的光一起被打开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到门口到底是些什么人的时候，眼睛就已经无法直视那处光源了。
“托你们的福，暂时还死不了。”
我确信那个声音是我听到过的，但是不是上之助的，至于到底是谁的，在哪儿听到的，却不是那么清楚，所以我也没怎么客气的回答道。虽然这群人很有可能是来处决我的，但是我既然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死对于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看来你们那神奇的政府确实可以取代上帝的工作了，造出了多么不可思议的生物啊！中了三颗子弹，在没有任何治疗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活这么多天。”
男人似乎是带着些赞许，但是更多的是蔑视的口吻说道。
“呵，海底政府确实要比你们先进得多，至少那里没有像你们这儿这么不堪入目的监狱。”
虽然我对海底政府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就现在我落得这个地步来讲，我对黑色希望同样不抱什么好感，尤其是山顶上那群搞科研的，既然对对立的双方都没有好感，那不如用一方刺激另一方。
“你可知道你这样说话很容易断送掉你的小命？你这是在对我们的文明程度表示看不起！”
我的刺激似乎有效果，男人微微地怒道。
“文明？你们还有文明可言？虐待囚犯是任何地方都不被允许的，然而你们并没有遵守这条规矩，现在你居然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站在我面前跟我讲文明？”
我毫无畏惧的反驳着他。
“囚犯？你是在说你是囚犯？囚犯不应该是人吗？可是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蓝色的皮肤，长着鱼才应该有的鳃，还长着鳍。就这样你还敢说你自己是囚犯？我们遵守不能虐待囚犯这条规矩，但是没有任何一条声明说不能虐待怪鱼，再说了，我们有虐待你吗？真是无稽之谈！”
男人说的话似乎都有道理，从生物学分类来讲，我确实不能算作是一个人，也就不能被视作是一个囚犯。而且他们也并没有虐待我，管吃管住，而且也没有对我使用暴力。虽然环境真的不够犯人关押标准的指标，但是严格意义上说来我也不能算作是“犯人”，顶多只能算作是“犯鱼”。
“就算我不是一个标准的人类那又怎样？难道你们就可以对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超智慧生物这样？更何况还是一个帮助过你们研究鱼人资料的对象，你不觉得你们这样做有些忘恩负义了吗？”
我一时间找不到用什么话反驳他，只能牵强得用不着边的话进行反击。
“我们忘恩负义？哈哈哈哈哈哈，程云卓你倒是好意思说我们忘恩负义，你难道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吗？你这个该死的海底政府的间谍！我们好心把你救回来，你倒是藏着荷尔德拉金属在身体里，想要做什么？想要躲过扫描进入资料室窃取我们的信息吗？”
“我是间谍？当初是谁把我从白鸽带回来的？现在你们把我利用完了，反而随便找个接口说我是间谍了，你们这样自导自演难道就不可耻吗？”
男人又提到了赫尔德拉金属，这让我非常愤怒的东西，至始至终我都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物质，竟然害我落得如此地步。
“什么叫做我们随便找个借口就说你是间谍？难道说那该死的金属是我们故意弄到你身体里的吗？你别把自己想得多么了不起，陷害你还要用宝贵的赫尔德拉金属，明确的告诉你，黑色希望还没那么白痴！要想至你于死地只需要一颗子弹就行了，虽然赫尔德拉金属这个东西组织消耗不起，但是一颗子弹还是可以忽略的。”
男人的话语中带着嗔怒，从他的话中我听得出这件事情绝对不止陷害这么简单，这背后一定还藏着更深的秘密。
虽然我还不清楚赫尔德拉金属到底是一种什么物质，但是现在也大致了解了它的稀有性，如果说我体内真的存在那种金属的话，那么上之助的忧虑就情有可原了。而我之前的猜想也就可以更加明确了，肯定是有人故意将那种东西放到我的身体里的，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给我传来纸条的人——潜伏在这个研究所周围的亚特兰蒂斯真正的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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