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乎痴缠地望着他,寻找他一丝温度,可是他却对我熟视无睹,可想而知他昨晚躺在我身旁清醒后的模样,恐怕是悔青了肠子?
呵,与他盘结叉错了半辈子,我一直都看不懂他,他对人冷漠无情,从不顾及他人一分感受,唯独对我,百般容忍,百般纵容,而今,我不过也是他人中的一分子。
“找我什么事?”
我尽量平淡地出声,不提刚才的事,我想他也不会问,估计他也在心里嘲笑尽了我刚才那般的胸无大脑的冲动。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要接之柔一块住,如果你不愿意搬出那套房子回纪家老宅,你可以继续住下去,我会重新选处房子。”
“又是苏之柔!我们还没有离婚,你不可以和她在一起!”我讨厌听到这个名字,我面目憎恶地嘶喊,每次都是这个名字让我认识到当初自己有多么蠢。
他抬眼觑着我,眼睛里布满了失望和恶寒。
“与之柔无关,纪悦宁,放下这一切,离开这,也许你会活得更好。”
他转过身,气息落寞,而这些话说得我彻骨冰寒,什么意思,这是要与我决绝,将我置于千里之外,他眼不见为净?
“我不!”我舍不得,凭什么该走的是我,凭什么我就得一无是处,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纪悦宁!”
他生气了。
“寒丞,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我无助地扯过他的衣袖,像个迷路的娃娃,我希望他不要推开我,我只剩他一个了,他不懂吗?
他怔怔地望着我,他的瞳孔里是我的模样,为何我看不到他的怜惜。
他伸手到一半,明明是想抚上我的半边脸颊,最终却甩过脸不再看我一分。
“纪悦宁,别逼我不恋情分,你走,我保你还是纪中集团的千金,纪家的大小姐,如果你执意,留下来,我不会再管你。”
好一句我不会再管你,我恨得咬牙切齿。
“顾寒丞,你的命是我给的,我给的,我不死你永远别想摆脱我!除非我死!”
我想我是疯了,才会说这些话,看他气息一点一滴的冰寒,看他深痛恶觉地决绝,我仿佛觉得下一刻我就能溺毙在他无形的冷意无边眼光下。
“随便你。”
冷言而至,他大步离开,决然而修长的背影,让我氤氲了眼眸,我恨自己的卑鄙,恨自己只能以这种方式留住他。
结婚第一百三十六天,在父亲去世一个月后的那天,他跟我提出离婚,他是有多迫切,这场婚姻是我父亲逼他的,而主导者是我,父亲尸骨未寒,他已经忍受不了,我想我与他真的不可能重新来过。
闭上眼,脑海里全部是他搂着苏之柔从我身侧走过时的模样,他怜惜的,心爱的,是那个女人,温婉而又善解人意,娇弱的女人。
而我,曾经堂堂的纪氏千金,曾经不可一世的高贵公主,现在落魄地被人欺,我该说自己一句活该还是自怨自艾?
纪中集团,祖父一手创立的公司,父亲一身心血所至,最后,毁在了我的手里,是我活生生地将它送给了那恶毒的女人,无知的我看不清人心,如非我的背叛,顾寒丞不至于会对我如此。
是的,我快熬不住了,整个纪中集团已经没有纪家的容身之地,顾寒丞不管我了,他曾对我那么好,是怎样的心寒才能让他如此对我,不公平,如果没有苏之柔,他会……
他会爱我吗?
不会。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他于我,从来都是偿债,一直以来,他不过只为了报恩,为了报恩赔上了自己的爱情,赔上了自己的婚姻,赔上了自己半辈子,二十年的情分,在他每一次报恩的同时,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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