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当家捋下白大娘拽着他胳膊的手,迈开腿,背影带着飞蛾扑火的决绝,走向黑暗里。
白大娘瞬间大哭,甩开关大夫人和岑溪箍在她手腕上的两双手,坚决要去追回白当家。
俞清泉顺从白当家的吩咐,拦下失去理智的白大娘。驱赶小鸭子似的,逼迫白大娘往前走,马上就能到出口了。
白大娘眼睛淌出泪水,犹如线珠子一样坠落。她盯着白当家走的方向,哀求道:“俞先生,我们大半生都是系在同根绳子上的蚂蚱,什么时候分开过。你让开,我要去找他。”
岑溪和关大夫人重新抓住白大娘的手腕,冲俞清泉使个眼色,俞清泉拉上鱼宝去前面带路。
走了一会,白大娘不闹腾,默默流泪,满脸都是冰冷的泪水。
岑溪松开抓住白大娘腕子的手,心里堵得慌。爱情如水,冷暖自知。白当家牺牲自己保全大家的做法,固然值得人称颂,可对白大娘太过残酷。
众人沉默,烛光飘摇,照亮前方未知的道路。
越往前走,脚下的泥土便越泥泞,踩一脚带起泥,而且容易滑倒。岑溪和关大夫人换个方式,像夹心饼干,紧紧夹着白大娘走。
一会后,岑溪听到头上有水声,看来他们已经走出村子了。这个消息振奋人心,众人加快脚步,出去了,就能请来陈大人救出白当家。
密道出口是在一处野地里,和大柳村是两个方向。他们休息一会,根据俞清泉的记忆,绕开大柳村,从小路走。
甘八县在大柳村的东北面,有十里远。靠两条腿走,岑溪估摸要走上半日。
可是在他们队伍里,白大娘钻进牛角尖,哭得已然快要晕厥,俞清泉右脚红肿地好像一个馒头,不及时救治,这脚恐怕不容易好转。关大夫人身娇体弱,全凭意志力撑着,气喘吁吁,也好不到哪里去。
岑溪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劝说,事实摆在面前,辩解无用,强硬撑着反而耽误时间。
关大夫人不不放心,她语气激烈道:“你带着孩子能吃得消吗?你认识路吗?你到底有把握吗?”
俞清泉瞪视她,说出的话带着辣椒味。他道:“你是我外甥女,我不能眼睁睁望着你去冒险。”
岑溪嘘口气,无奈指着白大娘,道:“白大娘需要休息,俞……舅舅需要休息,关大夫人同样需要休息。我一个村妇,野惯了,十里地咬牙走下来。还有,鱼宝,我不准备带走。”
他们哑口,关大夫人仍旧倔强要求同去,岑溪一句话打消她的念头。
岑溪另有所指道:“舅舅毕竟是外男,有些事做起来尴尬。”
分开前,关大夫人分了岑溪五两银子。春风送别,送来鱼宝的哭声,岑溪克制不回头。
一个时辰后,是正午。岑溪由衷感谢老天爷,寄魂在一具身体素质不错的躯体内。
路边,有个茶摊子,售卖茶水和吃食。小二穿梭在饭桌之间,生意很好。
岑溪忍着口干和饥饿,大喇喇站在路边,瞄着桌上的食物和茶水。小二白了她几眼,就不过问。
她看了会,窥出些门道。摊子里客人分为两拨,一拨是普通客商,一拨是利刃随身的江湖人士。
这么多江湖人去哪里呢?岑溪进了茶摊,捡了张空桌子坐下。
她斜对面是江湖人,左边是普通客商,用手扇风,很不适应南边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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