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鸾一飞冲天,到得高空,身子一翻,画出个美丽弧线,向那成年天鸾飞去。成年天鸾听得这一声长啸,止了施虐,腾身飞起相迎。两只天鸾空中相会,交叠翻飞,有节奏的发出轻柔欢欣的轻叫声。
徐副掌院把小天鸾放了。
成年天鸾会带着孩子离开了吧?
小玉想着,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天上至亲重逢,地下的人却是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天鸾停了攻击,烈火火势却是依旧凶猛,转眼间,火势已经蔓延到之前小天鸾喷火之处,就要到达剑院的院墙之下。也不知道几人施法,七八条水柱从镜湖升起,冲向烈焰火海,噗嗤之声不绝,山坡上烟雾腾腾,火海渐渐湮没,火光越来越暗,直到最后,再看不见半个人影。
父子或者母子历险重逢,此时当是长者在安慰孩儿,又或者故作嗔怒,责备斥责犯错的孩儿,而任性的孩子侍宠成娇,嘻嘻哈哈的跟长辈叙叙离愁,诉诉别苦。
听那天上鸾鸣欢畅,小玉以为事情即将圆满结局。却没发觉那小天鸾渐渐止了鸣叫,飞在那成年天鸾背后,又向着剑院而来。
“呜喔——!”
这是成年天鸾第二次鸣叫,上一声鸣叫在十数里甚至数十里之外,这一声鸣叫近在咫尺。
上一次威势骇人,这一次更是声浪若有实质。不论是小玉还是柳柔芝,尽皆浑身一震,感觉一阵强风从屋内一扫而过。
“哇!”的一声,儿子又哭了!
“咦哇!”柳柔芝怀里的小暖馨也被惊醒,啼哭起来。
柳柔芝回过神来,摇着身子,轻拍孩子柔声安慰。
屋外传来徐副掌院的急促地大叫声:“齐放,擂恨天鼓!”
柳柔芝惊醒过来,急忙喊道:“快捂住孩子的耳朵!”
小玉一愣,已经来不及了。
“嘭——!”
鼓响了。
这面鼓小玉是见过的,就摆在凌云殿大门外,升仙阶顶部平台的右手边,鼓架很威风,是两头铜铸的猛虎,铜铸猛虎比真实的还要大上一倍,前腿离地相对推拒,合力举起这面径长约有一丈的巨大铜鼓。大鼓露天搁置,长年累月日晒雨淋,看不出鼓面材质,鼓身也都泛起青色的铜绿。
小玉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这鼓响,也从未想过这样一面鼓会有人能擂得响它,一直以为它只是个摆设。此时听来,声音沉闷黯哑,极是难听。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觉得心仿佛被猛地挤压住,身体僵硬无法呼吸,万分难受。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怖气息袭上心头,一种残忍暴虐充满着杀伐的血腥气息在心头横扫而过,在这样强大的气息之下,天下苍生尽皆成为它刀锋下可以随意掠夺杀伐的蝼蚁······
小玉心头一痛,更是憋闷难言,只觉得太阳穴鼓胀欲裂,难受欲死。
柳柔芝在小玉身边,没想到小玉反应这么大,被小玉的痛苦样子吓了一跳,空出一只手抱住小玉,在小玉耳边轻声安慰:“别怕,别怕,齐掌院只是擂响恨天鼓,没有用它攻击。它伤不到你的······”
“哇——”小玉怀里的孩子大声啼哭,哭声把小玉从幻觉中惊醒。
“嘭——!”
不待小玉反应过来,第二声鼓声再次传来。仿佛破去时光的封印,脱却绞索的束缚从幽暗中归来,沉闷和黯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尖利涩耳的声音,有如虎兕磨牙,桀骜之气嚣张,浓浓的怨天恨地之气再次揪紧小玉的心。
只是这一次小玉不像上回那样痛苦难受。一种与生俱来的悲悯之情油然而生,小玉不禁想道:“是谁?到底受过多少不公和委屈,遭了多少凄苦和磨难?怎地有这么大的怨气?”
轻拍孩子,忍不住问柳柔芝:“怎么这么大怨气?”
“有吗?我怎么听不出来?要有也正常,恨天鼓啊,怨气能不大?听说鼓面是用吞天蟒皮做的,那可是绝代凶兽······”
“呜喔——!”
听得恨天鼓声,赤火天鸾长啸一声与之对抗,啸声气势恢弘,感觉那是天地间远古来的风,又像洞箫的箫音沧桑中缠绵缭绕,伤心人听之像是抚慰,游子听之想回家。比之向前之长啸,少了一分暴怒,威势却不受损,之是叫人听了不仅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特别的舒服。只是,比之恨天鼓声的杀伐暴虐,却是差了一截。
剑院内外,诸多观众,今日是连番长见识,听过天鸾鸣叫,又听得恨天鼓声,此时再听到赤火天鸾长啸,虽然威势不弱于前,但是在众人心里形成的效果却是大不如前了。
鸾鸣声消失,孩子们的啼哭声渐止。
小玉见柳姐姐面上似有放松之色,颇为不解。柳柔芝此时有心情为小玉细细解释:
“这吞天蟒乃是绝代凶兽,蟒皮做的恨天鼓,外院之内,仅有齐掌院有能力擂响,剑院擂响恨天鼓,就是要警告赤火天鸾,我剑院既然有实力灭吞天蟒,收拾它赤火天鸾会轻松得很。呵呵,就是叫它识趣些,不要自讨苦吃。赤火天鸾性情暴躁,却也通灵,想来这次,只怕是要退走了。”
“它要不退走怎么办?”小玉反问。
“真要不退走也没事了,恨天鼓一响,内院高手肯定是要出动了,祈云峰上的云巢里,许多道行高深的尊长,只要惊动一两个,对付赤火天鸾,也足够了。”
“柳姐姐,你看,天鸾是不是要退走了?”
柳柔芝北望天空,两只赤火天鸾在天空盘旋数匝,犹豫徘徊,却不知道是准备去或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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