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杏匆匆忙忙地赶回了片场。
导演正坐在监视器前,用不利索的美港城普通话表达不满,对象是刘涵露。
“你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美港城人总是有种港片里的江湖气,话音里带着不由分说的意味,导演继续说,“我告诉你,你和胡杏在剧中是婆媳关系,婆媳知道吗?就是你看在你老公的面子上要给她一点面子的人,而不能颐指气使,哪怕是生气的时候也要有所收敛。”
刘涵露受到批评,显然很不开心,嘴巴嘟得老高。她争辩:“让我怎么演啊!胡杏又不在。我没有人演对手戏,感觉出不来啊!”
胡杏闻言,赶紧站了出来,说:“谁说我不在?这不来了吗?”
“吆!胡姨!这么快就回来了……阿彪!”导演掉头喊人,“赶紧过来给胡姨补补妆。”
一个穿着嘻哈裤,耳朵打着洞的男子冲了过来,飞快地给胡杏补妆。
一会功夫,胡杏的妆容就补充到位。导演又开始喊话,不过这次用的是手中的扩音喇叭:“灯光、摄像、收音,反光板……各就各位……Action……”
房亦虎在一旁看着感觉有趣,冲林若夕说:“看来你妈在剧组里很是给力啊!港片里不都这样嘛,阿姨是尊称,连导演都给叫姨了!”
林若夕白了房亦虎一眼,说:“好嘞,还看,也不看看几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上班?房亦虎突然觉得,这个词离他似乎已经陌生。他默默一算,不知不觉间,已经离他失业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不由地吓了一跳。
这一个多月,他不但零收入,还为蓝珀贴进去了1万多,再加上投资给Mark拍电视剧的钱,十万出头了!更要命的是,打牌输了2万了都!
一身冷汗。
为了不让林若夕看出破绽,房亦虎急匆匆地跑向汽车。
点火、发动。等林若夕坐上车,房亦虎嘴上还嘟哝着:“你看你看,真是的,我真是喜欢热闹,差点误事,明天上班可不能迟到,一早还有个会要开呢!”
林若夕并不答话。
两人默默地一路行驶,指示灯报警:该加油了。
“去前面加油站加个油吧。”林若夕说。
房亦虎拐进加油站,停车。习惯性地冲着加油员喊:“93号,200元。”
“油卡还是现金?”
“现金。”房亦虎边回答边掏出皮夹,脸唰地变了色。原来,他的皮夹里只有一张红票子外加一些零钞,七七八八加起来还没有二百块钱。他忽然想起来,去当铺闹事之前,他去了趟银行,将透支信用卡的钱用另一张信用卡取现填了上去。他已经一穷二白了!
“老婆……”房亦虎探身问林若夕,故作轻松,“你身上有没有现金啊?我今天忘记取钱了。”那个囧哎!
林若夕瞥了房亦虎一眼,平静地取出钱包,掏出两张百元钞,递给房亦虎。
加完油,车子发动再次行驶上路。
“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变化很大?”林若夕冷不丁地问房亦虎。
这个问句将房亦虎吓了一跳,腿肚子抽筋那种,连车子都抖动了一下,林若夕整了整安全带。气氛顿时凝固了一般,只有汽车的马达声和轮胎压在马路上的刷刷声。
林若夕突然这一问,让房亦虎的脑子迅速地转着,变化?他的脑子和嘴巴用百分之零点几秒的速度开始配合打岔。“胡子刮的不太勤、换衣服的积极性也不高……”房亦虎故作轻松,避重就轻,其实他是想抵赖,掩盖核心的问题。
“是嘛?你不说我还真没有注意到呢!”林若夕歪着头,看着房亦虎。这是她近半个月来第一次拿正眼瞧房亦虎。房亦虎被瞧的心里直发毛。“看来,你的变化是挺大的。”
女人审视着眼前的男人——衣服上总也洗不净的烟臭味儿、黯淡的皮肤、恍惚的精神……但林若夕开口问的却是房亦虎最怕听的一句——
“你平时皮夹里都会放一些现金的,连这个习惯你都改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个无业游民般失魂落魄的?”
无-业-游-民!
嘎——紧急刹车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你干什么?”林若夕按着被前挡风玻璃碰着的额头。
“一只猫……一只猫……差点撞着一只猫……”房亦虎冷汗直流。
女人起了疑心,可以用眼神杀死你!
林若夕并没有就房亦虎的变化和他深入交流下去。一来时间太晚了,她明天要上班;二来两人回到了家。
俗话说,家是一个包容的港湾,既然两人都进了同一个门,还有什么不信任和去责难的呢?这是林若夕的一贯风格,信任。
这两个字对房亦虎的份量格外清晰起来。房亦虎暗暗在心中感谢老婆。可失业、赌钱、输钱以及无法开口言说的奋争和失落,让房亦虎又备感焦虑和内疚。那个梦境,那个要为林若夕赢得一个“皇冠”的梦境,究竟是要说明什么呢?他错了吗?
房亦虎一肚子的疑惑和委屈,但是却只能一个人站在硕大的花洒下胡思乱想。他忽然想起,老婆该有多久没有在浴室里听他的演讲了?
尽管林若夕就在一墙之隔的卧室里,但房亦虎突然觉得距离似乎有点遥远。有些话无法开口,他觉得有些茫然,只有将头埋在花洒里反思。夫妻从亲密无间到如鲠在喉,究竟哪里除了问题?
房亦虎暗暗咬牙,承受这一切吧,谁叫你是个男人呢!他用手擦掉浴室镜子上的雾气,一下一下,如同描画着心里的迷宫,而他此时是困兽犹斗。
条条道路通罗马,如果用“罗马”来形容梦想的话,可是还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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