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孩子（2 / 2）

何子河惊谎了，心想那一定是阿零父母唯一留给她的信物。这姑娘一时意气怒事把金环抛进河中，是马上遑上阿零？还是趁金环还没完全沉入河底跳进水中把它捞起？一时犹豫不决，不知所措。一转眼间恐怕金环己沉入河底，想打捞已是难事，只好追上喜怒无常的阿零，怕她会做出傻事。

到了很晚很晚的时候，大概只差两三个小时就到天亮了吧。何子河见阿零睡着了，于是溜出朱，他背了个大包，看样子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像做贼一样鬼鬼萦萦的来到刚才阿零扔金环的小河堤边。

他拉开背包的拉锤，拿出一大卷塑料水管，这管子很细。比较像工厂里吹气的气管，用一个空的塑料瓶绑上气管的一头，然后掏出手电简。最关键最神圣的工且出场了，原来是一盒安全套。

何子河泰恭敬敬地端着这盒安全套，心里不禁百感交集，想起刚才到便利店买这东西的时候。他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想要，想要这个”。收银员见他指着一盒安全套，并很不耐烦的扫下条形码，等何子河走后。那个收银员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呀”。那个收银员是个大妈。

何子河拿出第一个套，把它套住电筒的尾部，然后弟二个套住电简的头部。他不放心，怕两个套还且会渗水，于是再用弟三个套套住电简的尾部。

就这样，一套较为完整兼十分原始的潜水设备完戌。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冷的天气，他能跳进水中吗？

”为了阿零，我一定行”。何子河脱光了衣服，只剩下一条泳裤和潜水镜。这是他出门在外的必备工具，这时堤岸吹来寒冷的风。叽呤吟的打了寒襟。他想，既然有些老伯也能游冬泳，我何子河难道不能潜水吗？

他咬紧气管的一头，一手拧着自己的鼻子，站直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他要跟邦德一样跳进冰冷的水中，可是他没有御寒设备。

他行动了，咚的一声，水花四溅，何子河潜入水中。

阿零的确很后悔，他反复不断的责备自己，”南宫零，你怎么这样傻？那是你父母唯一留给你的东西，也是以后相认的凭证。如今，如今没了。怎么办呢？爸爸妈妈，你们抛弃我，我的确很恨你们，但我真的想跟你们团聚，是真的，真的……”

不知不觉中，阿零流了很多泪水，黑暗之中见不到她的愁容，但能猜到她的眤眍已经红了。过了不久，哭着哭着就睡了。

等她睡来时，发现床沿的书桌上放着昨晚她亲手扔掉的小金环，依然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何子河，一定是何子河帮我捡回来的”。她终于笑了，连忙把小金环戴回脖上冲到何子河的房间里。”望妻楼”是古老的江南水乡建筑风格的楼台，就连房间的门口也是古时的木门，所以阿零一推而入。那个何子河还在熟睡，丝过一夜的打捞，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阿零不敢打扰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很疲倦地钻进被祸里，真像一个爱睡懒觉的孩子。也许他本来正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只有孩子才会做出那些天真愚蠢的事来。

到了开工时候，何子河才勉强起床，他似手很噍粹，但一见到与平时冷若冰山如今对着自己总是带着笑意的阿意，马上神气回来了。

等过了饭市，一个顾客都没有了，阿零才跟何子河聊天。她手按着胸口，暗示昨天晚上的事，”你是怎样把它捡回来的？”

何子河开玩笑地侻：”从龙王爷的嘴边抢回来的”，然后把潜水的过程大致说了出来，至于到便利店买安全套的事就忽略不提。

最后阿零总结出一句：”你是个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孩子”。

过了几天，许多人都要上班，店里本来就没什么容人，何况己经过了吃饭时候，老板给何子河和阿零放半天候，好让他们增进感情。

他们租了一叶小舟在河上泛舟，阿零看起来很喜欢坐船。于是何子河问她是不是对泛舟情有独钟，阿零说：”也许因为我的第二条命是在水上捡回来的”。

何子河很心酸，看见这个平素不爱笑的女孩子这么凄惨的身世。想起自己出身于小康之家娇生惯养，从不知艰辛为何物，真有一种想”照顾”她的冲动，他怕自己又会说错话让她生气，干脆沉默寡言。

阿零情不自禁地吐露出自己的心事：”我本来不叫南宫零的，我养母给我取了个很普通很平常的名字。直到16岁那年要办身份证，养母说我长大了，该自己作主，取个自己喜欢的名字。我不是她亲生的，于是我想了又想，足足想了三天，取名南宫零，南宫这姓很少人有，大概不会跟什么家境扯上关系吧。至于”零”，我本来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干脆叫阿零吧。

