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语不禁又想起那天在华裳乐坊,看见他温柔以待的女子,再看看他对自己摆出一副痴心绝对的样子,不禁有些反感。
何况……
而他,刚才还那般深情地吻了自己,她皱了皱眉,别开眼愠努道:“你亲口在先皇灵前宣布先皇为我们许婚乃被家父所惑,你亲口解除了你我之间的婚约,这些你都忘了么?”
一说起这事,洛子彦便烦躁不已:“那只是权宜之计,朕怎能把江山拱手让给子淮?”
“如今你已是当今圣上,怎能食言?”花不语随即反问。
“朕自有办法。”洛子彦信誓旦旦地说道。
看他如此坚决,花不语一时接不过话来,愣了一会儿,悻悻道:“你这样又是何苦?我和你一早就说过的,你早该明白。”
洛子彦脸色愈加难看,薄唇紧闭,不再言语。
花不语继续说道:“如果不能是唯一,我连最爱也不要。”
“不要再说了!”洛子彦忍无可忍,厉声打断她。
花不语加快了语气做最后的挣扎,“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的,与其这样彼此折磨得遍体鳞伤,不如各自安好,你放过我吧!”
洛子彦咬紧牙关,隐忍住一触即发的怒火,目光直视前方,呲着牙说道:“朕是绝不会放手的,即便最后要下地狱,朕也要拉着你一起!”
说罢,他高呼一声:“停下!”
马车随即停了下来,他起身拂袖离去。
花不语的泪水像断了线一般不住地往下淌。
洛子彦暗自抽了一口气,近侍牵了良马在一旁等候,他一脚踩住马蹬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狠狠抽打马背,“驾——”
马儿如风驰电挚般急驰而去。
洛子彦压抑的怒气全部倾注在手上,一鞭一鞭用力抽打马儿,马儿受了痛,飞快地往前冲。
连着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中间只稍作停顿。春日多雨,洛子彦不想在路上耽搁太久生出别的事来。
最后一程,洛子彦回到马车内坐着。即便两个人身子紧紧挨着,却已是咫尺天涯。
第四日戌时,队伍终于停下。
花不语坐在马车内,感受到外面异常的低气压,便知已经到了。
李公公与少许心腹已在宫门口等候多时,见人马在宫门口停下,急忙快步上前,弯着腰拱手低呼道:“恭迎圣上!”
罢了,见里头并无动静,他伸手轻轻撩起帘子。
洛子彦从里头出来,下了马车,一只手伸了出去。
花不语看着眼前修长的手臂,鼻头一酸,她不能心软。闭了闭眼,一手搭在洛子彦手上。
他扶她下马车,而后紧紧牵着她的手,走向旁边的轿子。
“皇上?”李公公见状,欲言又止。
洛子彦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淡淡地回道:“无妨。”
李公公将到嘴的话尽数吞下,眼看着洛子彦与花不语坐进同一顶轿子。
道道宫墙,重重殿宇,层层楼阁,错综相连而井然有序,似乎这里的每一片瓦、每一片砖都刻着森严冷漠的规矩。
不久,轿撵落地。
他们在一座殿前停下,洛子彦和先前一样,执起她的手,带她入殿。
难道,我就要这样过一生?
花不语只觉脚上拷上了沉重的镣铐,每走一步都愈加艰难。
穿堂而过的风吹在她的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从头到尾面无表情的洛子彦默默地握紧了她的手,两个人就这么肩并肩,一步一步地朝里走。
走进殿内,环顾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彰显着皇家贵气。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细细打量一番,里头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别具一格,上面整整齐齐地铺着一床锦被,侧过身,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整个屋子透着超凡脱俗的清雅。
花不语内心不由得有些震动,房间所有的布置都极为符合她的喜好,他平时是有暗自观察自己房屋布置的。
无论如何,花不语总算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身边,这样便已足够,未来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和命运吧!
洛子彦有些无奈地想,心情却是平静了不少。
只有她在身边,他才能安心。
“时候不早了,一会儿会有人伺候你沐浴更衣,你便早些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洛子彦低声交待几句,不待花不语回答,径自转身,越过她离去。
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她看着内侍们进进出出、忙前忙后,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窒息。
她不喜欢这里的一切。
花不语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水里,脑子有些混沌的麻木,只知道,从明天起,她见了洛子彦得尊称他一声“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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