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过窗棂看见尘站在翎的床边,轻声唤翎:“哥。”
鲜红的血染在他白色的衣袍上格外刺眼。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温润如玉却野心勃勃,明明有众多支持者却觉得自己踽踽独行。
他的细心能让人就像躺在水里,自由舒畅。他轻易地记住我的每一个小喜好,他知道我喜欢吃烤鸭表面考得焦嫩的脆皮,他就会每次都撕下来递给我;他知道我嫌麻烦每次出门都不会多带件衣物,他就会主动给我备件衣物避寒;他会默默忍受我的任性,如我耳垂上的耳坠,他默默收起耳坠一直保存到现在;他似乎能看穿我的每一个小心思,记住每一个小喜好,如一块无暇的美玉。
可他太完美了,就像一汪波澜不惊的潭水,深不见底,没有人能看透他的内心。
我静静地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心里无声地发痛。
我独自回了医馆。
推开门的时候,我看着房间内同样一片狼藉无奈地笑了笑。
我俯身慢慢收拾被兴恶作剧搞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桌子、床铺、柜子、抽屉,我打开抽屉,看见了被撕碎而散落的信纸,那是父王弥留之际留给我的信,上面沾着我寥寥的泪痕。
我将信纸捏在掌中,回了尘的府邸,找到了兴。
我走上去,像上次那样激将道:“缩头乌龟滚出来!”
兴从屋内趾高气昂地走出来,讥讽地问我有什么事。我走上前,一拳打在她脸上,我估计她也被打蒙了,灵力都忘了调用,直接还了我一耳光。
“你不要以为我不来找你理论就是怕了你,我是懒得跟你计较,但是现在,我要让你记住触碰我底线的下场!”末了,我又指着旁边几个侍女道,“谁也不许帮忙,帮了忙兴就是孬种!”
我跟她如两个泼妇一般扭打在一起,彼此撕咬。我骑在她的身上,给了她几拳。
她依然昂着脑袋,问我:“我做了什么触碰你底线的事!”
“你毁了我父王留给我唯一的一封信。”我将撕碎的信纸摆在她的面前。
她愣了一瞬,眼睛里露出了片刻后悔,瞬间就恢复了飞扬跋扈,道:“那又怎么样!”
我骑在她身上又打了她几拳,身子力量一松,就被她反而压制了。
我觉得眼前的事物已经模糊了,她的手掌挥到我的脸边,硬生生地停住了。我听见她说:“我还没有打到你啊,你怎么就流血了。”
我只觉我的身体在迅速失血,鲜红色的血液从我的嘴角流出,我扣住我的手腕把脉,却无济于事地瘫倒在地。
最后,我听见兴大叫着,“我只是觉得好玩儿而已,我并没有恶意的,你怎么了?”
然后,我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醒来的时候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我起身扶着墙和桌椅走了几步,推开门。
兴还是那样,仰着头走过来,哂笑道:“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我没有在意,道:“你救了我一命,我不说谢谢,就当相抵了。”说完,我抬足就要离开。
“我是怕你死在我门前!”她仰着头斜觑着我。
“还有,”我停下来,“聪明的话,这件事不要告诉尘哥哥。”
“为什么?”她一听到这个名字就露出了微微的兴趣。
“你不告诉他,他就不会那么关心我,可以多关心你一下。况且,”她饶有趣味地看着我,我继续道,“况且,我死了,尘哥哥自然就是你的了。”
她出奇地没有回答,我扬长而去。
刚刚我之所以如此说,我当然也是因为不想尘哥哥知道这件事,但我也没有骗她,说的句句都是我心里所想。如若我死了,我希望尘哥哥记住我一辈子,但我也希望他有新的一段感情。
昏迷之前,我听见兴在焦急下的一番话,我一下子就没那么恼怒了。她说她只是恶作剧,她不过是开玩笑。那么,我还能说什么呢?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一半,只是也没有能达到能和她促膝长谈、推杯换盏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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