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莜辰拖着疲惫的身躯起床。她在山中长年习惯日出便起来,这个习惯在下山後一直维持。因村中的人以务农为生,村民在天还未亮便已经开始到田里工作。
莜辰醒来梳洗过後,乘着众人没留意之际,偷偷走出叶娘的农舍。她正要踏进枫林之际,突然背後传来一声:“曲姑娘!”
喊着莜辰的正是让她暂住的叶娘,她刚打水回来便看见偷走出来的莜辰。
“叶娘,早安。”莜辰尴尬地回头笑笑。
“曲姑娘,你想要去哪儿?你伤还未痊癒,怎麽能随意走动?”
“叶娘,我已经康复得七七八八了,你看,手能动了!”
莜辰没撒谎,她动动指头,笑着偏偏头。
“咦!叫化子真是懂得医人吗?”
“啊?叶娘在说甚麽?叶娘不是让医师给我医伤吗?”
“当然、当然。没甚麽。曲姑娘在村子走走好了,千万别走进红枫林。那边有道很美的小溪,你可以到那儿看看。我做了些馒头,你带着出外吃吧。”
叶娘指向一方,莜辰点点头谢过後,把馒头放进草篮,便往那小溪走走。
***
在初晓的照射下,清澈的溪随着水流在闪闪发光,溪中肥美的鱼也同样发出金色、银色的亮光,闪得如同金子银子在水中沉着。
莜辰停步在溪边,深为眼前的景象着迷。她一直认为自己所住的八伏山已经是最为充满生气的地方,亦最适合长居之地,但来过这儿之後,她同样感到
“家”的感觉。
她看向溪的上游,那是一片被红枫叶占据的森林,一看便知那正是村子的禁地
“红枫林”。那些红色枫叶随风飘摇,宛如女子在摆动她火焰色的衣裙。光由低处看,她看不出到底红枫林有何特别,亦不明为何那儿会成为禁地。
小溪的对面是一座比青、红枫林还要高的悬崖峭壁,崖身十分光滑,平常人难以徒手攀登。
反正想问也无人能问,既然得不到答案,她耸耸肩,本想把众多问题抛下去其他地方玩玩看看,但眼角这时却不期然发现小溪下游隐约有个人。
原来是一位少妇在远处的溪边綄纱。
“那妇人应该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甚麽也不说吧,我就去试试问她吧!”
莜辰走到少妇那儿,妇人早已綄好纱。奇怪的是,她没有离开,反而是以满怀期望的眼神望向上游的某处。莜辰看着看得出神的她,心中的疑问又增加,但她不忍打扰别人,只静静站在少妇身後。
“哇!”少妇出其不意转身,惊觉莜辰的存在。
“你把我吓坏了!”
姑娘惊叫,莜辰只好苦笑。
“请问姑娘…”莜辰才刚想发问,却被对方抢先。
“啊。我听说有位大家小姐入了村,原来就是你。”
“请姑娘别这样叫我,叫我莜辰就可以了。”
“大小姐如此外向,对外界事物有浓厚兴趣真难得。”
“我自小跟师傅四处流浪,近年在深山居住,我跟大娘所想的千金小姐是不一样的。我真的很想知道红枫林到底有甚麽东西?为甚麽村里的人都不让外人进入,进入了又如何?人有腿能自己走出来嘛。难道内里有妖怪吃人?”
“红枫林…我很很多年前曾经进过一次,进去的原因已经忘掉了。内里有的东西我也想不起来。那儿是个危险的地方,我不会再次入去。听我爹娘说,我以前自己走入林内,结果就失踪了,直到数年前才被人发现倒在青枫林中。在这些年做过些甚麽,我已经忘记了。我能够回来是上天的恩赐,我亦答应过爹娘从此不再入去。大小姐,我也劝你万万不可入内。除了我之外,村内还有别的姑娘失踪後再也没有回来,想必已经离世了。”
“我…我明白了。我不会进去的!”
莜辰听後颇为吃惊,加上心系师傅,她胆心如果她真的失踪了,师傅所需的药岂不是没有人会找?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而令师傅更担忧,甚至因此而失去治癒的机会。
为了转移自己的视线,她把自己的好奇转向另一个方向。
“姑娘,你刚刚一直望向上方,是在看甚麽?有甚麽东西会掉下来吗?”
“哦。那是花雨哦。每隔几天,上游的某处会散落数千百片又香又美的花瓣雨。那种情景很令人心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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