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你是不是要说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不是不是,此时的牛头山鸟确实没有了,但人还是有的,这就说人。
村里有个叫雷万霆的,正逢插稻秧时节,这天他搀着妻子凤云小心翼翼朝山顶缓慢的走着——他们家的稻田就在牛头山那边。凤云此时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不能下田插秧,所以今年他们家的插秧速度落在了人家的后边。看着别人家的稻秧都已经插完了,凤云着急了,这块水稻田,可是她家主要的收入来源,于是不顾丈夫的阻拦,决议要来稻田帮忙。就算到田地插不了秧,挑捡秧苗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还是可以的,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多一分速度。雷万霆知道妻子是一个急性子人,又不愿意求人,怕她在着急上火的弄出点毛病来,只好勉强同意了。
行走间,一阵风吹来,丝丝凉凉的,在这样酷热的天气有这么一缕风吹在身上感觉分外舒服。雷万霆站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看见湛蓝的天边有一道黑线……然后是一片黑,在那片黑里有光闪烁,可以听见轰隆隆的打雷声,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凉。
雷万霆扶着妻子,看着越来越近的黑云,有些紧张。谁也没想到刚刚还响晴的天会突然有雨。真是天有不测风雨!稍顷,黑云已经压在了夫妻俩的头顶上,已经感觉到凉风里夹杂着细小的雨滴,而且可以听见有“刷刷”声越来越近——那是暴雨落在地面的声音。更大的一阵风扑面而来,风云的裙子被吹的“扑啦啦”的直响,脚步凌乱,她只好扶着丈夫停住行走,努力站稳。紧接着一道闪电,然后一声霹雳,雷万霆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一场暴风雨就这样不期而至,来的是那么快,那么猛烈。
雷万霆手遮在额前,透过雨布隐约可以看见前面那处可以避雨的地方。那里有个被石头封住的石洞,石洞上方凸出一面石壁,可以躲雨。那个石洞,以前没人知道,也没人注意到,是被一科考队发现的。石洞被发现不久,就有人带来炸药,准备着炸开石门。后来有小道消息说那里边是个宝藏。小道消息向来真真假假,难以捉摸,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是经过两次试爆,石门没有炸碎,却炸碎了两个人。据说第一个人拿着炸药还没到石门跟前就轰的爆炸了,爆破专家认为那是意外事故,然后就派第二个人带着炸药上去,同样,第二个也是在没到石门跟前就轰的爆炸了,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专家们一时无语,用专业知识无法解释事故原因,于是学着江湖术士,开始占卜算卦,遂得一权威结果:此石门被诅咒!于是科考队撤退了,之后再无人问津此事。
雷万霆搀扶着妻子小心而急切的向山洞那里走去。雨实在是太大了,猛烈的风裹着雨水扫冲着一切,雨水从山上顺着山路流淌下来,雷万霆扶着妻子像是在趟着一条河。挨浇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妻子正有身孕,在这样的大雨里浇着可不是事。眼看着就到可以避雨的那个洞门了,忽然,凤云脚底一滑,本能的更加用力的抓住丈夫的胳膊,由于惯力,加上雷万霆的大部分注意力在那个石洞处,被妻子突如其来的猛劲一拽,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夫妻俩双双倒下了。就在倒下的那一刻,雷万霆意识是清楚的,那就是妻子是怀着孕的,绝不能……雷万霆不敢往下想,他很清楚,就是保护妻子不要发生重撞,于是他一侧身,正好倒在了妻子的身下。由于山路光滑,加上由上而下流淌的雨水,雷万霆像个耙梨似的驮着妻子向下坡滑去……滑去……,恍惚间感觉飞了起来。。。。。。徒然间雷万霆感觉头猛的一震,随之从脑海深处传来“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糊间,雷万霆听见一阵婴儿的涕哭声忽远忽近,他试图挪动了一下身体,一阵疼痛从腿股间传来,那疼痛和头顶处疼痛汇集在一起,让他渐渐清醒。随着又一声霹雳,雷万霆一下子完全清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距山路两米左右深的沟中,他眨了眨眼睛,短暂的回忆让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挣扎了一下侧身爬起,在他喊出“凤云”俩字的同时,雷万霆看到了躺在一边的妻子,而涕哭声让他注意到在妻子liangtui之间赫然平躺着一个婴儿,而更让雷万霆惊奇的是,婴儿竟自断脐带,翻身朝他爬来。因为有雨水不时的灌入婴儿的嘴里,那婴儿仿佛一条吐着水泡的鱼,哭声断断续续。雷万霆一下子明白了:妻子早产了!那是自己的儿子!——婴儿两腿间那花生米大小的jiji让他肯定了这一点。他不顾一切的起身迎面爬过去,小心的把婴儿捧起来,用身体挡着风雨,然后半抱着,爬到妻子跟前,将妻子也扶了起来,他放在妻子腋下的手感觉到了一点温度,那是令人欣喜的生命迹象。雷万霆竭力喊着妻子的名字。在雷万霆一遍遍的呼喊中,凤云的胸脯猛的一挺,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是连续的咳嗽。见妻子醒来,雷万霆高兴至极。当凤云看到丈夫怀里的婴儿和自己下体的血迹,她明白了——忽然的滑倒,造成了早产。雷万霆和凤云护着婴儿,俩人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
我们的英雄就这么来到了人间。靠自己。偷偷来的。
——停!别白话了!要说那孩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或许相信,毕竟孙悟空就是那么诞生的,你说那孩子是靠自己生出来的,打死我也不信!你不按套路出牌也就算了,竟然还不按套路生孩子?孰可忍是不可忍!
