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岗,向秦风打听消息的正是雷霸天。
那天江川和雷震风潜下湖后出现的异象,不光是赵乾坤看出了蹊跷,雷霸天与雷震宇自然也是看出来的。
水底明明是发生了什么,而江川和雷震风却面不改色的加以隐瞒,足以说明两人心中有鬼,故作镇定。
既然赵乾坤几人都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江川和雷震风又不愿说出来的模样,那他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他是聪明人,雷霸天又何尝不是?在提议返回崇青后,雷霸天立刻表示赞同。
然而江川脸色却有些变化了。以他对雷霸天的了解,既然湖中没有发现,那就应该继续往枫林深处探寻才是啊。突然冒出个赵乾坤已经是个不小的变数了,没想到他还欲打乱自己的计划。
江川落在后面,朝张无极和何有亮使了个眼色,三人心照不宣,同时点点头。一旁的雷震风也心领神会的微微一笑,显然四人早就瞒着雷霸天秘谋过什么。
“宇灵!来,叔叔给你看一样东西。”雷震风叫住雷宇灵。
“什么东西?”雷宇灵不疑有它,好奇的转身来到雷震风身边。
雷震宇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朝雷宇灵大吼一声:“灵儿!回来!”但是已经迟了,只是一瞬间,雷宇灵便已经被阴沉着脸的雷震风单手制住。
“诶!”一声极度懊恼的叹息声,雷震宇像是刚刚铸成大错,蹲在地上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震风,你这是何意啊?”雷霸天脸上也露出惊怒之色,试探性的向雷震风问道,但是这时他的心里早就明确了一些事。
“呵呵,你们好像早就有所觉悟了嘛!怎么还问?”雷震风阴沉着的脸上,挂着几分可怖的笑容。
雷震风觊觎家主之位!
几十年来,他所做出的改变,全是为了今日之事!
“老爷……”江川面无异色,想说些什么。
“江老,我雷霸天这些年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雷霸天没有继续与雷震风说什么,转而打断了江川的话,质问道。
江川仍是谦卑的样子,想了一下才说道:“回老爷,老爷这些对老奴极好,更无对不起老奴的地方。”
“那江老如今这般,却是为何?”雷霸天对江川的回答很满意。不说这些年,就是从儿时到现在,雷霸天对江川都是很客气的,从来没有把他当外人甚至仆人。“为何和震风一起对付我?”
“哈哈哈哈!因为江老识时务,弃暗投明!”江川没有回答,倒是雷震风哈哈一笑,得意之极。
“天哥,难道你忘了吗?四十年前的雷家之主,应该是谁的?看得出来,你想起来了。没错,是我父亲的!我和宇哥的父亲的!!”“是你!是你和你的父亲抢走了家主之位,害死了我爹!”雷震风突然变得很激动,钳住雷宇灵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震风,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先放下灵儿。”雷震宇重新站起来,目光殷切的看向雷震风,轻声的说道。雷宇灵是他的独子,虽然他和雷霸天早就对雷震风的一些事有所掌握,但没想到对方会挟持雷宇灵。
“宇哥,你是我亲哥!咱们父亲的死全是他们父子两人谋划的,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恨他们?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帮他?”“宇哥,你过来。只要你过来,今后咱们还是兄弟。我也不可能伤害灵儿的,他可是我亲侄儿。”
这时张无极、何有亮已经站到了雷震风和江川背后,四人与雷霸天、雷震宇以及赵乾坤三人呈对立状。
“震风,咱们雷家家主之职从来都是能者居之。况且当年父亲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要葬送我雷家啊。要不是老爷子和霸天,咱们雷家恐怕早就撑不到现在了。那张、何两家多年前就打着咱们雷家主意,没想到至今死性不改!震风!回头是岸,别再执迷不悟了!”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父亲?”“算了,今天这事已经不能善了,你在旁边看着就好。”说着,雷震风朝雷宇灵看了看,示意自己手上有人质。
赵乾坤看着眼前突变的形势,脸色有些难看。他万万没有想到,雷家几十年前的内乱竟会延续到现在。当时他在崇青,也是听说了雷家变动的事的,那可是整个崇青轰动一时的大事。但是在当时就名声大响的江川,不是雷昊云的义子,如今忠于雷霸天的吗?
