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刘协迅速和张杨建议修建一条水渠,这条水渠关系农民的命脉,张杨自然不会怠慢。
由于矿产业的发展,河内郡的工业水平已经比以往好多了,但是刘协深知,以工商业带动经济的发展,在这样的乱世,根本不能站稳脚跟。
枪杆子里出政权,也就意味着有枪才是草头王,所以粮草的丰足是作战的根基。因此在董昭和张杨合计之下,由应劭选址,一条水渠开始兴修。河内的士族并非不开通的专门和政府对着干的一帮人,听到修水利,每个家族都自告奋勇。开路造桥修水利,早已在坊间成为三大善事,因此民间可谓有钱的掏钱,有力的出力,刘协不禁感慨古人的质朴与善良。这要在现代,少说得动员一年半载。
为了服众,董昭建议:将每一笔钱每个人工明白写在石碑上以留念。
于是,野王的修渠计划有声有色地搞起来。
与此同时,正月过后,史阿带回来一个很有利的消息:刘晔去了洛阳。刘晔自从上次部队散了之后,乔装成普通士卒。然后混迹在凉州军中,杀了个马家军士官就逃了出来,往南而去。这家伙一身武艺,十三岁就敢杀人,一路逃到汝南,碰到刚刚开办“月旦评”的许劭。【许劭,字子将,喜欢评论别人而出名。他也不贪图功名,就喜欢操纵舆论。原先是臧否乡党中人物,后来就利用已有的名气优势,开始品评天下人物。】
许劭见到他,简直就是惊奇,送了他四个字——王佐之才。
许劭是个有眼光的人,而且也是善于炒作宣传的人。马上,刘晔的声名大噪。连较远的袁绍都想来招募。刘协立马让史家的人去送信给刘晔,让他火速来野王,这家伙,不单只有武艺,有谋略,最重要的是还会一些机械知识,真的是少有的高科技人才。
而曹操正在忙于和吕布的交战,荀彧和徐晃也在兖州帮忙坚守。张杨与吕布私交甚好,吕布虽然自恃勇武,但对于有长者之风的张杨,却是礼敬有加。
因此当知道吕布为争夺兖州与曹操交战时,很想出兵救援。
于是刘协也参加了军事会议,以张杨眭固为首,主站;以董昭杨丑为首,坚持中立。
主战的理由是,义气。
中立的理由是,利益。
刘协对于这场辩论简直可以用无力吐槽来形容。眭固一帮兵将是大老粗,跟他们说就这么开打,首先,野王会兵力空虚,其次,对于吕布的帮助甚微,吃力不讨好。
而张杨,在部将越吵到最后眉头锁得越紧。
“刘公子,为何不发言?”说话得还是董昭。
“某只是来旁听各位的,不便发言。”刘协推辞。
“既然现在一时无决,说出来又有何妨?”董昭坚持。
“公仁先生,仆觉得此事应当从长计议。”刘协还是不说自己的观点。
于是散会,俗话说,大会闹哄哄,小会定乾坤。董昭明显看出自己是主张中立的,因此想把自己拉下水。刘协非常谨慎,不希望为了这事让张杨不痛快,而且,刘协在野王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民众有更好的日子,这点相信张杨看得出。所以,囤积实力无疑是刘协内心已定的计划。
张杨果不其然当晚邀请刘协单独过去。屏退左右之后,张杨跪拜着说,陛下,臣不能眼见奉先孤寡无助,想尽一些绵薄之力。可眼前连军师都不主张出兵,我也知道出兵的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但不出兵与我当年和奉先的盟约有悖。
原来当年吕布和张杨属于半结义的交情,大家相互约定,此生同富贵共患难。想不到吕布还有这样的血性恩情,刘协不得不重新审视吕布的为人,他应该不是“三姓家奴”这么简单。
“张将军,此时出兵,实非良机,非君不厚,乃是力之不逮。”刘协只能安慰,并告诉自己的立场。
“陛下,不仅仅我现在不能出兵救援吕布,陛下的身份也快掩饰不住了。”张杨道。
刘协惊恐疑惑地看着张杨,只听张杨沉声说道:“陛下现在改名呆在野王,又让朱儁老将军前来,早让长安的细作察觉。野王的实力有限,虽然有太行之险,但是袁本初四世三公,与天下各郡官员的关系盘根错节,耳目众多,恐怕早已知晓陛下的行踪。”
“稚叔是如何确定,乃是袁绍所为?”刘协问道。
原来细作查明,袁绍搜寻洛阳无果,便广发贴,让门生故吏搜寻皇帝,并移驾邺城定都。由于野王去年下半年突然颁布了不一样的政令,就令一些官员起疑,然后对应最近来的人,一个董昭,袁绍营中出来的人,一个应劭,打算去袁绍营中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年纪不大的刘合。
袁绍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董昭想不出这么多政策,那些司马朗和卫觊都是跟班,所以目标已锁定刘合,并认定他就是在长安开粥济民的刘协。一旦锁定,就开始有所动作,据董昭所派出的细作打探,袁绍已经暗中派人盯着野王,并会开始用大部队来“迎接”皇帝入邺城。
刘协这次彻底懵了,原以为历史上刘协虽然命途多产,但是起码自己没啥性命之忧,可上林苑一役,险些丧命,连剑术第一的王越都伤残。本来历史上袁绍不是听信谗言不会来抢皇帝的么?怎么现在动作比曹操还快?
