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看看时间,已经是昨天的这个时候——晚上六点。正值盛夏,昼长夜短。由于天空弥漫着的黑色烟雾,使本该明朗的天气提前进入了黑暗。
其实雷雨龙他们在五点半就干完活了。此时其他人正坐在地上歇息,只有雷雨龙没有,这点体力活对于他来说就是伸伸懒腰,疏松疏松筋骨。
这个吊坠真有那么神奇?雷雨龙低头看了看吊坠,想起中午侦察连长临走之前对他说的一番话:“我有个历史学家的老友,对文物很有研究,现在埃及参加世界历史学术研讨会,等他回来后,带你去见见他……”
“哥们,你一直看那坠子干啥?活干完了,现在该怎么办?”高小虎走到雷雨龙跟前说。
雷雨龙“啊”了声抬起头,见高小虎还有其他人正看着他,便拍拍身上的灰尘:“那个姓谭不说了嘛,干完活去广场找他,走,现在咱就找他要工钱去。”听雷雨龙这么一说,众人马上站起来纷纷拍了拍身,在腾起的一团灰尘里,满怀希望的跟上了雷雨龙。
广场上,一改白天的冷清。虽是烟雾弥漫,晚上出来活动的人依然很多。这是一种习惯,轻易不会更改。一群由不同年龄组成的大部分是中年妇女的人们,正跟着音乐跳着“僵尸舞”。欢快的音乐与令人厌烦的天气很不协调。那棵大柳树下摆放着一个播放机和两个大音响,周围几个小男孩小女孩在欢快的玩耍嬉闹。孩子总是天真无邪的,轻易不会阻止到他们的快乐。在那几个孩子的周围有几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闲聊着,虽然嘴里互相说着话,眼睛却不时的注意着快乐玩耍的孩子们。女人是上帝派到人间的生命使者,孩子快乐健康的成长,是她们最忠贞的愿望,也是上帝的旨意——地球本是人类的摇篮,天使最终的栖息地。然而那拥有无尽贪欲的恶魔的灵魂,依然存留在地球每个角落,伺机玷污人类最初的纯洁心灵。在广场公共运动器械那里,有的在玩手摩轮,有的在玩攀登绳索。玩单杠的那个尽显专业韵味,大轮环,挺腰翻腾,看着让人提心吊胆的;玩秋千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前荡后荡都到了极点,那是个天使在空中飞翔。还有滑旱冰的,滑板的,练剑术和太极拳的……到处洋溢着和谐与温馨。这就是平凡人们的平凡生活,和谐美好,简单快乐,与天气无关。然而,和这些格格不入的正是谭亮他们,因为他们这些人的灵魂已经被恶魔侵蚀腐烂。再看吧,那些混混们一个个歪叼烟手插兜,跟着欢快优美的音乐却做着暧昧**的动作,粗言乱语,互相谩骂。那个峰哥,借着成群结队的乌鸦和蝙蝠那蓝幽幽的眼睛,脸上的疤反射着刀一样阴森冰冷的光。
——正义与邪恶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持久战!
谭亮回来后,把新找来的那些民工都安排去干夜班了,此时,他坐在供人们休息的椅子上,低头眯眼,嘀咕有声,在专心致志的算着今天的收入:“……八千加上一千五……在加上……”那声音小如蚊声,但没有逃过正向他走过来的雷雨龙的耳朵。只要意念集中,掉在地上的头发雷雨龙都能听见,谭亮不自觉发出的嘀咕声,雷雨龙听着简直就像帕瓦罗帝唱歌时发出的高音部分。
两万五!——这个腹黑脑袋亮的猪一天赚两万五,他得在工人的身上抽多少血?而且是白抽血。献血还给点糖水喝或给个奖品什么的,他连工人挣的那点血汗钱都要抽干净,这家伙竟然比某些血站还黑!我干!雷雨龙听见了谭亮最后叨咕的“两万五”时,腮部肌肉鼓了鼓,眼神里闪烁着火一样的光,攥着拳头走了过去去。
谭亮并没有发现从人群里走来的雷雨龙他们,很有成就感的对身边的峰哥说:“你猜今天咱们赚多少?”
“多少?”
“这个……”谭亮朝着峰哥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又换成五根手指,这种哑语峰哥当然懂——两万五。谭亮接着又来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又一攥拳头——二十,然后指指太阳,又指指西向——夜晚,那意思是今天下午招来的二十个民工已经安排加夜班去了。峰哥点点头,打了一个“OK”的手势。哑语可是谭亮他们经常“说”的语言,有些不能说的话必须用哑语,他们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说的话太多了。做的多了,说的哑语也就多了,哑语水平呈牛市,一路上升,哑巴在他们面前都会觉得“口吃”。不信你朝着谭亮在地上画个圈,然后朝圈里吐口唾沫,再踩上一脚,你看他急眼不?!像谭亮尔等,不但懂中国人的哑语,并且还会使用特种兵们的手势。要想不让人发现,只能“说”无声的语言。
“活干完了,我们来拿工钱(注意,可不是要工钱)。”雷雨龙走到谭亮面前平静的说。之所以心平气和,因为雷雨龙已经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谭亮看着忽然出现的雷雨龙先是一愣,遂说道:“房东今天没给钱,明天给你们。”
么的!一点不假,真如冯叔说的那样,果然是这句话。谭亮这句话显然说的很熟练,并且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就像他们嘴里经常说的那句脏话“**”那么自然流利。
“不管怎样,今天你得把工钱给我们。一天一结账,这是你说的。”雷雨龙语气依然平静。深知这句话没什么用,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收场,但是过程总要有的。
“**,你耳朵聋啊?”说这话的正是峰哥。
“你这疤脸嘴太臭了,是不是憋了一个下午?但最好别出声,如果实在憋挺慌,厕所在那边。”在雷雨龙眼里,峰哥已经降成孙子辈儿了。雷雨龙说完这番话,剑眉皱了皱,斜视着峰哥,他在等着峰哥冲上来......
“我操……”正如所料,峰哥火了。
“啪!”峰哥刚想骂人,后面的脏话还没出口,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肯定都猜到这是雷雨龙打的——猜对了——但是不一定猜对雷雨龙是用哪只手打的。
“告诉你憋挺慌去厕所,听不懂中文吗?”雷雨龙语言依然缓和平静,甚至有些温柔,不过他打在峰哥的脸上的手可是不温柔。
“你马……”,峰哥还没有骂出完整的一句话的同时,已经挥拳向雷雨龙冲去。说了,道上混的讲究面子。在那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峰哥也是个有名望的人物,爱面子胜过爱生命的他今天竟然被人打了脸,那感觉就像奴隶主被奴隶打了一巴掌。在峰哥的世界里,认为如雷雨龙一样的没有社会beijing地位的普通农民工就是奴隶,只有束手挨打,没有出手打人的“权利”。现在雷雨龙这种逆天行为,严重的损害了峰哥的面子,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在社会上混?
“啪!”一样的声音,不过这次传出来方位不一样,细心的也许会觉察到刚才的那声是从峰哥的左侧脸传出来的。这次是右侧。至于左侧还是右侧雷雨龙最清楚,他本来就是想这么打的,一面一下——凡事不都应该公平吗,虽然现实里没有那么多公平事,但在雷雨龙这里必须公平。
啪啪两声之后,是暂时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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