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我对于神明进行了试探吗?”大祭司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粗糙难听,“开什么玩笑,我是大祭司,有什么理由那样做呢。”
大祭司的声线很平稳,与平时主持祭典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他平静脸庞下慌乱的心跳却瞒不过索拉。
见索拉挑挑眉毛并不说话,大祭司心中一慌
“神明是至高无上的,神明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神明是……神明是……是存在于……存在于……”大祭司本想要背一段神谕,但是最终却因为忘词而哑声。
神明是存在于海的尽头的远方丛林之中的,他们通过大火烈鸟作为信使与游荡丛林中具有最虔诚信仰的居民进行心灵的沟通交流。这一段神谕不是自己写进神谕之中的吗?
大海尽头的远方丛林是神明的居所是大祭司从神谕最开始的图画推测出来的。由于不与外界接触沟通的原因,大祭司他们一直以为世界是一个平面的圆形,而游荡丛林则在这个圆形的中心。
索拉拆开了前不久缠好的纱布,找到了大祭司新的伤处。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刺激着大祭司的神经,一刹那,大祭司一阵战栗。
他不愿意在身上用麻药,然而大祭司的尊严虽然保住了,可那痛苦却绝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承受的。
冷汗津津,大祭司,这个已过古稀的老人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咬紧牙关不喊出声来。
大祭司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疼晕过去了。
此刻索拉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固执的老头子。其实也不是索拉故意捉弄他,仅凭箱子之中那一些东西的确制不出来什么安全性更高的麻醉药品,所以索拉也乐得大祭司自己承受痛苦。
好在人体会在极度状况之下启动自我保护机制让自己陷入昏迷状态,接下来的手术就极为顺利了。
再一次完成治疗之后基本上就迫近傍晚了。
大祭司整个人都仿佛又一次苍老了几十岁,没有了先前那般饱满的精神。芭妮塔看在眼里,心情却稍微有些复杂。
大祭司他的心中似乎已经丧失了那种对于神明虔诚笃信的感觉。可是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啊。
就算是这个丛林之中任何一个人像是父亲一样背叛神明和丛林她都不会惊讶,但是大祭司……这个人应该是最不可能这样做的人才对啊。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当索拉说出那一句“不可试探你的神明”的时候,大祭司那种惊慌混合着了然的眼神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晃动着。
那真的是平时严肃却充满神性的大祭司吗?
芭妮塔不知道。
但是、无论如何……
芭妮塔看着已经陷入了沉睡的大祭司,无论如何,丛林还是要继续繁衍下去。
出了树屋,索拉伸了个懒腰。啊,果然一切结束之后的感觉就是好。
“船长……”温蒂小小的脑袋突然出现在眼前,碧蓝的眼睛亮晶晶,睫毛忽闪忽闪。
“温蒂!你怎么来了?”索拉伸手揉揉温蒂的脑袋。
“温蒂担心船长,所以过来看一看。”温蒂小心仔细地打量着索拉,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受伤的地方,“刚刚那个木屋里面突然渗出好奇怪的一种颜色呢,船长没事吧?”
“当然没事。”索拉牵着温蒂的手向着芭妮塔安排好的居住的地方走去。
但是还没有走近那个小屋,里面的声音就已经以一种很是嘈乱的状态传进了索拉的耳朵。
不过就三个人而已,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才能弄出来这么大的噪声?
“盖文,”索拉一脚踹开了大门,“我肚子饿了,快点做吃的!”
“怎么会这样!”这个高亢的尖叫声是阿卡多的。
“本大爷英俊帅气潇洒迷人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阿卡多在屋子里上蹿下跳,但是一只手却紧紧捂着自己的额头不肯松手。
“喂喂,我说阿卡多,不过就是一道伤疤而已,你倒是安静点啊至于这么狂躁吗又不是发情期到了啊混蛋!”伊万紧紧扒在在颠簸的木床上凄凉地吐槽,“我要睡觉啊睡觉!”
至于盖文,他正淡定地坐在地上看书,顺便用风之斩挡下阿卡多踢飞的小物件。
门被踹开之后,盖文立刻站了起来,微微向索拉点了点头,“请稍等,晚饭即刻就好。”
而伊万则夸张地冲向索拉,一把抱住了索拉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船长船长,你赶紧把这个小子弄出去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怎么了?”索拉一脚把腿上的伊万甩到墙上。
伊万顾不得疼,立刻跳了起来,“阿卡多这家伙,自从醒过来以后就不停地发疯,吵得别人根本没有办法睡觉了!”
索拉这才想起,前不久阿卡多的头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蘑菇,虽然芭妮塔的毒箭让那些蘑菇死亡脱落,但是同样很不幸的留下了一个个小坑……
毁容!这对于阿卡多简直是致命的打击,头顶的小坑有头发挡着还看不出来,但是他睿智的额头上竟然也留下了这样丑陋的疤痕……何况阿卡多生性追求完美,哪怕一丝丝瑕疵和污秽都会让他看不下去,更不要说在自己如此英俊的头上脸上留下了这样的东西,根本不能忍受!
于是在索拉踹开门的那一瞬间,阿卡多就变成了兽型,即一只松鼠。
“女人,快点把本大爷头上的这玩意儿消掉!”阿卡多直接就向着索拉扑了过来。
索拉一伸手揪住阿卡多毛茸茸的尾巴,“你那个只能自然愈合,我最多给你配个药加速愈合罢了。”
“你说什么?”阿卡多拼命反抗着,但是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当你头朝下时挣扎是很难做到的,饶是阿卡多努力地蜷起身子,他的小爪子依旧够不到自己的尾巴,更不用说把尾巴从索拉手里解救出来了。
“那本大爷不是要一直以这种状态出现?”一直做一只松鼠什么的,阿卡多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开什么玩笑?”
“或者你变成人形咯,不然天天看着一只松鼠却不能吃,多难受啊。”索拉扯着阿卡多的尾巴转啊转的。
“你……你个……混蛋,总有一天本大爷要把你砍成肉酱!”被转的昏天黑地的阿卡多吐了。
“啊,是吗?”索拉耸耸肩,这话又不是第一次听阿卡多说了,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啊。
“现在就撕碎你!”阿卡多叫嚣着,却只能徒劳地挥舞着爪子,丝毫碰不到索拉。
“啊,是吗?”索拉还是一脸无所谓,按住了阿卡多的脑袋“就算是变成松鼠,额头上的小坑果然还是在的啊。”
“什么!”阿卡多一阵哀嚎,“本大爷不要这样啊!”
“那个……做一个面具怎么样?”一旁的温蒂小声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噶?”阿卡多停止了哀嚎。
“如果是这样的话,温蒂可以帮忙的哦。”温蒂不好意思地一歪头,微微笑了笑。
“那就拜托给温蒂好了。”索拉擅自做出了决定。当然,并没有异议。
刚刚解决了阿卡多的无理取闹,盖文晚饭的香气就若有若无地飘了上来。
“咕噜咕噜――”肚子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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