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尘叫了一声。
四周的暗器声戛然而止,围住我们的人退去。
“七爷。”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叫了声。
“怎么回事!”尘用手臂揽住我,将我的头压在他胸前。我听见他的声音从他的胸膛出发出,沉闷中带着威严。
“出了点意外,我叫忠叔调动人手防卫的。”我听见熟悉的声音,尘放开了手,我转过头去。
“哥?”尘疑惑道。
翎站在忠叔手中灯笼散发的微光里,一袭白衣血迹斑斑,红了一半,脸色苍白如纸,衣袂猎猎,人却单薄得欲倒。
“哥,我去请秦伯。”尘第一句问的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直接关心他的伤势。
翎动了动苍白的嘴唇,道:“我自己已经处理了伤口,只是需要借你的地方避一避。”
尘点了点头,再不多问,他们之间绝对的信任让我有点儿愣神。
我走过去,想扶住翎但又怕碰到他的伤口,他浑身上下的血迹让我手足无措。
“这些血也不光是我的。”翎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张口道。声音很小,却依旧坚定让人心安。
“忠叔,调派人手守住府邸,不许任何人踏入半步。”
忠叔接到尘的命令立即准备行动,不料被尘叫住了,他转身问尘还有什么吩咐。
尘俯身抱住我,厉声斥责道:“真是傻得可以!干嘛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啊!”真的是斥责,忠叔都骇得低下头不敢轻举妄动。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我,真是让我颜面扫地。
他突然话锋一转,揉了揉我的脑袋,柔声道:“没事了,别怕。好好呆在房间里,不许到处走。”
我也骂不出什么话来,转头看了翎一眼,翎冲我点了点头。翎还是那么淡然自若,不做任何解释,只是点头便让人觉得放心。
“忠叔,把她带去安置。”
忠叔微微一揖。
我站在那里看着翎和尘的背影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我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忠叔小心翼翼地叫我,请我跟着他走。我笑着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路走。
一路上虽然有些照明用的灯,但因为在晚上,加之我心不在焉并不记得去房间的路,问了忠叔才知道这是东边的一间房。我回忆了一下平日里尘的起居地,应该是在东边。我心里打鼓,不知是否真是尘的房间。
但忠叔实在老成,做事周到谨慎,且沉默寡言,简直是最称职的管家。我不问,他不答,即使是问,他答的也只是只言片语不甚清晰。
我缩在床上静静打量屋内的摆设。
很简陋的摆设,一张木桌,几张木凳,一张床,加之一个木质衣柜,并没有其它的奢华之物。干净整洁,像是主人刚刚离开的样子,这让我更肯定这就是尘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非常普通,但我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连感觉都相似,简陋却温馨。
我放空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卧房像极了尘从包子铺老板手里救我带我去的那间树林里的小木屋。
尘不是一道风,风飘走不回,但他却总留在原地打转。他怀念母亲,想念曾有过的美好时光,所以将自己的房间布置得和那时一样。因为他永远忘不了那段时光,所以他憎恨他的父亲。
一次次,一遍遍,我在想,自己爱上的是怎样一个男人?叛逆如朔风,凌厉冷血,却久久留念不肯离开曾经。埋在他心里的爱和恨随时会发芽。
他真正活过,敢爱敢恨,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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