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瞬息在附近的一处宽阔僻静的宅院里落脚,他迅速安排好人照顾花不语,房屋四周皆有重兵把守。
散灵儿在自己房间里不安地走来走去,她想去看看花不语,可她一走到门口,两名守卫立即伸手阻挡她的去路。她只好悻悻地退回房中。
洛瞬息坐在花不语床前,回想初见时她生龙活虎的模样,不禁心生爱怜。刚刚给她运功护住了心脉,毒性暂时不会继续扩散。这一刻,她睡得还算安稳。
他伸出一只手,手背轻轻在她脸颊上划过。
屋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十名暗卫上前来跪地喊道:“属下愿为主上分忧!”
洛瞬息转过脸仔细凝视他们,他们的神情皆是视死如归的坚定,内心微微一震。
花弄月一连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实在困极了便停在路边小眯一会儿,饿了就随便吃几口干粮草草了事。
这一日傍晚,终于到达天山脚下。
天山终年积雪,正是春寒料峭之际,天山更是冷得彻骨,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四周是连绵不绝的山脉起起伏伏。他披上带来的虎皮袍子,下了马。
耳边寒风呼啸,吹在脸上刀割般的疼。花弄月掏出一把短刀,抬头望一眼看不到顶的山峦。他拍了拍马背,大踏步走向山脚。
洛子彦收到确切消息,花不语身中剧毒且有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花弄月把她交托于息亲王之后不知所向。
洛子彦闻言,先前的愤怒顷刻间消失殆尽,一下子全变成对花不语的担忧,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着颤,“什么叫昏迷不醒?什么叫不知所向?”他怒喝一声:“息亲王现在身在何处?”
“夙掖以北的湘陵镇,房屋四周有重兵把手,我们担心直接攻进去会影响到花小姐。”
他话刚说完,洛子彦锐眸一扫,他立即纠正道:”是皇妃。“
洛子彦这才收回锐利的目光,“速速查明不语现况,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
"属下遵命!"
花继祖已派人前往天山助花弄月一臂之力,一切事宜吩咐妥帖,便与神医花百里北上,只留陈伯在谷内操持大小事务。
期间,洛子彦的人每天一报,然答案却是一样的:死生未可知。
洛子彦越发的心慌,日日寝食难安,上早朝时也是心不在焉,有时候某位大臣在底下叙事,许久未得回复,抬眼一看,皇上竟是眼神空洞,走了心神。
众大臣皆是面面相觑。
下午,洛子彦在书房批阅奏折,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花不语,只觉心烦意燥,眼前的奏折格外的碍眼,甩手将奏折丢出老远。
他心里压着一股怒火,这一次,他气的事自己。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无所不能,却唯独对花不语的事情束手无策。
突然,门口闪过一道身影。
洛子彦抬起头,见到来者,又颓然低下头。
那身影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走近,问道:“还是没有不语的消息吗?”
洛子彦撑起右手,将脸埋进自己的手掌,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他的心脏,疼痛至极。
“是朕害了她。”他沙哑的声音隐隐的带着啜泣。
霍悦城从没见过他这般无助的模样,当年静妃过世,他伤心归伤心,却也不至于这般狼狈。大多数时候,他总是意气风发的。
霍悦城张了张嘴,犹豫再三,最后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嘴里的话变成了“皇上放心,不语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爹手下的人也在查探此事,据线人所报,不语中毒太深,息亲王每日牺牲一名顶级暗卫的性命为她运功护住心脉,毒素仍是在她体内扩散,只是相对缓慢一些。
可是,即便是告诉了他又如何,让他知晓自己虽为一国之君,底下之人竟还不如一个大将军的下属吗?又或者,他能有更好的法子救活不语?
霍悦城看着洛子彦,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人,他们曾是推心置腹的好友,如今亦是君臣,他还没有真正强大起来,还没有想清楚如何成为一个好的君王。
霍悦城不由得为他感到深深的担忧。
想了一会儿,他只淡淡地说道:“臣去一趟夙掖吧!”
洛子彦深埋着脸,无力地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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