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豹子一样凶猛而敏捷,悄无声息地跟踪着自己的猎物。
沙威背着手,手中握着他那根令人生畏的警棍,在黑夜的掩护下,慢慢地潜行。在他的制服口袋里,塞着那两个装着植物汁液的小瓶儿。它们已经被他的体温焐热,偶尔互相碰撞,发出不易为外人察觉的响声。
想到马德兰,
哦不,
想到那个伪装成马德兰市长先生的逃亡的苦役犯,冉阿让。
这个鹰一般勇猛而阴鸷的警探不由得现出一个笑容。
当然,嘲讽的笑,
不怀好意的笑,
一如既往。
然而,在嘲讽和不怀好意之外,还有那样一点暖洋洋的欣慰之感,洋洋洒洒,慢慢地占据了他那冰冷,紧绷,严酷的内心。
蠢货,
冉阿让。
蠢货。
自己让那个蠢货猜测这两个瓶子哪一个装着止血药,哪一个装着毒,药。他竟然拒绝选择。这家伙就那么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么?
还是,
叫他看透了?
其实,
两个瓶子里都是止血药。
冉阿让,
你这个蠢货,
你可不要在病床上赖着。
咱们俩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夜色深沉,
黑暗掩盖着许多东西——一个女孩子羞涩而诚挚的爱情,两个男人之间对彼此恶意之外的善意,还有,不为人知的罪恶。
十五岁的男孩儿小热尔亚,一手攥着那十二个苏,另一手攥着匕首的柄。钱币和匕首都叫他握得发热。他的身体在哆嗦,那向来精明的脑袋里此时轰隆隆直响,乱糟糟一团。
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别死
可别死!
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怎么没人抓我?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在冰冷的空气里,他却虚汗直冒。一边跑一边不住地回过头看,黑暗里的一切都使他毛骨悚然。
怎么还没有追上来?
他跑不动了,
在小巷深处停下来,一步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他一点儿力气也没了。
干脆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就在这时,
一只大手从后面那茫茫的黑暗里伸出,铁钳一般扼住了小热尔亚的脖子。小热尔亚惊恐万分,他拼命挣扎,两腿不住乱蹬,挥舞手里的匕首向后狠狠扎去,那匕首却被另外一只手握住,两下便当啷掉在地上。
小热尔亚的嘴巴被人捂住,他张大眼睛,依稀看到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大手,被肮脏的黄色体毛绒绒覆盖,那手背上还有一个红惨惨的骷髅头印记。
小热尔亚被拖进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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