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李呀,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爸,你爸出事了!”楼下守门的王大爷一见李春水便叫住她焦急地说。
“出,出什么事了?”李春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神经绷得紧紧的。
“唉,快回家吧,你妈在家呢。”王大爷说完话,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的悲情。
李春水在原地愣了片刻,撒腿便跑,一口气跑上四楼。家里的门虚掩着,她猛地拉开房门。然后,她就看见了母亲,母亲正站在门口。
母亲显然是惊呆了,保温盒和水果袋都从手里滑落,汤水、水果撒了一地。
“你,你,你还舍得回来呀!你。”母亲的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轮起巴掌就是狠狠的一记耳光。
李春水捂着热辣辣的左边脸颊,没有申辩,更没有丝毫怨言,她心里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妈,爸呢?”李春水焦急地问道。
母亲好像没有听到女儿的问话,她呆若木鸡,眼光直勾勾地,嘴唇哆嗦着。刚才那一巴掌打在女儿脸上,却实实在在打在了自己的心上,从小到大,她可从没打过女儿,也舍不得打,今天是怎么了?女儿都回来了,干吗还打她呢?
“妈!爸爸在哪里?爸爸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李春水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终于把母亲从懊悔中拉了回来。
“春水。”母亲一下子抱住女儿,声泪俱下:“我的女儿,你回来就好了,妈妈不好,妈妈不该打你。”
李春水将头靠在母亲的肩上,她这才发现,几天不见,母亲的头发已然白了一片,不禁痛哭失声,泪如雨下:“妈,你的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
“妈老了,当然要白头发了。”
“不,都是女儿不好,女儿让爸妈担心了,女儿该死,女儿再也不离开爸爸妈妈了。呜……”李春水泣不成声。
“春水不哭,春水不哭了,啊!”母亲轻轻推起女儿,用手替女儿擦拭眼泪,自己的泪水却又忍不住夺眶而出。
李春水一边使劲地点着头一边为母亲擦泪:“春水不哭了,妈妈也别哭。”
“好,妈不哭,不哭了。来,帮妈收拾一下,我们上医院看爸爸去,他一定会高兴死的。”母亲苍白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笑意。
在去医院的路上母亲把父亲不幸的遭遇告诉了李春水,李春水泪流满面,心如刀绞。
原来,就在李春水出走的当天,父亲的厂里正好停电,无法进行生产,又加上挂念女儿难受在家,父亲便寻思着请个假早些回家,弄点好吃的,好好同女儿谈一谈,毕竟生活不同情眼泪,路还长着呢。
事有凑巧,父亲在菜市场碰到了揣着同样想法的母亲,两人会心一笑,仔细挑了李春水平时爱吃的菜,便蹬着自行车往家赶,一路上两人已经有说有笑起来。
回到家,母亲放下手中菜袋,洗了手,就擦手帕上擦干,转过身压低声音对父亲说:“老李,你先把菜摘了,我进去看看女儿。”
“行,去吧,去吧。菜,我来弄。”父亲也压低了声音笑着说。
母亲来到女儿门前,听了听,举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春水,你在干吗?妈进来了,啊。”隔了一会儿,屋内毫无反应。母亲回过头来,看了看父亲,父亲也正看着她,见她回头便作了个“进去吧”的手势。
母亲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个缝,头先探进去,紧接着“噫”了一声,推门而入。不一会儿屋内传来母亲惊恐的喊叫声:“快来,老李,女儿不见了!”
父亲冲进女儿房间的时候,母亲手里正拿着李春水留下的字条,呆呆发愣。父亲接过字条,看了看,手开始不停地抖动,继而整个身体都抖动起来。“啪”,父亲猛地给自己一个耳光,激动地说:“都怪我不好,这几天对她不理不睬,还大发脾气,她一定很伤心,哎呀,吴娟,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
吴娟,是李春水母亲的名字,她听父亲如此一说,也不禁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这才想起看看女儿临走时带走了什么东西。她立即打开女儿的衣柜,仔细翻腾了一下,好像舒了一口气:“放心吧,她不会做傻事的。”
“我是看见这三个感叹号心里直发突,就像三把尖刀扎在我心上。”父亲的表情显得很痛苦,就像真有三把钢刀扎在心上,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你也别太着急,春水她带的衣物不多,恐怕走不远,或许她只是想散散心,过两天就回来了。”母亲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这样吧,老李,我们分头在各车站找找,说不定还来得及……”
父亲一拍脑门:“急糊涂了,急糊涂了!那咱们赶紧啊,我去东边,你去北边。”说着话,他人已冲出房间,“快点,别磨蹭了!”身后传来他对母亲心急如焚的叫喊声。
两人找遍了成都的大小车站,附近的亲戚朋友家,能去的,都去了,家里有电话的,都打过电话去了,依然没有一丝线索。直到晚上十一点过,两人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又困又饿。
父亲一下子坐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吴娟,弄点吃的吧,饿得不行了。”
“好的,你先歇着。”母亲说完自个儿忙开了。
父亲闭上眼睛,似乎在养神,可他现在哪有休息的心情?隔了一会儿他就睁开眼来,对母亲说道:“明天一早,我到东郊派出所找老王去,让他给想想办法。”
“要不买点东西,直接上他家去,你们俩交情一向不错,想他会帮咱这个忙的。”母亲边作饭边答腔道。
“嗨,人家向来不吃这一套,公事公办嘛。只是我这面子上有点抹不开呀。唉。”父亲叹了口气,显得既无奈又难过。母亲看了他一眼,表情在问:你现在还顾得上面子?她哪里知道父亲曾在老王面前洋洋得意,夸了海口:我女儿明年准考上重点大学,到时请你喝酒。如今,这酒恐怕得欠人家一辈子了。
第二天,父亲到厂里请了假,便直奔派出所,自然遭到副所长老王的一通批评,埋怨他平时给孩子的压力太大。父亲虽觉满腹委屈,却也有口难辩。报了警,父亲又开始四处打探女儿的下落,希望能捕获一丝线索。母亲上完自己的课,跟办公室的同事打好招呼,让他们留意如果有女儿的电话,一定要好好劝她马上回家,最起码也得弄清楚她落脚的地方,然后就直奔女儿的学校,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李春水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夫妻俩在期盼与找寻中度日如年,每天晚上都忐忑不安,无心入眠,似乎每时每刻都在聆听着女儿返家的敲门声,以至于父亲常常夜起,说是有人敲门,自然都是心理作用,一次次失望而返,不禁心如寒铁。母亲唯有说些宽慰的话,以减少父亲心头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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