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关进了两个铁笼,在一个漆黑的大房子里。透过窗户听声音、辨颜色可以判断,房子处于一个茂密的森林。对于森林里面的夜晚我是再熟悉不过了,而以这种囚禁的方式度过,却还真是第一次。
我问孟岐:“我们会死吗?”
而他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满脸疲惫,似乎并没听见我说话。看着他那被胡须遮掩的皱纹,我不禁一阵心疼。他为了我受尽了折磨。而且我没有听他的话,没有履行龙人皇的使命。不但没有找到朱可儿,还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不配做龙人皇。
孟岐忽然咳嗽了几声,看样子受了伤。他眼皮张开,很费力地看了我一眼。这让我难受极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做一个真正的龙人皇。”我真的很内疚,希望能带给他安慰。
孟岐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我,黑色的胡须中挤出一丝苦笑,“龙人皇,不要多想了。我们一直都强加一些使命给你,可你也需要有自己的选择。你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去领略,那就是生的快乐,自由选择快乐。这也是我不愿再去强求你的原因。”孟岐这时更像是父亲,是兄长。
“但是我不要再让你们受苦,我要你们只有快乐、幸福。”
“可生命中有一些东西是你无法改变的,不要过分去怜悯他人,因为每个人都会适应他的那一份痛苦。我只希望你自己能快乐地生活。哪怕去回忆你曾有的快乐时光。”孟岐的眼神很真诚。他说的很对。
我尝试着回忆起一些快乐的往事。暂忘这囚禁的痛苦。
脑海中展现绿泠界的青山绿水,那黄昏来临时的袅袅炊烟,那在汀洲上翻飞的白鹭,还有岸边光脚跑着捡贝壳的孩童。这曾经鲜活的图景开始让我感到丝丝疲倦。直到后来被蚊虫叮醒。
那时我气恼急了,恨不得掀翻囚禁我的铁笼。可我还是冷静下来了,静听孟岐的鼾声。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隐约感到了光亮,而且有了人声。几个穿盔甲的人正走过来。
他们拿着两副箩筐,放在了我和孟岐的铁笼的中间,传出缕缕油香。我看见孟岐的鼻翼开始翕动,很快睁开了眼。我们的确饿了。
我们伸出手去抅箩筐,但谁也够不到,都是只差一指头。但我们并不罢休,继续够,还是够不着。
那些穿盔甲的人或许是“心生恻隐”,抓来一只小狗,把箩筐系在狗尾巴上。这样我每够一下,小狗就向前挪一下,孟岐可以在另一端够到了。可倒霉的是,他刚够到箩筐,就被小狗咬了一口,鲜血直流,疼得“哇哇”叫,把那群看守喜得哈哈大笑。
“你们这群狗杂种,敢戏弄你孟大爷,等孟大爷出去了,给你们一个个剥了皮!”孟岐从不骂人,可他太气愤了。
正骂得高兴,忽然传来一声哨响,那几个看守屏息而退。走来一群虎身人面的人。一个个呲牙咧嘴,形容十分狂野可怖。
又一声哨响,这群虎身人面分成两队退居两旁。走出一个英俊高大的男子,后面跟着石宛之。
“你就是龙人皇?”那个英俊的男子问。他黑黑的短须,外表成熟而冷峻。
我看着他,想象着他的身份。
他微微一笑,“难道这位老先生认得我?”他对着孟岐问,因为孟岐正惊讶地看着他,似乎认得他。
“是的,你是林廷之——蛇人皇。蛇人正是在你的统领下破坏着世界的安宁。”
“不对,是你们龙人,不讲信誉,要我们的始祖许下了咒语。然后我们蛇人也不得不为此受尽磨难——攻克龙人族——领导三界。”
“但是你们只会使三界陷于混乱的状态。”
“错!我们也可以制造世界的和谐,我们才是三界之中最高贵的族类!”他说话时的眼神很坚定,或许还有些冷酷。
“可你们无恶不作,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人!“孟岐显得很激动。
“难道你们就不是杀人凶手吗?”林廷之指向石宛之,“这些人就不可怜吗?”
石宛之满面仇恨地盯着我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父亲——林贯之。”
原来石宛之是林贯之的儿子林碗之。这令我和孟岐不寒而栗。
“我的堂哥林贯之有什么错吗?他只不过喜欢一些宝器异物,你们就不依不饶,致他于死地!这也是正义吗?”林运用了低沉的语气,似乎有意要让我们感到自己的罪恶。
“叔叔,你不要拦我,让我一剑杀了他们,为我父亲报仇!”林碗之仇恨地看着我,他已抽出了利剑。
林廷之一把拦住他,“侄儿,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我们一点点折磨他们,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族类灭亡,岂不是更为快意?这里是旋转迷宫,他们不可能逃出去的。哈哈……”这时的林廷之已不像先前那样一本正经,而是充满邪气。尽管他确实很英俊。
林廷之开始走出去了,临走时朝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难道他认识我,还是他一定要毁灭我?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就在他转身时,忽然脸色大变,面颊抖动似乎充满苦痛。是中毒至深的人才有的神色,是谁控制着他吗?他捂着胸口努力使自己不表现出痛苦,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了。
我和孟岐四眼相对,不明白他的异常表现,并且不能知晓自己的下一刻。等到林廷之那些人走远,我们才又感觉到饿得厉害。而且这时有一个穿盔甲的侍卫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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