“各位,能容在下问一个问题吗?”赵乾坤觉得有必要管一管。毕竟雷霸天跟自己几十年的交情,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视而不见。
“呵呵,我正想说。这位赵堂主在我们这些人中可算是外人,我们雷家的事情,赵堂主还是少管为妙。”雷震风的声音再次阴沉下来,对赵乾坤冷冷的警告道。
雷震风对赵乾坤早已恨之入骨了。今天的计划本来很完美,但是半路杀出个赵乾坤,使得今天这个一面倒的局势有了不小的变数。后者实力虽然不是很强劲,但是他那些特殊能力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最好先用话挤兑对方,令其不好直接插手此事,事后再想办法解决。
“震风老弟这是哪里话,我和霸天兄早已亲如兄弟,他的事,我赵某怎能说不管就不管呢?况且赵某乃璧石县仙堂堂主,诸位当中也有修仙者,既然来到了我璧石县境内,可是要受赵某管辖的。”
“哼!哦,这样说起来也有几分道理。不过……”
“江老,据赵某所知,阁下乃是雷家前家主雷昊云的义子,我霸天兄也一向视你如兄如长,为何如今会突然谋反?”赵乾坤直接打断了雷震风的话,向对面的江川拱拱手,客气的问道。
江川面不改色,也没有一丝想要回答的模样。
一旁的雷震风说话被打断,对赵乾坤的恨意又凭空加深了几分。不过他也不想立刻就把赵乾坤摆在对立面,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如果赵某所料不错,你一定是在数十年前就对雷昊云心怀怨恨。当年谁都知道崇青双雄,你江川的声势一天高过一天,直逼你父雷昊云。然而你担心功高盖主,雷昊云会对你下手,所以假装遭遇强敌身受重伤,请求退隐。直到数年前雷昊云无故失踪,你才重新回到世人面前。”
赵乾坤目光一凝,继续说道:“江老,张、何两家假意投降,是你一手策划的吧?你和雷震风联系那么密切,也不只是主仆关系吧?”
“呵呵呵呵,这位小兄弟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不管你是猜的还是真的知道,总之你说的全对。”江川终于开口了,显得十分开心,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不过我得说明点,我义父雷昊云并不是无故失踪,也没有瘁死。而是……被江某安置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江老!”雷霸天目露凶光,“原来父亲真的,真的是你害的?!”
“老爷,你早就怀疑我了?”直到现在,江川的脸上终于再无一丝卑微,也无与主人反目的为难,更无被撕开面具的惶恐,而是满脸的志得意满。“不过我想知道,老爷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我有问题的?”
雷霸天脸色潮红,显得怒极,但仍然很有耐心的回答道:“两年前。”
“哦?”江川显然没有想到。
“两年前被我打死的那个下人,你还记得吗?他就是当年搬运幽环尸体的两人的其中一个。他曾对幽环爱慕无比,面对已经死去的幽环,他仍然兽性大发,企图对幽环的尸体行那禽兽之事。不过他当时就发现,幽环在死前就已经失去清白之躯了!而在此之前,只有你和她接触过!”
江川有些动容:“幽环貌美,我江川欲取之红丸,而她拼死反抗。为了泄愤,我失手将其打死,然后给他背个通敌之罪。如此说法有何不妥?”
“江老,别说一个丫环,就是你要一百个、一万个,我雷家都能想办法满足你。这一点,你绝对清楚。你也绝对不是因为幽环不从你,才心生杀意。你只是为了掩盖真相!”说到这里,雷霸天已经是怒不可遏了。
“前些年来,我并没有因为幽环的死而对江老耿耿于怀,仍然毫不避讳的重用着你。因为我相任你,我还以为幽环想要试探她所说的可疑之人时,被你发现而误杀。但是两年前,当我发现你伪造的假象后,反而看出了你露出的破绽。如果幽环当晚所见的另有其人的话,怎会在你的手里逃脱?所以当晚跟幽环见面的,只有你一个。幽环试探的人不是别人,恰恰就是你!这是她留下的一封信,你拿去看看吧!”说着,雷霸天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向江川。
‘……那天我看到一个可疑的青衣人在窥视老爷的房间,当晚老爷连同那名青衣人一起消失不见……今天他又出现在了内府,看我的眼神很怪异……奴婢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老爷的消失是否跟他有关。为免产生误会,奴婢决定冒险试探一番。如果奴婢活不过今晚,那就证明是他害了老爷。-幽环留笔。’
“这小丫头,没想到还留下这么个线索。不过可惜,她并没有描述除了‘青衣’以外我的任何别的特征。不错,我当时之所以要玷污她,确实是为了误导老爷。没想到那个下人直到两年前才将此事报告,也阴差阳错的让老爷多信任了我几年。”江川一脸的感慨。
“不过就算老爷早已怀疑此事,这两年却仍然没有对老奴下手,老奴实在是感动之极。”说完,江川对雷霸天深深的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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