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果树（1 / 1）

第七章老果树

虽然不知道“有缘”究竟是多久，但至少是个希望。

为了这个“希望”，为了自己的名字，或许还为了一些莫名奇妙的原因，影子又开始了他的游荡生活，但心情却好多了！

太阳又偏西了，肚子里传出几声肠鸣，影子知道，这一定是饿了。于是他想起了一棵老果树，那是昨天小千教他採果子的地方……

这应该是棵万年的老果树吧，远远地，影子已经看到了它繁茂的树冠。但随即影子又想起了小千的音容笑貌，不知怎地，一阵阵的心酸激起了他更多的思念，好想再见到小千，甚至饥饿也骤然暗淡了。

但刚走到老果树下，伤心的影子竟然平静了。从未有过的安详，满心宁静。影子仿佛被一种庞大，却淡得难以查觉的气息笼罩着，它无处不在，却又飘忽不定。

一切都很安静，连风也没有，但每片叶子里都好像藏着双眼睛。

影子慢慢环视着老果树。它深棕色的树皮，虽然苍老，却没有丝毫虫蛀的痕迹。粗大的主干，几乎可以撑起整个世界，也或许它就是撑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那庞大的树冠，枝繁叶茂，静谧且深邃……

不仅是树冠，下面还有另一片净土，千百条树根，仿若长者的长髯，散布在地上，稠密却不杂乱。大概是影子昨天只把视线投给了小千，并未过多留意这棵老果树吧，以致今天细细看来，竟发现厚厚的树根下，还有个半人来高的地洞。地洞里很暗，所以不很显眼，却一直延伸到了地下。

影子小心地探进头去，昏昏暗暗的，就连心情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但好奇还是牵着影子摸了进去……

本是盛夏，树洞里却阴冷阴冷的，好像还很深，黑漆漆的看不到头。里面没有雾，但就是看不清周围的东西。影子揉揉眼睛，眼睛却怎么也没法聚焦似的，可能是光线一进到洞里就立刻涣散了起来。影子猫着腰一步步地往前摸索着，不过越往里越却宽敞，没两步，影子已经直起了腰，很快就连洞顶也摸不到了……

不知走了多深，但那几丝可怜的光线仍旧伴在影子的身边，丝毫没有减弱，而周围却依然模糊不清。甚至那种莫名的紧张还让影子听到了“嘭嘭”的心跳。

影子还在壮着胆子往里走，但除了更加宽敞，更加紧张外，所有的都和刚进来时一模一样，昏暗、模糊、阴冷、幽静……

借着涣散的光线，沿着朦胧的树洞，影子却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甚至每走一步，心中就会平添出更多的惶恐……

终于，影子心中急剧加速的惶恐，几乎快把他的心拉了出来，嘭嘭嘭嘭地，吓得影子再也不敢多停留一刻，转身便逃。

但奇怪的是，刚才走了那么远的路，现在却仅仅一步，影子就踏出了洞口。

影子喘着粗气，擦擦头上的汗，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但心情却好多了，没有紧张，也不在惶恐，依旧满心宁静、安详。

影子使劲拍拍脑袋，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好像所有惶恐都是被人硬塞进了脑袋里似的。他有心再回去看看，却说什么也鼓不起勇气了……

管它呢！影子心想，说不定是饿糊涂了！先填饱了肚子再说吧。

纵身一跃，影子便抓住了根树杈，又顺势一翻，便没入了浓密的树冠里。

影子被枝叶严严实实地裹着，就像掉进了叶子堆。不过没关系，树上的果子也不少，随便动一动，就能撞到好几个沉甸甸的果子。

影子索性悠哉游哉地躺在了树干上，手都不抬，一伸脖子便咬下个大果子。

味道简直没的挑！影子一口气就塞了五六个……

影子拍拍肚子，绝对饱了！但砸吧砸吧嘴，却还是不过瘾！

于是，考虑到肚里极其有限的空间，影子便开始强调质量了。甜度低了点，一松嘴，犹它去吧；香味淡了些，一撒手，扔掉了事；长得不够漂亮，挥挥手，再见吧……

不一会儿，影子嘴里已经塞满了果肉，眼睛却还在盯着一个半遮半掩的果子。使劲伸伸手，却连腰也弯不动了，还是算了吧，不然一定能从耳朵里挤出来……

影子终于放弃了，他静静地躺在阴凉的树冠里，打了几个饱嗝，却有点困了。

可当他真的静下来时，却隐隐听到树下有了动静，最怕寂寞的影子当然来了精神。

说不定是小千！身子一拧，影子已经倒挂在了树叉上。

一个黑黑的脑袋探出树冠，影子左右张望着。下面确实有个人，还正在捡影子扔下去的果子。

虽然不是小千，但影子好像又能摆脱寂寞了，他腰板一振，便顺势翻下树来，还捎带着揪了个果子。

树下这人一身褐色的布袍，颤颤巍巍地拄着根枯木拐杖，满头白发蓬散着，不干枯也不油腻，只是和白色的眉毛、胡子混在了一起，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睛透射出无尽的活力。

影子落在老人身边，但那老人好像没有看到他，仍旧边捡边吃。

影子把手中的果子捧到老人面前，老人却不理不睬。

影子抢过老人的半个果子，扔在地上，又笑着递递手里的果子。

本是一番好意，但这老人并不领情，还瞪了影子一眼。

不知所谓何故，影子只好凝集心力直直地看着他。但这次，心力好像被什么挡住了。影子又凝神加了把力气，这才通畅了许多。

“我……做错什么了吗？”影子委屈地问。

老人脸色陡然一变，似是万分惊讶，片刻又恢复了宁静。却没有对影子的提问做出任何答复。

影子有些不明白，又凝神追问着：“我只想给您一个更好的果子，不喜欢吗？”

老人仍旧没做任何回应，影子还想再问，却忽然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直冲进了脑袋，瞬间，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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