——你好奇,不耻疑问的态度我的确很佩服,想必在学校你一定是个非常认真的爱学习的好学生,但你现在如此矫情,目的是非逼我说出凤云当时没穿——哎呀,不说了,如果你超过十八岁,应该明白是咋回事的。
——哦,哦,是这样啊,那我可以理解。
——我跟你说,这世上奇异的不可思议的事很多,不合情理的事到处都是,而这些,大多和自然界有关系。现在我不妨先告诉你,这个故事就和这座牛头山有关系,所以,请允许我把事情说完好么?
——好的,不过碰到不明白的事我还会问你,到时我尽量不喊行吧?
——行啊,除了虚心接受问题,你喊或是不喊,我都必须把事情尽量说明白,谁让奇怪的事被托梦给我了呢,谁让恰巧你这个细心的聆听者要听我讲呢,好了,先不跟你聊了,我得接着说这个实真似假的故事,希望在故事结束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雨停了,忽然停了,就像来时那么迅速,也许没等彩虹的出现,天就湛蓝了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突然的让人感觉不真实。阳光依然如刚刚之前那么耀眼。雷万霆挪动了下身体,发现在孩子刚刚被他抱起的地方,有样东西闪烁了一下,他看见,那是一块吊坠发出的光。雷万霆惊奇的捡起那块项坠,一条坠链也随之从吊坠底部伸拉出来。这是一块紫铜坠子,链子也是,坠子表面有一个八卦图形,还有两根指针……雷万霆没仔细看,想是谁不小心丢落的,便顺手揣到了兜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哪有心思看一块并不起眼的东西,现在唯一的就是赶紧下山回家,于是他试图站起来,然而左腿的的麻痛让他试了几次也没有站起来。凤云此时完全清醒了,虽然下体有些疼痛,可是可以顺利的站起来,看见丈夫没能站起来,她附身抓住雷万霆的一只胳膊,慢慢的将丈夫扶了起来,然后将丈夫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脖颈上,搀着雷万霆一瘸一拐的向山下走去。雷万霆的另一只手怀抱着自己的孩子。此时孩子已经不在啼哭,竟然在雷万霆的臂弯里睡着了,睡的是那么自然,仿佛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夫妻俩在那条山路上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反正走了很长时间;反正雷万霆夫妇回到了家里。
经过检查,雷万霆的腿股骨折了,后经多方治疗,治好了腿伤,不过还是留下了后遗症,直到现在,每逢刮风下雨,那条伤腿就奇痛无比。凤云只是在家休息了几天,便能下地干活,重活干不了,但洗衣做饭的一些日常之事都可以做,而她的孩子更是没事,回到家的第二天,已经可以在炕上爬来爬去了。为此,雷万霆夫妇纳闷了很久:没听说过谁家刚出生的婴儿第二天就能爬来爬去的!这当然不是坏事,夫妇俩自我安慰,只当自家孩子与众不同而已,而更与众不同的是稍不留神,孩子就爬到炕沿边,然后在硬生生的掉在地上,然后再向水缸爬去……周而复始,似乎是故意的。
这孩子怎么老是奔水缸用劲呢?是不是冲到什么了?中邪了吧?——雷万霆夫妇俩对于孩子的反常行为很是迷惑。
民丰村里有一个八十多岁的占卜和看风水的老道,遇到红白事或是一些奇异现象或是给新生儿起个名字啥的,村民都会找上他给掐算掐算,参谋参谋。怀着对孩子的奇异行为,雷万霆夫妇俩把老道请进了家里,同时也想给孩子起个名字。
老道手捻胡须,微眯双眼,表情神秘,对雷万霆夫妇说这孩子在暴风骤雨里诞生,是和水结了缘,通过生辰八字以及面相来看,这孩子乃天龙之命,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一代君王之兆。虽然现在没有了君王将相一说,将来他也是成大器之人。
“那可太好了,我就说吗,在那么大的雨里都没事,他肯定是个有福的孩子,嘿嘿。”雷万霆一听道士如是说,挠了挠头,满脸的高兴无以言表。
“呵呵,那就请先生再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一旁的凤云欣喜的搓着手,看了看丈夫,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
“嗯。。。。。。今年是龙年,这娃又是在雨中诞生,我看没有比‘雷雨龙’这个名字更合适的了。”道士捻捏着手指,满脸微笑,样子别有深意。
“好,这名字好!”雷万霆啪的拍了一下手,显得很是兴奋,对这个名字很是认可。
就这样,本故事的主人公便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雷!雨!龙!
送走了道士之后,雷万霆忽然发现扔在炕梢的那枚给孩子——雷雨龙——玩耍的紫铜吊坠,惋惜说到:“啧,这事整的,忘了让道士看看这个坠子有什么名堂了。”
“呵呵,能有啥名堂,不就是一枚普通的吊坠吗,看你的样子,好像多大事儿似的。。。。。。来,给我们的小皇帝戴上。”凤云秀眉一挑,捡起吊坠戴在了儿子——雷雨龙的脖子上,然后歪着头微笑着端详着儿子,此时,她是不是看见了一个真的皇帝了呢?
这枚吊坠从此就一直戴在了雷雨龙的身上。
至此,我要说的这件二十年前事就算说完了。
顺便说一下,其实雷雨龙还有一个妹妹,叫雷雨凤。雷雨凤是雷雨龙之后两年出生的,是十月怀胎正常降生,之所以叫雷雨凤,完全是根据雷雨龙以及凤云的名字起的,这里对于她就不多说什么了,之后的一些事——兄妹俩从幼儿园到上小学,初中,高中……一切一切的成长过程也不多说了,因为那说来话长,加上这段故事本意只想介绍一下主人公的来龙,至于去脉,只好留待以后再慢慢细说,所以,就在此先省略N千万字吧。
那么,故事就从雷雨龙诞生二十年后讲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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