”不久之后养母死了，是为我而死的。为了供我上学，她一个人身兼多职，最后累死了。所以我还没念完高中就出来闯荡了，荡来荡去，就到了我们这家店，至于为什么是这家店，我想大概因为我和老板本来是同一类的人吧，都是这个世界上独来独住的人。告伒你吧，他”珍藏”着一个像是解放时期的水壶，里面装的水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水。早就是死水了，但他一直保留着，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他年轻时游手好闲都处游历，在沙漠里他遇见了算是老板娘的女人。当时他们只剩下那一壶水，老板让她喝，她不喝。他们彼些相让，都把生存的希望留给对方，就凭借着这种扶持，他们终于走出了大沙漠”。

何子河很感概，恨不得自己能亲身经历这些，跟老板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

回到店里己是很晚的时候，何子河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正想着那些稀奇古怪，少女怀春的东西。他反复不断地问自己，”我能给予她什么？一份真诚的爱？一个温暖的家？”

他的确想给她一个家，虽然他讨厌回家，但自从遇见阿零，何子河才懂得家的重要。他还年轻，不县备成家的条件，可只要一想起阿零这个没有家的女孩子，就有一种永不言败的动力推动他，经过一夜的思索，何子河决定做一件事。

每一年都有元霄节，这一年也不例外。每一位江南少女都抑眉红妆，名姿天香。似乎要在今天这个充满浪漫主义气息的节日与自己心仪的男生相会，她们都很好，但何子河并不在乎，他只在乎阿零一人。因为他决定今天向她表白，用他的心，他的真诚去打动她，他发誓要让她幸福，给她一个真正的家。

何子河很紧张，一大早起床整理仪容仪表，想以最好的一面展现在阿零面前。相信她还未起床，他站在房门前等，静静地等，极具坤士风度。思想里不停地计划着待会要向阿零侻的话，怎样说才够完美？这显然是他的第一次向女孩子表白。此前他己经和网友商量过这事，虽然网友对他离家出走”调戏”姑娘的事大为反感，但听说他是真正找到真爱也犬为感动，表示双手赞成，大力支持他追求这个女孩。

等了很久还未听到房里的动静，快到中午了，该上班了，阿零不太可能未起来的。何子河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于是他轻轻推开门。

里面哪里有人？何子河有些慌了，阿零，阿零去哪儿呢？只见书桌上放了一个白色信封，封面上没有邮票没有通讯地址，只是在空白的封面上写了三个大字——”我走了”

”我走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足以令何子河崩溃了，如今他己经崩溃了。他紧紧地握住那个信封，泪水差点流出，他的手感觉到信到里有张纸，连忙拆开来看。

那是一封信，题目是《给何子河的信》。

”何子河，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不辞而别很不对，但我必须要这样做，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但世事无常，我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我本是一片无根的叶子，在风尘中零丁漂落，既然无根，何必归属？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请珍重——南宫零”

何子河紧紧拿着这张满是水印的白纸，显然是被阿零的眼泪滴得不成模样，比凡卡回给爷爷的家书还要皱。

何子河把信放在桌上，一个人冲出大街喊着阿零的名字。大街上到处都是人，可哪里有阿零的影子？他失落，失望，失控。为了找到阿零，他跑遍了整个秦准流域。硬闯每一家店铺，强行登上每一艘游船，他跌倒了，爬起，爬起了又跌倒，再爬起。甚至意外地跌入水中，他己经不知道疼痛和寒冷了。直到筋疲力尽的时候，才被老板救回店中。

当何子河恢复体力后没有再去找阿零，只是借酒消愁。老板没有阻止他，反而陪他喝。堂堂一座望妻楼关门停业只供两人酒中极乐，何子河伏在桌子上似乎在说梦话：”她为什么要走呀？她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避开我呀？”

老板还没醉，依旧跟平时一样幽然自若：”也许她觉得她配不上你”。

何子河抬起头来，两眼发直的看着老板说：”什么配不配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看重那种守旧的礼法吗？我知道她是个没有家的人，我想给她一个家，难道这是错吗？”

”她一定对所有人都有戒心，她不相信任何人，从她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心里就产生对人有所抗拒的心理”。老板盯着何子河继续说：”包括你在内”。

”难道没有办法解开她的心结吗”？何子河又伏下去了。

过了一会，何子河又抬起头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相信就能解开这个结。其实我早就想帮她这个忙的，如果她一辈子了却不了这件心事，以后还怎么生活？”

”可是你首先要找到阿零，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淡向容易，何况那人在躲避你，除非能找到周无剑帮忙。”两人沉默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有的，天不负有心人。何子河决定要走了，第二天一早向老板辞别了，发誓无论去到天涯海角，活到老态临终都要找到呵零，他相信有缘一定会誊顾他们的。

老板在临别时叮嘱他：”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理会他人对你的看法，你是一个人，就人就要为自己而活”。

望着何子河消失的背影老板感慨万千。他发现这个少年己经变了，从下是决定追寻那个女孩的那刻起。少年才真正成大了，他也希望何子河不要半途而废，因为他不想何子河走他的旧路。

何子河的确走了，为一个有意躲着他的女孩浪迹天涯，在这茫茫人海中，在这沧桑红尘中。即使他真的能找到阿零，即使他能以打诚打动阿零令她回心转意，但是，他过得了父母那关吗？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