想也想不明白,眼下该怎么做呢?俗话说,关心则乱,刘协搞国计民生的事情从未如此焦急,原以为可以在这里隐姓埋名积攒实力,没想到还是让袁绍集团给发现了。
“军师说:‘陛下最该去的是曹孟德那里,因为曹孟德是有本事的忠臣。’我不同意,曹操现在和奉先打得紧,陛下不宜去是非之地涉险。再者曹操会屠城,非良善之辈,今日虽忠,未必能长久。”
“如之,稚叔可有计较了?”刘协看他否定了一个方案,且非常佩服他见微知著的本领,想来已经有了对策了。
“正是如此,陛下,此次可由您援助奉先。”
“稚叔好会说笑,刚才你还说那是是非之地,不宜涉险,现在倒要朕去,却是有何深意?”
“陛下,我们打仗的人都知道,战场越乱,越安全的反而是中军。在战争的漩涡,往往才是最安全的。奉先的为人我清楚,他曾护卫过您,到时候我用一些暗号让他好生掩护,以他天下第一的骁将之能,必能保陛下无虞。”张杨不紧不慢地说。
“兖州之战,稚叔觉得奉先胜算几成?”刘协问道。
“恐怕只够支撑一两年,奉先虽勇,可惜非曹孟德对手。这也是臣坚持出兵援助的初衷,以曹操这种杀父之仇屠城以报的狠毒,奉先若败,恐无善终。”张杨非常介意曹操的屠城举动,他心性仁厚,杀降都认为不祥,何况杀戮手无寸铁的良民。当然他不知道,全天下也还不知道,曹操也有容忍杀他儿子曹昂和爱将典韦的张绣的气度与胸襟。
刘协再次被张杨看透人事的眼光所震惊,按理他只是一介武夫,难道是董昭跟他分析的?这么一想,倒说得过去了,董昭的见识一直非常深。
“如此,我该乔装成小兵过去?”刘协继续问。
“陛下稍安勿躁,我们可以再看看,现在走恐怕还不到时机。”张杨说道,“估计三月左右,陛下就会动身前往兖州,到时候臣会派出精锐,明打着支援奉先的旗号,实则保护陛下安全。”
“好计较,这便是兵家所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正是。陛下,臣力所不逮,还请陛下恕罪。”
“将军爱国忠君之心,朕自明白,何罪之有?只是河内之事,须有能人相助。我本想经营两年,安抚流民,兴旺此地,却没多少机会了。”刘协不无可惜道。
“陛下放心,有臣一天,可以不改陛下之政,以候他日陛下归来。”张杨斩钉截铁道。
“世事尽心无愧则可,若遇难处,莫要勉强。稚叔,朕也不是非常聪明,施政方略你可以多任用司马伯达和卫伯儒。现在你提前告知让我准备,我也会深居简出,尽量不掺合政事。”
“诺!”
接下来,张杨告辞而去,刘协却心怀疑虑,为何袁绍集团会如此反常,对自己那么上心?看来自己还是过于天真,三国的英雄那么多,乱世里的每个人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怎么可能会随便能忽悠的住?
正是:世事险阻今方信,人生路途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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