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看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我:“丫头,你给他下了祝由术?”
解完祝由术,我轻声应道:“嗯。”然后静静地等明行恍然大悟,骂我卑鄙无耻下流。
只见明行呆呆地在原地愣了片刻,脸色越发阴鸷,黑得像锅底。声音阴沉而冷冽,手指紧得差点勒进我的胳膊里:“我说呢你干嘛老扎我的头,你对我下祝由术?!你个蒙古大夫,白扎我几千针,要是祝由术成功你想做什么,嗯?”
我的祝由术居然没成功,我居然没成功,我没成功……
愤怒分为两种,一种是对自己的愤怒,一种是对别人的愤怒。我几乎从未品尝过失败的滋味,所以我对自己愤怒。但我很少为难自己,所以我很无耻地将这股闷气转移到明行身上。
正好,我需要借口赶走他。
拖长了声音,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原来祝由术没成功啊。”伸手朝他胸口使劲一推,将他推得向后走了几步,然后指尖点着他的鼻子,“给我揍他!”
话音一落,几具铜人从天而降将他团团围住,揪着他就开揍。
他急忙拔出无心应战,大喊:“月儿爷爷,躲起来!”
我冷冷一笑:“凭什么总要我躲躲藏藏的。”
说完顺着河水往下走了几步,一条小舟从芦苇深处摇出来,撑船的是几年不见的惊破。
者行倚在船头,正兴高采烈地抖动五指,指挥那几具铜人揍明行:“明小子功力进步不少啊。”
我提起裙角,跨上小舟,对惊破道:“走吧。”
船慢悠悠地离开岸边,朝河对面驶去。爷爷追到岸边,声音颤抖:“小月,你这是去哪啊,他们是什么人?”
我扭头对他道:“爷爷,孙女这就走了,不能陪你和明行开医馆了。我和明行的婚约取消,您多保重。”
没等他回话,身旁发出微不可闻的断裂声。者行哎呦一下,拼命吹着手指:“我的铜人儿,哎呦,我的铜人,明小子你不要命了。”
接着就见满脸是血的明行提着无心,一脸疯狂地朝我们冲来,径直冲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仰着头用一只胳膊奋力游水,双眸透过脸上的血迹死死地盯着我,口里发出犹如野兽咆哮般嘶哑的声音:“月儿你去哪?月儿!月儿!回来!”
虽然惊破撑船的速度很快,但明行游泳的速度也异乎寻常地快,竟然追上了小船。右手往上一抓,扣住船弦。试着想跃起身,却没有成功,只得就那样挂在船边看着我,声音由咆哮变成了哀求,眼里淌着的不知道是水是泪:“我没有嫌弃你没有怪你,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者行于心不忍,小声对我道:“我刚才不小心伤了他,把他拉上来吧。”
我静静地看了明行片刻,蹲下,撩起袖子,一个一个掰开他扣在船舷上的手指。
“你做什么?月儿?”他大声嚎叫,拼了命似的,不肯松开最后的小指。
“明行,我不要你了。”我轻声对他说,“你肩膀脱臼,又受了内伤,让爷爷给你好好治治吧。”说完,掏出银针在他的小指上轻轻一扎,小指反射性地松开。
他面如死灰,两眼依旧盯着我,眼眶里溢满绝望。僵硬地保持着抬手的姿势,沉入了水底。
者行微微一愣,急忙调动两具铜人潜入水中。
我静静地看着铜人将已经晕过去的明行捞起,送到岸边,终于再也忍不住,转身咬破了嘴唇。
我爱明行,我真的很爱明行!所以我必须让他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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