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鞭,欲落。
“慢着。”
大厅内走出一个男子,身着黑色长袍,眉宇间皆是英气,但那幽深的眸子,却透出极其冷冽的气息。
只与他对视一眼,柳鸢儿就迅速地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暮府的最高权力统治者,暮天行。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柳鸢儿上前了几步,轻声道,“父亲,有何吩咐。”
暮天行瞟了一眼院内的情况:自己新培养的心腹被五花大绑,施以鞭刑,府内大半的家丁聚集在殿内,面色惶恐。
他冷冷的抬了抬眼眸,“暮妃娘娘到访,本王甚是欢迎,只是才诺何处惹恼了您,让您如此兴师动众?”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平静却威慑力十足。
柳鸢儿微微俯首,显出恭敬之态,“才诺身为暮府主管,却任人在暮府作怪,惊扰本宫心情,为了严正暮府家风,本宫才替父亲惩治,望父亲莫怪。”
表面上是说替你惩治奴才,严正家风,实际上是在施以威慑,本宫惩罚奴才,你一个王爷还能阻止不成。
暮天行走下台阶,在柳鸢儿面前站定,似笑非笑,“不知是何人在此作怪,惊扰娘娘?”
柳鸢儿微微一笑,伸手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道,“王爷派人去那面墙上一探便知。”
阴冷的眸子瞥了一眼,几名壮实的奴才立即会意,朝墙边跑去。
不一会儿,领头的奴才便回来复命。
“王爷,那面墙上确有脚印,约莫三寸,墙边有裙摆扫过的痕迹,约莫是个女人。”
“追!”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个字,暮天行眸光阴冷,衣袍摆动间皆是肃杀之气。
传音之术需得内力十分高深之人才能使用,凭那几个空有蛮力的奴才,大抵是追不到作怪之人。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然而,才诺作为暮府主管,确有失职之嫌。
暮天行转眸望向才诺,眸底并无任何的情绪,他抚了抚黑边袖口,漫不经心道,“将这狗奴才杖杀,不要一棍子打死,留他一口气,悬于暮府门前,打上整整三日,若不死,本王便饶他一命,若死了,尸首便拖去喂狗。”
这手法,简直惨绝人寰!
柳鸢儿心底阵阵发凉,她瞥了瞥身后的连生,见他依旧是那抹捉摸不透的笑意,下巴微微颔首,迅速又缓慢的点了下头。
迅速是因为他的动作极快,旁人并不能察觉;
缓慢,是他柔和冷静的面庞,丝毫看不出紧迫之意,从容不迫,温和淡定。
他同意暮天行的做法。
一来这才诺是暮府的人,效忠于暮王爷,对她柳鸢儿是半分用处也没有,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会产生一番阻力;二来他冷静沉着,颇有心计,若是真与柳鸢儿做起对来,绝对是一等一的劲敌。
当下的局势,除了他是最好的结果。
可柳鸢儿压根做不到!
刚才的举动不过是为了树立在暮府的威信,威慑一些平日里并无大用的奴才,若按照连生的说法,真把他鞭笞三十,丢到辣椒水里,她将一世不得安宁。
柳鸢儿长呼了一口气,轻叹道,“本宫忽然想起,今日是与皇上定情之日,不宜见血光,还望父亲收回成命,饶了这奴才,将他关入柴房,饿上个三日,便算是对他的处罚了。”
关进柴房,饿上三日。
这算是什么处罚。
最多也就能够吓到府内一些柔弱的婢女。
此举,不慎妥当,却正中暮天行下怀。
他手下鲜有才诺这般冷静果断的人才,暮元勋虽才能出众,却为情所困,莫奴虽武艺高强,却冲动易怒。
才诺,他是个没有心的人。
几日前,发现他时,他正在乱坟岗咀嚼死人的尸身,面无表情,神色空洞,手却不停地将肉送进嘴里。他选用的大多是刚死之人的尸身,且都是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这类尸体肉质尚未腐坏,肉质柔软,深得他心。
见暮天行一直盯着他,也并未躲闪,将一块已经切成片状的少女的胸脯肉扔到了暮天行的脚下,随后继续啃他的生肉。
后来,他将他带回府中,以提供新鲜肉身为条件,让他为他办事。
他需要这类冷漠无情,果敢狠辣之人。
现今柳鸢儿主动提出从轻处罚,他自然乐得答应,命人将他送进了柴房。
不过,他一天约莫要吃半具肉身,吃不到,便要发狂。
他仍旧得掩人耳目的给他供食。
以他的势力,这并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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